今晚的辛波斯卡弗似乎很自閉,整個晚上都停靠在窗戶前面,翹著雙腿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書《19世紀史》第一部。
這本書她看了一個星期,還沒看完,她始終在考慮著其他的事情,根本看不進去,所以那本書就一直被耽擱著。
珍妮特在廚房裡自己做著一個巨型漢堡,她加了生菜、牛肉、牛扒以及兩個雞蛋還有一根火腿,疊起來看著就很豐滿,尤其是食材方面,她可是下足了材料。她把漢堡端出來,接著泡了一杯可可,詢問著:巨型漢堡,你要不要嘗試?
辛波斯卡弗手裡還抱著一本書,神不守舍地回答著: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待會吃個麵包就行。
珍妮特隻好默默享用自己製作的漢堡,在吃東西的時候,她的嘴巴還在發出聲音:其實……你已經吃了好幾天的麵包,你不會厭倦嗎?趁著有好東西吃就得珍惜了。那家美國商店裡的貨物越來越少,咖啡與麵包不斷地減少,黃油根本就供不應求,酒類就更是短缺,白糖偶爾能供應,鞋子與衣服很難才能看到。我也搞不懂美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國內的新聞把美國描述成一個人間煉獄那樣,反正我是不信的,不過商品開始縮減,減少供應,從以上這些方面就能看出,美國的確出了毛病,情況或許比我們更糟糕。
辛波斯卡弗打開了書簽夾著的頁面,嘗試著強迫自己閱讀手裡的圖書,漫不經心地回應著:我對於美國那邊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我只是知道美股的漲跌幅度很難猜測,美聯儲究竟是印了多少美金。
珍妮特很快就吃完了手裡的漢堡,舔了舔手指:美國正在搞大選嘛,政黨之間的鬥爭將會影響美國的未來,弄得一團糟那是很正常的,越南戰爭那會也是極度混亂,不過你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發生了什麽事嗎?
辛波斯卡弗緩緩地合上手裡的書本,離開椅子,一下子坐在珍妮特的大腿上,她的長發垂直到珍妮特的肩上,一臉幽怨地問著:如果我告訴你,我在想男人,你會不會相信?
珍妮特的手摸著她的屁股,另外一隻手在撫摸著她的腰部:信,你說你想女人了,我也相信。
她離開珍妮特的大腿,轉眼坐在餐桌上,左腿踩到沙發上,問著:如果你很思念某個人,你會怎麽辦?
珍妮特回應著:很簡單,見到你想念的人,那不就好了嗎?
她下意識地問著:如果見不到呢?
珍妮特用手撫摸著她的細腿,從下往上,直到膝蓋的地方,抬起頭,看著她的下顎,很陶醉地說著:如果見不到,一直見不到,那個人就會變成一種回憶慢慢留在你的心裡。
她繞到她的身後,雙手從後面環抱著她的腰,直到胸部的下端:如果我不要回憶,我要天天見到這個男人呢?
珍妮特轉過身,貼緊她的臉,鼻子與鼻子之間都快要碰到了,彼此的嘴唇距離只有0.01公分,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頻率以及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珍妮特伸出舌頭,她嚇得往回縮,弄得對方樂得不行,此時她們倆的衣衫並不是很整齊,肩邊的位置垂了下來,室內的暖氣供應使她們感覺不到寒冷帶來的痛苦。
這一回合是珍妮特勝利,辛波斯卡弗不甘示弱,撲上去,把她按倒在沙發上,右手在她身上上下遊走,從腳丫子到大腿內側,她把嘴唇埋了下去,珍妮特發出很享受的叫聲,頓時她停止了親吻,問了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紋身了?
珍妮特用力使大腿內側在她的嘴唇上摩擦著,耐心地解釋著:我讀大學的時候就紋身了,只不過你從來不知道罷了。再說了,你壓根就對我不了解,不知道我的事情很正常。
辛波斯卡弗的手滑入珍妮特的大腿中間,在快到終點的時候,被她的手被阻擋住了。
“我是認真的,我找到一個男人了。”
“我知道,那天在浴室外面,我聽到你們的談話內容了。”
“我還以為你一無所知呢。”
“一無所知的人是你,懵懵懂懂墮入愛河都不知道。”
“你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男人、女士、甚至是雙性人都沒有關系,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接受。”
“不,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我們要住在一起,那就意味著,你得搬出去,我們需要的是二人世界。我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裡趕你出去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但是我們才剛剛開始,需要的是激情與陪伴。”
“我們明明可以三個人玩在一起。”
“恐怕不行,他很抗拒這種肮髒的嘗試。”
“所以我即將要失去你了,對嗎?或者說你即將要失去我了。”
“我很遺憾,如果你還沒有找到房子,我可以幫你找,我不會在你沒有地方住的情況下趕你走。”
“不必了,我已經在附近租了房子,租金雖然是貴了點,但是能找到心儀的房子也不容易。”
辛波斯卡弗開心得撲入她的懷裡:真的嗎?太感謝你了,你知道嗎?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在擔心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這些事情,現在你能接受我們同居的事實我就放心了。
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你喜歡的,我都會加倍喜歡。
此時,黑澤明推開門進來了,嚴格來說,他是開門進來的,他手裡有後備鑰匙,剛才他一直在門外等候著。看來這個問題今晚是到了必須要解決不可的程度了。
他手裡還有幾個簡單的行李,他問著:我相信你們都已經談好了,是嗎?
辛波斯卡弗沒有說話,珍妮特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拿紙巾碰了碰大腿縫,眨了眨眼睛: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不對,應該是早就搬到新的房子裡了,我今晚就會過去那邊。
辛波斯卡弗看上去還挺不舍得的:聽著,我不是想這樣的,我只是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珍妮特按著她的嘴唇,示意她:別說話,我不希望看到你不開心的嘴臉。
說罷,她便整個人撲了上去,把辛波斯卡弗擁進懷裡。
“對不起……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我的,對吧?”
“噢……這一點我不敢保證。”
她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黑澤明,那個眼神是真的意味深長。
珍妮特的行李的確已經在新租的房子裡,不過她現在還沒有打算回去,她身上穿著厚重的外套,戴上墨鏡,她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在醫院最缺人手的時間段闖了進去,事實上,這幾天她一直都有關注醫院的值班情況,今晚是星期一,醫生與護士很多都會在那一天休假,夜班值班的人數是非常的少,少得可憐,除了那幾個無辜的實習醫生與護士之外,稍微有些經驗的醫生都不在今晚值班。也就是說,哪怕出事了,也沒有人可以及時幫忙。
她從停屍間的通道穿進去,跨過漫長的走廊,經過陰冷的停屍間,踏上一條已經失修多時的後樓梯,這裡充斥著屍體的臭味,偶爾會有粗心的工作人員疏忽大意把屍體的斷肢遺漏在樓梯間,很容易會踩到人體的某個部位。因為與停屍間的位置十分接近,平時很少有人從這裡上去,除非電梯停電,正常的通道又堵得不行,才會有人從後樓梯穿過,進入醫院的正常范圍裡。她爬了五層樓梯,從右側的樓梯口鑽了進去,跨過一個類似教堂的房間,這裡沒有門鎖,很容易穿過去,黑漆漆的一片,在黑夜中,她那雙凶狠又冷漠的眼睛就顯得尤為容易辨認,她在尋找著出口,她記得這個奇怪的房間有三個出口,其中一個出口是直達醫院的電梯,進入電梯就可以進入急症室或者普通病房。她憑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電梯口,她下意識地站在監控系統的死角位置,她從兜裡拿出一個信號干擾器,這個時間的值班室相信已經很安靜,不會有人盯著監控,她按下信號干擾器,整個監控系統的閉路電視就失去了功能,浮現著無盡的雪花畫面。她知道時間差不多了,直接進入電梯的范圍內,她的反偵察意識很強烈,縱使知道監控系統失靈的情況下,她仍然全程低著頭,避免閉路電視拍到自己的樣子。
她的目的地到了,她始終低著頭,快速地穿過每一條寂靜的走廊,尋找著熟悉的房間號,根據早就排練好的順序,她很快就找到了諾曼警官的病房,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病房外面沒有人把守,看來沒有人把辛波斯卡弗的警告放在心裡。現在敵方的陣營中門大開,她大可以直接闖進去,直取對方的人頭,一想到這裡,她就異常的興奮,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手裡藏著很難發現的小刀,雖然體積很小,但是極其鋒利。
她慢慢晃進了病房裡,諾曼警官還在沉睡著,呼吸機上顯示著他的心跳頻率一切正常,她歪著眼睛盯著諾曼的脖子,那雙陰冷的眼睛仿佛在說著:你本來不應該死,不過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我不能讓你蘇醒過來,否則那件事就會露餡……為了保住秘密,隻好犧牲你了……
她剛要刺殺諾曼警官,在千鈞一發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把聲音:別動!警察!
她不管身後的警告,仍然要刺下去,結果被後面的警察開了一槍,恰巧打中了手臂,她痛苦得不行,跪在地上,擺出一副被製服的樣子。
那個警察以為已經製服了她,正想著拿出手銬把她拷起來,還不忘安慰她:你別緊張,這裡是醫院,醫生會幫你的……他剛剛接觸到她的手,她以驚人的力量一下子劃破了他的脖子,大量的血從頸動脈爆破湧現出來,鮮血頓時浸浴著病房裡的地板,這個可憐的警察很快就跪倒在地上,脖子一歪,右手按著脖子,慢慢地死去……她還想繼續對諾曼警官下手,但是此時已經驚動了醫院的值班人員,她隻好帶著傷勢落荒而逃—逃跑的路線她早就計劃好,那是預防不時之需,沒想到她真的用上了……
後到的警察看到同僚暈倒在地上,鮮血蔓延至床下,驚慌失措地呼叫支援,然後把整個醫院給封鎖起來。
但是她早就已經逃回到自己新租的房子裡,她的肩膀仍然帶有槍傷,子彈卡在她的骨頭裡,使她身上的痛感更為劇烈,她不能去醫院取子彈,那樣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但是子彈留在她體內早晚會出事,晚一天處理就會增加危險性。無奈之下,她只能打了一個很少打出去的號碼,那是一個黑市醫生的手機號碼。
在布達拉美宮並不缺少無證行醫的外科醫生,倒也不是因為他們的醫術不行,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的醫生執照多半在英聯邦的國家裡考取的,但是這些國家後來都脫離了英聯邦,所以拉丁美洲的國家不會承認他們的執照,他們又不希望再重新考一次執照,所以只能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在出租的公寓裡買了一些設備,再通過某個小圈子裡的途徑宣揚自己是醫生的身份,然後收取的醫藥費用比正規的醫院要便宜很多,故此成功地吸納了一部分看不起病的患者,既能賺錢又能幫助別人,他們很樂意做這些事情。
托馬斯·湯姆就是其中一名外科醫生,他在上個世紀考取了醫生執業執照,只不過他在孟非共和國考取的資格證,後來因為孟非共和國獨立了,脫離了英聯邦,他的專業資格無法得到承認,他只能默默地做一個黑市醫生,盡管收入不高,但也能勉強生活。
他接到電話,進入了珍妮特的公寓裡,拿出了鉗子、紗布、剪刀、麻醉藥以及消炎藥,在一個不安的夜裡為她施手術,取出子彈。
對於她來說,在一個非正式的醫護場所接受手術是一個很煎熬的過程,況且湯姆醫生的醫術有些落後,很多方面並不能完全照顧她的感受,她痛得死去活來,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全身發抖,半裸著身體,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昏睡過去……
在另外一個溫馨小屋裡卻發生著異常溫暖的一幕。
辛波斯卡弗穿著睡衣,躲在被窩裡看雜志,黑澤明剛剛洗完澡,穿著同款睡衣一下子撲進了被窩裡。
她假裝漫不經心地翻開了雜志的第二頁,問著:明天就要開始第二次審訊,你還是讓實習律師擔任辯護工作?
他像一隻溫馴的小羊依附在她的懷裡,回答著:我說了,這個案件我不會碰的,全部交給她處理吧,我相信她能搞定的。
她感到很困惑:其實你明明可以參與辯護的,為什麽你要交給她處理呢?我不是質疑她的能力,只不過你這樣做太輕率,我擔心你的聲譽會受損,影響到律師樓的聲譽。
他覺得無所謂:會影響也沒有辦法,這個案件顯然是涉及男性與女性之間那種矛盾的爭論,我不能客觀地看待這個案件,我隻好置身事外。
她有些不爽:我覺得你在影射我,但是我又沒有證據。
他很狡猾地默默地拿走她的雜志,關掉了燈……
普通法院
黑澤明這一次沒有拖拖拉拉,很早就坐在自己的位置,當然是側邊助手的位置,他本來的位置讓給洛麗坐了。
洛麗今天的打扮風格很維多利亞,充滿了悲觀主義,大概是五顏六色的打扮不再適合她在法庭上的形象,她可不想一直被法官針對著。
辛波斯卡弗雖然沒有參與此案,但是她仍然很關心案件的審訊進度,所以她選擇了待在聽審的席位上。
他回過頭與她對視著,充滿暗示的眼神使她擺出一副懶得給你反應的狀態。
洛麗饒有興趣地問著:如果待會我犯了技術性的失誤,你會不會及時糾正我?
黑澤明回應著:作為你的監護律師,我當然有責任動議刪掉你錯誤的字眼,但是我希望你盡量避免犯這種錯誤,否則會影響法官對你的觀感,你以後的律師生涯可就沒有那麽一帆風順了。
法官出現了,書記員喊著:COURT!
在一陣禮儀過程結束以後,書記員宣布著:財務大廈墮樓案先作第二次公開審訊。
法官:主控官,你可以開始傳召證人。
嵐伽俐:法官大人,我要求傳召摩根警官出庭作證。
法官突然反應了過來,查看了一眼證人名單:控方的證人名單其中一個人應該是諾曼警官才對,為什麽換人了?
嵐伽俐:法官大人,因為諾曼警官遇襲,目前還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無法出庭作證;不過沒關系,摩根警官當天也有份參與行動。
法官並沒有再多說什麽,摩根警官也從外面被帶了進來。
嵐伽俐:請問在案發當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摩根警官:我接到報案電話,聲稱有人從財務大廈墮樓,於是我們立刻趕到現場。
嵐伽俐: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摩根警官:我們到了現場之後,已經在現場的同僚就告訴了我一些基本的情況。他說有個女人從天台墮下來,這個女人的男朋友就告訴我們,死者是被人從天台上推下來,而那個凶手還在天台上。
嵐伽俐:之後呢?你們是如何反應的?
摩根警官:之後我們就一路衝上去,在這期間,有人告訴我們,凶手的情緒可能很激動,還不斷提醒我們,盡量不要刺激凶手。
嵐伽俐:你們到了天台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摩根警官:我們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天台的圍牆前面,那堵牆壁非常的低,很多人就是從那個位置跳下去。我們不敢刺激對方,只能用很平靜的語氣勸他,希望他配合我們。
嵐伽俐:結果怎麽樣呢?
摩根警官:結果他很容易就被我們說服了,接著我們逮捕了他,並且向他提出逮捕宣言。
嵐伽俐:你在天台上看到的那個人,他在哪裡?麻煩你指給我們看。
摩根指著伍茲:就是坐在犯人欄裡面那個。
伍茲低著頭,表現得很沮喪,他很想為自己辯解,但還不是時候。
嵐伽俐:被告被你逮捕的時候,已經很清楚你們逮捕他的原因。
摩根警官:是的。
嵐伽俐:縱使是這樣,他也乖乖地讓你逮捕。
摩根警官:是的。
嵐伽俐:當你們趕到天台的時候,是否有發現其他的人?
摩根警官:沒有。
嵐伽俐:只有被告一個人?
摩根警官:是的。
嵐伽俐:法官大人,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洛麗此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內增高鞋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