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誰為他們辯護》011 債務問題
  在法院門口聚集了不少的記者,他們以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利斯·艾科公路謀殺案件,然而該案件涉及多種因素與立場。例如見義勇為、拯救他人、警惡懲奸諸如此類的標簽自然就印到了該案件的外殼上,也就導致了輿論的風向一邊倒,不懂法律的人都在譴責司法機關不應該將一個英雄人物拘留,更不應該落案起訴他們心中的英雄。

  聯邦警察在法院門口維持著基本秩序,他們不停的拍照,還在現場采訪了警察,無論記者們詢問了多少問題,他們的回答只有一個:無可奉告。

  他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看著他們心中的英雄從法院走出來,就在今天。

  身為檢控方的嵐伽俐就較為傷腦筋了,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行。他的上面還頂著正義的司法帽子,而下面則是良知與憐憫。他既要保持正義也要確保憐憫不會消失。這可是一個極大的難題,非常考驗他作為一個刑事檢控官的職業素養。

  由於該案件是以自衛殺人為基礎,因此並不需要太多的證人,檢控方只需要指出被告的不合法行為即可。

  因此,直接就輪到了黑澤明這邊,他沒有多余的證人可用,直接就傳召了利斯·艾科親自出庭作證,為自己辯護,當然更多的是證明自己並非邪惡的個體。

  黑澤明:在案發那天,你在哪裡?在做什麽?
  利斯:我參加了槍會大賽,在比賽當天贏了冠軍,接著我就想著開車回公司上班,結果在開車的路上聽到了交通道路可能會堵塞很嚴重的說法,於是我決定繞路,繞到工業區附近的公路上,從郊區橫跨商業中心,可能花費的時間會很久,但是也沒有辦法,上班不能遲到,只能繞路。

  黑澤明:接著呢?發生了什麽事情?
  利斯:我開在公路上的期間,聽到了不少於三次的槍聲,我的直覺告訴我,前面肯定發生了大事,於是我減低了車輛的速度,緩緩前進,很快,幾個人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他們有十幾個人,開著槍,打死了不少穿著保安製服的人,看他們的樣子像是搶劫珠寶的那一類罪犯。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我來了個急刹,我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預防萬一,我不得不想辦法保護自己。我躲在車尾箱後面組裝了一支槍,裝了子彈,我看到最後一名還活著但是已經危在旦夕的保安即將要死去,只要那些匪徒補上一槍,他就必死無疑。我看他那麽年輕,想必有妻子有家庭,當時我顧不了這麽多,躲在距離他們還算較遠的位置,朝他們開槍。很幸運的是,我的槍法經過專業的訓練,水準還不算很差……我擊倒了他們,從他們的手裡救回了一條生命,盡管他限制還躺在醫院的病床裡,但是醫生說他還有機會蘇醒,我就知道,我的見義勇為並沒有白費心機。

  黑澤明:在你開槍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心裡在想什麽?你會不會意識到自己在殺人?
  利斯:當然沒有,當時我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概念,就是救人,除了救人,無他。

  黑澤明拿出了十幾張照片:這些全是劫匪生前的照片,你是否認識他們?
  利斯:一個也不認識。

  黑澤明:那就是說,你與他們無仇無怨是吧?
  利斯:當然沒有,我都不認識他們。

  黑澤明:在你開槍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後來會被法院起訴?
  利斯:當然沒有想過。我以為我在見義勇為,可是在他們的眼裡,我卻成了一個冷血的殺人凶手,猶如行屍走肉那樣。

  黑澤明;在你擊倒他們之後,第一時間做了什麽?
  利斯:打救護車的電話,打電話報警,告訴他們,我為了阻止罪犯開槍擊倒了他們。

  黑澤明:你是美國人嗎?

  利斯:不,我是法國人。

  黑澤明:之後你是否意識到自己殺了人呢?
  利斯:我只是知道我當時在救人。

  黑澤明:法官閣下,我暫時沒有其他問題。

  嵐伽俐:我希望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隨身攜帶槍械?
  利斯:我參加完槍會大賽,碰巧手裡有槍,不過按照槍會的規定,非比賽或者練習的時候不能持有槍械在身上,因此我們都會習慣拆掉槍械,就連子彈也會分離。

  嵐伽俐:你回公司,因為聽到前面有交通意外可能會造成堵塞,你擅自改道,但是為什麽會那麽湊巧,碰到劫匪呢?

  利斯:可能是我運氣不好,不過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救不了他。

  嵐伽俐:你起碼有超過4種的解決方案,你卻選擇了案發現場的公路,你故意的?
  利斯:偶然事件罷了。

  嵐伽俐:你看到他們殺人,然後你還能那麽冷靜,在車的後面組裝槍械,然後在遠距離進行射擊……根據我們的調查,你是槍會大賽的射擊冠軍,槍械你最拿手,命中率很高,得分也相當驚人,當時你還那麽冷靜,看你的表現就知道了,遇到劫匪第一時間不是想著逃跑而是奮勇直前。你射擊的命中率那麽高,你充滿自信,在那樣的環境下,你完全可以做到單一的射擊他們的手腕、腳部甚至是大腿……總之可以令他們喪失基礎的活動能力就可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每一槍都打中要害……你還記得子彈都打在他們身上的哪些位置嗎?心臟、眉心、腦門、頸動脈……基本上,不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你都不考慮……你真的覺得你當時是在救人而不是殺人?
  利斯很冷靜的做出回應:我不是警察,對於開槍的具體條例我也不清楚。就我而言,當時的環境是比較危險的,一旦我沒有打中他們,令他們喪失活動能力,現場只有我一個人,可以說是孤立無援,我子彈有限,無法很好保護自己,這樣我不但保護不了別人,可能我自己也會受牽連。漠視自己生命的人多半是有毛病。當時我根本就無法顧及太多,那些劫匪沒有人性的,我不能指望他們大發慈悲。類似這種情況,能夠挺身而出的人有幾個?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勇敢,就算是後來我意識到自己殺了人,我也難過了好一陣子,這個案件開審以來,我的良心就沒有安穩過。我不斷問我自己,為什麽明知道開槍阻止他們肯定會惹禍,可我還是要開槍呢?原因很簡單,我只是在做我能夠做的事情。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猶豫,我仍然會出手。時代在變得懦弱,我如果不勇敢,人類將會完全失去光芒。

  這一番話搗鼓了法庭裡的人不少的內心深處,法官的眼神也變得欽佩。

  嵐伽俐:一個人喜歡玩槍,玩射擊遊戲,一旦沉浸的時間久了,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是會增加他的殺戳性。例如在練習射擊槍靶的時候,心中會激發某種妄想幻化成內心的陰影繼而刺激大腦皮層。你以前有沒有幻想過殺人?
  利斯:在沒有接觸過槍械之前,我有幻想過。射擊遊戲到處都有,誰沒有幻想過呢?可是當我真正接觸到槍械之後,這種奇怪的幻想反而沒有了。相反,我會更加以小心謹慎的態度來對待槍械的使用。

  嵐伽俐:一個人的興趣與習慣是可以反映他的人格,你是否同意?我知道你進修過心理學、比較文學以及經濟學,你完全可以回答這個問題,關於這一方面的知識,你不會是一張白紙。

  利斯:我同意。

  嵐伽俐:你是否知道,當一個人長期對著人型槍靶開槍是會增加他的戾氣?
  利斯:我知道,因此射擊協會為了要避免公眾不安與爭取實戰射擊加入更大范圍的運動比賽上,槍靶早就已經改了,不再是人型的了。你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做足功課。

  嵐伽俐:你是否熟悉槍械使用條例?
  利斯:熟悉,但是聯邦警察那一套我不清楚。

  嵐伽俐:那你是否清楚,除了在槍會以及比賽場地,你是無權使用你的槍械。

  利斯:我知道,但是當時……

  嵐伽俐: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黑澤明:法官閣下,被告有權補充。

  哈丁·奧斯:被告可以補充。

  利斯:我當時的意識只有一個,就是救人。其余的什麽規矩,什麽規定,我再也無法顧及,因為我再猶豫,那個保安人員肯定會死的。

  嵐伽俐:為什麽你要在每個人的身上打兩槍?如果要製止他們,一槍也可以。

  利斯:是訓練的慣性,習慣了開兩槍。

  嵐伽俐:習慣了開兩槍?也就是說,你當殺人是一種遊戲。

  黑澤明:反對!法官閣下,反對檢控方引用錯誤比喻!

  法官:反對有效!
  嵐伽俐:根據警方的調查以及珠寶行提供的信息,當日在押解車上還藏有一批迷你債券,匪徒被你全部打死,當然還跑掉了幾個。在現場警方無法尋得迷你債券,那一批價值過億的債券就這樣不知所蹤。後來跑掉的匪徒也被發現死在旅館裡,死去的時候身無分文,絕對貧困,基本上連旅館的帳單都無法支付。在他們居住的旅館裡也沒有發現債券的藏身之處。換言之,他們沒有帶走債券,那麽都跑去哪裡了呢?現場的匪徒毫無疑問都死了,保安人員隻活著一個,目前還躺在醫院裡,你是唯一的生還者,當日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有你最清楚。那一批債券去了哪裡?

  利斯:我不知道,我壓根就沒有見過,試問怎麽會知道呢?

  嵐伽俐:但是你從事的行業是投資顧問,對於金融、期貨、外匯你都相當清楚。

  利斯:我的確是在那個圈子工作,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迷你債券的事情。

  嵐伽俐:你做投資顧問,想必自己也有份參與吧?
  利斯:偶爾會投資一兩次。

  嵐伽俐:有沒有成功過?

  利斯:當然有。

  嵐伽俐:有沒有失敗過?

  利斯:當然有。

  嵐伽俐:你有沒有因為投資不謹慎而欠下債務呢?
  利斯:有。

  嵐伽俐:欠了多少?

  利斯:5000萬美金。

  嵐伽俐還特意看了一眼文件,嘴角上揚:我很慶幸,你沒有說謊。你欠了銀行5000萬美金,而那些債券的價值是過億的,如果你拿到債券,在市面上成功套現,豈不是可以解決債務危機了?
  黑澤明:反對!法官閣下,我反對檢控方提出假設性的問題。

  法官:反對有效,檢控官,你的問題能否稍微明確一點呢?

  嵐伽俐:可以的,法官閣下。你的目的不是為了救人,你是為了搶那些迷你債券才開槍打死他們對吧?案發現場又找不到,匪徒的身上又沒有發現,他們甚至在死前還過著貧困潦倒的日子,他們根本沒有拿到手,那麽那些債券去了哪裡呢?
  利斯:我不知道。

  嵐伽俐:你欠了5000萬美金的債務,為什麽你看起來還是那麽淡定呢?還是說,那一筆債務你已經有辦法將其償還呢?
  利斯:做投資顧問的,多半會背負債務,這很正常。如果不肯冒風險又想賺錢,我只能說,你隻適合做夢。

  這一番話引得法庭裡的人在瘋狂發笑。

  黑澤明當然也很欣慰,在今天的庭審裡,他甚至發現她壓根就不需要辯護律師,所有問題她都能對答如流,冷靜得有點不太現實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

  嵐伽俐:你欠了不少債務,這就是說明你有動機搶這些債券。

  利斯:全球有70%的人都欠下不少債務,難道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是否包括你呢?往往是薪水越低的人越喜歡冒險。

  嵐伽俐頓時就沒有了心情,只能宣告:法官閣下,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庭審結束以後,黑澤明無意間跟著利斯,她一開始也沒有太在意,直到她拐過好幾個街道,他仍然跟在她後面,她就忍不住了,抱著手臂問:我說,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呢?保釋外出的期間貌似不用律師監督吧?
  他質問她:你隱瞞了一些事情,看來是故意的吧?
  “我隱瞞了什麽?”很快她就意識到了:噢……你是說債務問題?就像我所說的那樣,欠下債務是很平常的現象,不必大驚小怪。

  “但是你沒有跟我說,就有點奇怪了。”他似乎真的很介意。

  “然而你仍然會相信我的,對吧?”她很平靜。

  “你的情緒變化太不尋常,我甚至分不清你什麽時候在說謊,什麽時候在說真話。”

  “你啊,你得學會相信你的當事人,也就是我。”她笑起來就更像那麽一回事了。

  她轉過身就要走,他還想跟下去,她很不愉快的說著:別再跟著我了,我的生活中寫滿了期貨市場與外匯市場的波動情況,你跟著我也沒用。

  他看著手裡的公文包,無奈離去。

  他很疲勞地回到家裡,拿出之前組裝好的槍,嘗試著對準槍靶開了四發子彈,全部打偏了,那是他想要打中的位置。盡管他仍然在在初級的訓練階段,但是他已經可以控制住想往哪裡打就往哪裡打的境界。更何況是她?不行,不行,現在他腦海裡全都是關於她的事情,他不能這樣。

  她帶著女兒走了進來,看到地面上的子彈,率先哄女兒出去,拉著他在窗口旁指責他:你到底怎麽回事?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你玩槍,參加槍會大賽沒有問題,但是你不能在家裡練槍,那樣很容易傷害到孩子。那些全是子彈,金屬製品,我不想讓她碰到那些玩意,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點了點頭,看上去也的確很自責:很抱歉,我只是覺得很困擾,她到底是真的想救人還是想搶那些債券,我想弄清楚這個問題。

  她饒有興趣的說著:你不是很相信她?為什麽現在又開始動搖了。

  “她在法庭上被指出欠下巨額債務,迷你債券的去向仍然是一個謎,而她是名副其實的現場唯一生還者。盡管表面上很多證據對她影響不大,但是她的確很值得懷疑。我身為她的辯護律師,也不禁將懷疑的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

  “她有沒有親口承認過拿走了那些債券?”

  “那倒沒有。”

  “只要你的當事人沒有承認,你就不能懷疑她。”

  “我本來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可是你知道嗎?她太冷靜了,無論在怎麽樣的情形下,她都能保持絕對冷靜的狀態,她越是冷靜,我就越是對她產生懷疑。這不可避免吧?迷你債券就是她的動機,不過我始終無法證實是她拿走了那些債券。”

  “就算讓你親自證實了,那又怎麽樣?像法官那一次那樣?在結案陳詞的時候突然告發她?”

  “不,至少我對我的當事人有了一個大概的估計。”

  “不用估計了,你當初相信她不就是因為她的槍法特別好嗎?她可是專業的燒槍人士。”她話裡有話,他倒是想起了那晚在她家度過的夜晚……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