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林街道的藍色公寓發生嚴重的火災,而幸運的是,當晚的住戶幾乎外出,唯獨是帕克一家遭遇不測,除了拉塞爾·帕克之外,他的家人無一幸免葬身在火場裡。本來是一宗很普通的火災案件,但是隨著警方後來的仔細調查之後發現是有人故意縱火,而縱火疑犯在逃去現場的時候有人親眼看到了縱火犯的樣子。而她就是帕克一家所聘請的傭人,也可以說是保姆。
本來故意縱火的現象在布達拉美宮普遍都是,尤其是東區,犯罪率飆升的地區表示已經見怪不怪。但是這一次的縱火案活活燒死了兩個孩子,民眾隻對被燒死的孩子印象深刻,而對於一個成年人卻毫無印象也不感興趣。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如此,他們是否關心案件就在於受害者是誰。如果是一個普通的成年人或者大學生,他們不會在乎;但是如果受害者是一個孩子,一個手無寸鐵的女性,他們就會被刺痛心中的某個神經系統,整個人都要跳起來的那種。而對於愛護動物協會的人士來說,燒死一個動物就更容易激憤。
燒死兩個孩子的縱火案被外界稱為“切爾西縱火案”
因為涉嫌縱火的疑犯的名字就叫切爾西·萊弗,她在逃走的時候被人認了出來,她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通過比對,與電腦拚圖的相似度有百分之90.
柏妮與另外一位男警察進入審訊室準備與她談話,不過柏妮很自大,而且自信滿滿,她不喜歡在審問期間出現不同的聲音,因此她特意叮囑了德裡,不要亂發表意見,有什麽問題等到審訊過後再發表。
她坐了下來,手裡有一份資料是關於切爾西的,而這一份資料則是拉塞爾·帕克提供的。她很有感情地念了起來:
“切爾西·萊弗,你的姓氏隨你的母親,你很小的時候就從愛爾蘭移民過來,讀書不成,年輕的時候過於叛逆,濫於結交朋友,進過少管所,被釋放以後又染上大麻,不過還好有一些州是合法的。7年前你婚姻失敗,在酒吧混了幾年,之後去了帕克家當保姆。之後你的生活回歸到很平靜的節奏,資料顯示你再也沒有犯罪的傾向,吸食大麻的習慣也沒有了。根據鄰居的說法,你是一個盡心盡責的保姆,對待兩個孩子就好像自己親生的那樣。平時與鄰居也建立了很好的感情,與別人相處得很融洽。從表面看來,你沒有暴力傾向也沒有精神疾病,你完全是一個正常人,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帕克一家對你還算不錯,一個月給你5000美金,以你的學歷水準來說,你的待遇收入已經很高,高於平均水平。這一份工作我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縱火燒死他們一家四口呢?盡管男主人還沒有死。”
切爾西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謀財害命。你就當我是故意殺人吧,其余的我也不想多說。
柏妮接著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說到謀財害命,當然也算是其中的一種殺人動機。但是我查過你的銀行帳戶,儲存了超過700000萬美金,你既沒有投資股市也沒有投資房地產,期貨市場是什麽東西,你當然也不懂,你就是一張白紙。你壓根也沒有欠債的記錄,謀財害命,光是謀財這一點就說不過去了。很難令人信服。
切爾西的回答就顯得很敷衍:你就當我只顧著害命就行。忽略掉謀財的步驟吧。
柏妮很不愉快地說著:你認真一點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要控告你什麽?縱火行凶,故意殺人,燒毀他人地方!一旦罪名成立很有可能會被判死刑……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爭取機會?
“我很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我的確犯了法,你們想怎麽控告就怎麽控告我吧,我不介意的,我就是一個那麽凶殘的人。”切爾西低下了頭,不願意再重複相同的話。
“我問過那棟大廈的其余住戶,他們都表示,當晚是你邀請他們去參加露天派對,你不僅邀請了一個家庭,整棟大廈你都邀請了,就除了帕克那一家之外,其余的人都出去了。為什麽你要在縱火的那天晚上引他們出去,你不就是不想傷害無辜,一個不願意傷害無辜的縱火犯人,我是不會相信她是一個多冷血的人,你心裡還有良知。但是為什麽,你要那麽殘忍對待他們一家人!那兩個小孩年齡還那麽小,你這也忍心燒死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肯定有很特別的原因!你告訴我吧!”柏妮的聲音幾乎是帶著哭腔的。
切爾西也不禁流下了眼淚:很抱歉,我真的殺了人,你起訴我吧,就現在。
柏妮猛吸鼻子:你還哭得出來,那就說明你不是完全滅絕人性,我會調查清楚再考慮落案起訴你,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將會留在拘留所裡。
或許是聽到了調查清楚等字眼,切爾西瞬間就急了,很激動地拉著柏妮的手臂:你不用調查清楚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殺了人!我求求你起訴我吧!這樣我的良心會好過一點!
柏妮掙脫出來,很冷靜地說著:會有政府律師幫你,就算沒有,我會幫你找律師。
她離開了審訊室,轉眼就來到了另外一間審訊室,拉塞爾·帕克在這裡等候很久了,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問著:怎麽樣?她有沒有說什麽?
她搖了搖頭:她什麽也不肯說,一個勁地強調自己殺了人卻死也不肯說出殺人的原因。
“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哪裡還需要什麽原因。”他重新坐了下去,她倒是覺得很奇怪,打量著他:作為一個成年人,你接受不幸事實的能力也很厲害,前不久你的家人全部被燒死,現在好像沒事了一樣。
他很不耐煩地說著:人死了就是事實,難道我還要抱著他們的屍體痛哭三天三夜,現在可不是拍電影,過度悲傷完全沒有必要。
她仍然對他保持懷疑的態度: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為什麽會被燒死。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知道她親手燒死了我的家人,她應該得到法律的製裁!就此而已!”他開始閃躲她凝視的目光
“你不想知道,但是我想知道。落案起訴她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調查清楚她的殺人動機,不然法庭是不會受理的。我相信你也很想搞清楚,她為什麽想害死你們一家。”她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
他剛想著跳起來,但是很快他冷靜了下來:你說得沒錯,殺人動機很重要。
“這個問題,我相信你能幫忙。”她開始把問題的重心轉移到他的身上。
“那晚我剛好外出了,我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燒得很猛烈,一切都太晚了!我想,我幫不了你什麽。”他臉上的哀傷逐漸浮現出來。
“我不是讓你指證她。我想問你,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皺著眉頭問了起來。
他拚命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對她很好,給了她足夠的生活保障,晚上留她在家裡吃飯,偶爾還請她去旅遊,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問題不一定在你那裡,你妻子呢?”她的這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他不少事情。
“關於這件事,我好像記得我的妻子與她偶爾會發生不愉快的爭吵。”
“她們為什麽要吵架?”
“我也不知道,女人嘛本來就愛找事情吵,兩個女人湊在一塊為什麽要吵架我真的不太清楚。不過據我了解,我妻子教育孩子的方法過於偏激,她不太認同,為了孩子的事情,她們倆沒少吵。”
“她當你孩子就像親生的那樣。”
“沒錯,她平時也會花自己的錢給他們兩個買點小玩具什麽的,有的時候我還會產生錯覺,她就像他們的祖母那樣。”他不禁笑了起來。
“但是她卻放火燒死他們。”
“是的。”他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與你妻子的感情怎麽樣?”她突然轉換了完全不同風格的問題。
他並沒有立馬回答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為什麽要問這個?無緣無故的,你該不會在懷疑我吧?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她笑了笑。
“我們感情挺好的,孩子都有兩個了,可能激情少了點,但還是可以正常生活下去。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他回答問題的時候語速很快,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問題。
她始終是保持警惕的狀態,沉思了一陣子,她收拾了文件對他說著:沒事了,你可以先回去。有需要法庭會傳召你,我們的同事也會找你協助調查,在這段時間裡,希望你不要離開拉丁美洲的范圍。
他站起來與她握手,她問他:房子被燒了,肯定沒有地方住吧?要不要我幫你找房子?
他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我還有別的房子。
她遲疑了一下,很快就離開了審訊室。
德裡跟在她身邊,問她:你剛才一直盯著他,他有可疑的地方嗎?
她沒有否認:暫時不用管他,不過我覺得這個案件很奇怪,明天我們再去一趟凶案現場吧,說不定會有別的發現。
上個世紀60年代是美國群魔亂舞的一個標志時期。當時的美國正陷入困境,被越南戰爭拖垮了經濟,也嚴重削弱了在民眾心裡的地位。反對與遊行示威的現場隨處可見,反對越南戰爭已經成了當時美國社會的一種主要風氣。在越南戰爭中,從來沒有人覺得美國是正義的,只是覺得它做了那麽多事情,犧牲了那麽多士兵,完全是毫無意義。然而新的總統上台以後不僅直接瓦解了“聯邦政府不需要總統製的制度”還鼓勵電影公司重新翻拍越南戰爭的電影題材。於是,
《美國與越南戰爭》就在周五那天上映了。
辛波斯卡弗其實不太喜歡戰爭題材的電影,她對越南戰爭的歷史背景也不甚清楚,但是她的女兒卻很喜歡看戰爭題材,非要吵著去看。沒有辦法她隻好答應。
一家三口就出現在電影院裡。
購票者多半是抱著看特效的心態進來的,另外一小部分則是歷史愛好者,他們很願意接觸那個時代的軌跡;最後那一小部分很顯然就是單純喜愛戰爭片,從不考慮當時的時代背景,就當作普通電影來觀看。
然而黑澤明目前仍然是處於心理創傷康復期,他不能接觸子彈橫飛的畫面還有聲音,本來他很想拒絕看電影,但是他又不想弄得女兒不開心,他隻好硬著頭皮,跟著妻子與孩子一起進入了電影院。
《美國與越南戰爭》該電影的拍攝角度很顯然是將美國刻畫成一個正義的國家,參與越南的戰爭是正義的舉動,而越南那一邊則刻畫成反派印象。在電影中美軍英勇奮戰、勇敢無畏的精神讓在座的很多人都很感動。然而有一部分的美國人卻不這麽認為,他們始終厭惡戰爭,認為戰爭是充滿邪惡的,因此有一部分人在電影播放到一半的時候就朝著屏幕痛罵了一頓,接著就齜牙咧嘴地離開了。
他看到有一部分人離開,他也想找個借口跑路:啊,這什麽戰爭電影,那麽無聊,一點也不好看。我還是先走了,去酒吧喝幾杯都比看電影來得實際。
她拉住了他,嚴厲地說著:你別看到其他人離開你也跟著離開好不好?你女兒看得正開心呢。
他計劃逃離失敗,隻好重新坐了下去,閉著一隻眼睛觀看影片,電影的畫面中充斥著各種爆炸的場景,無數的子彈穿過美金的腦袋,鮮血噴在熒幕上,他被嚇得不輕。接著是陣地戰,美軍顯然不擅長隱藏在草叢中的戰術,總是遇到襲擊,被刺刀活活扎穿身體,鮮血從傷口上噴湧而出。他趕緊閉上眼睛,捂著耳朵,想著沉浸在黑幕中,哪怕昏睡過去也行。不知道隔了多久,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士兵被炸彈炸死了,他的頭顱還掛在樹上……他頓時受到了驚嚇,嘔吐不已,他逃離了電影院……
她想追出去,但是又不能丟下女兒不管,她隻好放棄了,安安靜靜陪著女兒看完整部電影。
到了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也沒有說明越南戰爭是勝利了還是失敗了,她只看到熒幕中的士兵猶如行屍走肉般撤回美國本土。來的時候興高采烈,離開的時候卻傷心欲絕。接著有份參與戰爭而且僥幸存活下來的那一批士兵被頒發了英勇勳章。死去的英雄卻無人問津,很快被人遺忘。
最後一個鏡頭極為諷刺,軍火商正在與商界的政要握手,開著紅酒,商討以後的計劃。而從戰場上回來的那些士兵卻患上了戰爭後遺症,害怕處於喧鬧的環境裡,無法正常睡眠,只能依靠安眠藥輔助。
謝幕的時候還留了一句話:
“有的時候吧,他們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戰鬥。”
她對歷史不熟悉,看了最後那句話也沒有多大的感觸。倒是女兒因為父親的突然離場而感到傷心難過,回去的路上一言不發。其實她本來的計劃是看完電影之後還去遊樂場玩,結果因為他逃離了電影院,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回到家裡,女兒發脾氣了,一個勁跑回房間,沒有哭也沒有鬧,就是看起來很委屈。
他已經在家裡看電視,她叉著腰問他: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為什麽要逃走?
“其實我不太喜歡戰爭題材,尤其是打打殺殺那些場面我最不喜歡的了。我逃走是符合邏輯的。”他早就已經想好該如何解釋。
“是嗎?”她從櫃子的抽屜裡翻出錄影帶:我怎麽還記得你以前三更半夜爬起來看《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紀錄片,看了一個通宵呢?聲音開得老大,你還很興奮很激動呢!你還記不記得?
他動了動身子,顧左右而言他:人是會變的。
“我真搞不懂你。”她坐在他身邊埋怨他: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已經是當父親的人了,做事還不顧後果。
“電影的結局是怎麽樣的?”他瞬間轉移話題,那熟練的程度簡直讓人心疼。
“軍火商狠狠賺了一筆,美軍從越南撤走,什麽也沒有賺到……噢,對了,那些士兵都患上了戰爭後遺症,他們非常害怕噪音,患上了睡眠障礙,還有多夢的征兆。”她顧著交待電影的結局,不記得追問他逃離電影院的原因了。
他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噢……可能是創傷後遺症吧。那也挺可憐的,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落得了後遺症。
“親愛的,沒有人喜歡戰爭。”她說著。
他非常讚成她所說的話,一下子就摟住了她,瞬間說不出話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那麽熱情了:好了,你女兒生氣了,趕緊進去哄哄她吧。
他回答著:我想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