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性戀酒吧裡,珍妮特暗中觀察著卡爾的情緒變化,她感受到這個女人內心的那種鬱悶與苦悶,當然還有憎恨。
這幾天她在策劃一個重大的計劃,做一份特別的禮物送給黑澤明。
第一個計劃其實她已經完成,向詹斯舉報黑澤明在起訴犯人的期間違反了司法守則,從而使他遭到大律師公會的調查,聽證會召開那天,柏妮成為了最重要的時間證人,她手上所戴的那隻手表,裡面的機械零件裝了竊聽器,珍妮特全程在竊聽聽證會的全部談話內容,直到結束的時刻,聽證會方面仍然沒有得出結論,她知道,肯定不會成功。以大律師公會的辦事效率,如果真的要懲罰他,吊銷執照的通知很快就會發出。結果卻是避而不談,很明顯她的第一個計劃雖然完成,但是失敗了。她利用柏妮做槍手,狙擊黑澤明,但是對付不了他。不過沒關系,因為她早就準備了第二個計劃招待黑澤明。
首先,她竊聽了珍妮絲與卡爾吵架的內容,知道了兩人之間存在的意見分歧,她趁著卡爾喝了不少的酒,故意以路人的身份出謀獻策。
“看你的樣子似乎很苦惱。”這是她的第一句開場白,當然她把自己隱藏得特別好,在酒吧的燈光下,壓根就看不清她的樣子。
卡爾此時的心情糟糕透了,很不耐煩地破口大罵:不關你的事!
“怎麽會與我無關呢?珍妮絲可是你的合法妻子,現在她卻懷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她還不舍得墮胎,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很明顯她還深愛著這個男人,你對於她而言,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罷了。”
卡爾露出挫敗的笑容:沒錯!我的存在對她而言的確是毫無意義!我都想不明白,明明我們都結婚了,為什麽她還要容納一個臭男人的存在!
珍妮特趁機拉仇恨:既然你那麽痛恨這個男人,有沒有想過向他報復?
卡爾那雙邪惡的眼睛出現了,但很快又消失:有想過,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報復他。
珍妮特給出了建議:最好的報復不是肉體攻擊,而是精神上的摧毀!你要害他坐牢……不,坐牢是不夠的,還要害他判死刑!
卡爾捂著額頭,很痛苦地問著:可是一個人無緣無故怎麽會被判死刑呢?
珍妮特對她不斷發出誘惑的指令:只要他殺了人,他就會被控告,被判死刑!
卡爾覺得很困難:別了吧!那個家夥可是律師!怎麽會輕易殺人呢?
珍妮特提出了最惡毒的想法:他當然不會殺人,但是你會。只要你殺死一個人,再把罪名嫁禍給他,他就再也無法辯解。
卡爾已經一步一步地掉入她的陷阱,異常迷茫地問著:那麽我該殺死誰呢?
珍妮特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珍妮絲!她懷上了黑澤明的孩子,你只需要引他上去,等他在屋子裡逗留過,留下了指紋,離去以後,你再闖進屋裡,將珍妮絲殺害,將那些對你不利的證據全部毀滅掉,就只剩下黑澤明的,那麽他就一定跑不掉!
卡爾雖然怨恨極深,但還能保持最理智的思考方式:怎麽可能!我怎麽會殺害我最愛的人呢!
珍妮特帶著很驚訝的口吻:你該不會真的覺得這個女人真心愛你吧?她當你是什麽了?寧願為一個男人生小孩,也不願意與你領養孩子!難道你還搞不清楚你在她心裡的地位嗎?忘記就意味著背叛,她背叛了你!欺騙了你!難道不該死嗎?殺了她,再把殺人的罪名推到黑澤明的身上,這樣你就可以鏟除讓你感到困擾的障礙物!
愛的反面就是恨!愛的越深,恨的自然越深!卡爾就是這樣在珍妮特的連續幾番的心理暗示下,走上了報復的不歸路。
珍妮特一直躲在後面監視著卡爾,她看了看時間,今天是16號,現在是下午的六點鍾,她通過竊聽得知,她們19:00會一起吃飯,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小時。她從卡爾的眼神中就能發現,報復的計劃已經在她腦海裡生根發芽。她跑到了珍妮絲所住的公寓的對面的一個單位裡,她在遠程觀察著屋裡的情況,她看到兩人開始吵架,卡爾摔門而去,珍妮絲因為痛苦、絕望、悲傷、沮喪等情緒因素影響,跑到浴室裡自殺;而房子的另外一面卻是卡爾在遠程監視著,一個在西面,一個在東面,兩個女人都在觀察著屋內的情況。卡爾看到珍妮絲準備割脈自殺,鮮血淋漓,她在計算時間,如果在珍妮絲徹底昏迷過去以後,黑澤明還不出現,她就會以神秘人的身份通知他。然而,黑澤明真的趕到現場了。她在偷窺的過程中,目睹了他為她包扎傷口,為她清理房子,還喝了酒,然後離去的過程。等到黑澤明離開,她就可以登場了,不過這個時候天空下起了暴雨,她的身體被淋濕,那雙鞋子也濕透了,她踩進了公寓裡,直接走到浴室裡,看到身體虛弱的珍妮絲,慢悠悠地解開纏在她手腕上的領帶,不慌不忙地把領帶套在珍妮絲的脖子上,用盡了力氣活生生把珍妮絲勒死,在勒死她的過程中,她不斷地掙扎,把浴缸旁邊的沐浴露、護發素、化妝品、面膜之類的東西全打翻了。卡爾的兩顆眼球都快要崩出來了,心裡在滴血,那雙眼睛仿佛在質問: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難道你不記得我們在教堂行禮,在上帝面前宣誓了嗎?上帝祝福的婚姻是不能被背叛的!
珍妮絲死了,倒在浴缸裡。
卡爾第一步報復計劃完成,剩下的就是他了。
她不慌不忙地整理著自己的頭髮,走出客廳,發現客廳過分整齊,怎麽看都不像一個謀殺的現場,所以她戴上早已準備好的手套,像是發泄內心的某種憤怒那樣,把客廳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在角落裡,她還發現了一支玫瑰花插在花瓶裡,不過花瓶的形狀很像水壺。她這次想起來是黑澤明帶來的紅玫瑰,那一枝花還很安靜地插在花瓶裡。她在等待漫長的時間過去,差不多到了23:20分左右,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她再從外面出去,把門關上,若無其事地離開公寓,離開的時候,她手裡拿著那支玫瑰花,隻留下一個空置的花瓶。
而這一切都被珍妮特看在眼裡。
沒多久,珍妮絲死在浴缸裡被鄰居發現了,他們選擇了報警。
卡爾胸有成竹地躺在自己的被窩裡,閉著眼睛,心滿意足地為自己的完美作案感到自豪。
警察們很快就趕到了現場,柏妮也到了,她看著紊亂不已的案發現場感到十分的糟心。
房子裡的東西被翻得到處都是,看上去就像是室內搶劫那樣。她戴上手套,其余的工作人員已經在乾活。她在巡視、觀察著現場的情況,在桌面上發現了黑澤明的律師名片,她不禁說了句:是他?怎麽會那麽湊巧呢?她繼續研究著現場的情況,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透明的瓶子,看上去很精致,她不禁觸摸著,感歎了一句:好漂亮的水壺。不知道是分酒器還是什麽呢?
另外一名探員迪克斯·捷克出現了,他也是新來的,不過他之前在掃毒組,這一點與柏妮有著驚人的相似地方。
迪克斯匯報著目前為止查到的信息:死者叫珍妮絲,是這套房子的主人,牆上有婚紗照,她是女同性戀,在美國與另外一個女人結婚。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卡爾,我在房間裡發現了卡爾的私人物品但是沒有看到她本人,相信她已經搬了出去,不排除她們之間出現了感情問題,所以要分居。
柏妮問了句:能不能找到卡爾呢?
迪克斯回答著:我們的其他同僚已經在跟進這件事,相信很快會有答案。死者的屍體在浴缸裡,你要看一眼嗎?
柏妮點了點頭,走進了浴室裡,珍妮絲的屍體倒在浴缸旁邊,許仲文還在檢查著屍體,過了一會,他便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從屍體身旁走了過來,摘下眼鏡,冷靜地報告著:
“根據屍體的肝溫推測,她的死亡時間大約是23:05分左右,死亡原因是頸部遭到某些布料之類的物品勒死,我在死者的頸部發現了一條男性領帶,還套取到完整指紋。”
他把領帶交給她,領帶被放到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她看了一眼塑料袋就能認出領帶的持有人是誰。是黑澤明的領帶,在聽證會當天,他就是系著塑料袋裡的領帶出席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同一款,她可不希望這一次的嫌疑犯是他。她問了句: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他皺著眉頭回答:死者的手腕出現被割傷的傷痕,利器應該是一把刀,那把刀在浴缸附近被找到,上面染有的血跡也證實了是屬於死者的,上面還有死者的指紋,相信是死者曾經割脈自殘,不過沒有成功。不過我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既然浴缸附近有刀,凶手要殺人其實可以直接拿刀,為什麽要那麽麻煩,還要使用領帶呢?要知道把領帶纏在脖子上,還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一個人活生生地勒死。想不明白,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突然注意到珍妮絲屍體的腹部位置:醫生,你看到了嗎?
他點了點頭:是的,死者已經懷有身孕,差不多四個月。
她蹲在屍體旁邊觀察著,說了句:換言之,我們只需要查出孩子的經手人是誰,就能找到疑犯。
他附加了一句:這麽說,疑犯只能是男性。對了,他突然想了起來:在客廳的地板上發現了幾組鞋印,凶手可能在進來的時候鞋子是濕的。另外,客廳的茶幾上還發現了幾個煙頭與喝過的酒杯。
她伸著懶腰:暫時到此為止吧,我們得先找到卡爾才行。
卡爾計劃很順利,她回到床上,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來不及換睡衣,她一向有換睡衣的習慣,但是這一次她懶得換了,因為她知道不用多久,警察局的人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肯定要回警局,如果換了睡衣反而會浪費不必要的時間。她就那樣蜷縮在被窩裡,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心裡在祈禱著警察快點出現,她忍不住要觀看一場戲劇即將要揭開序幕了。
果然,過了一個小時,外面有人在敲門。
卡爾很快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假裝剛剛睡醒,一臉無辜地開門,問了句: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柏妮與迪克斯出示了手裡的證件:我們是警察!珍妮絲……也就是你的妻子,昨晚死在她的公寓裡。現在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她早就準備了扮演傷心欲絕的情緒,她表現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不會吧?她昨晚還好好的,怎麽會有事嗎?
“很遺憾,事實就是如此。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在拘留所裡,卡爾的心裡早就已經練熟念對白的準備。
迪克斯主動問著:昨晚你是否有去過死者的家裡呢?
卡爾假裝傷心地回答著:
“昨晚她約了我去公寓裡吃飯,本來還好好的,可是當我們討論到是否要保留她肚子裡的孩子的時候,我們就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我不希望她留著肚子裡的孩子,她卻執意要保留,我不想繼續與她吵架,於是我逃離了公寓。”
柏妮說著:根據法醫的報告,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晚的23:04分,你當時在哪裡?
卡爾回答著:我跟她吵了一次,心情很不好,我直接回家了。我離開的時候是19:52分,樓下的管理員可以作證。
柏妮:之後你就一直在家裡?
卡爾:是的。
柏妮:還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卡爾:我一個人住的,沒有辦法證明。噢!上帝啊!珍妮絲死得真可憐!麻煩你們,一定要找出凶手才行!
柏妮臉部表情僵硬著:放心吧,我們會盡力調查的。
柏妮讓迪克斯繼續錄口供,她跑到了外面,恰巧在走廊上碰到了法醫的助手,其助手給了她一份報告,除此之外,還有一份新的鑒證報告也相繼到了她手上。兩份報告都共同指向了同一個方向,她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實,但又不得不相信科學鑒證的報告。她隻好安排了兩名警察進行其他的任務。
黑澤明在家裡被兩名警察發表了逮捕宣言以後,他還以為對方在跟他開玩笑,直到兩名警察出示了拘捕令,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得知了珍妮絲的死訊,心情很糟糕,在拘留室裡不斷地吸煙,半天不肯回答問題。
迪克斯敦促著他回答問題:說啊!你到底是不是殺了死者?
他很驚訝地問著:你沒事吧?現在我的好朋友被人殺了,你居然在懷疑我?
迪克斯隻好有話說話:你也是律師,你應該很清楚,我們警察抓人肯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才抓你,不是無緣無故的。你最好合作一點。
他很生氣:那又怎麽樣?在律師還沒來之前,我就是不說話,怎麽樣?你想逼供?來啊!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辦事手法!
柏妮此時進來了,她支開了迪克斯,黑澤明很苦惱地問著:你們到底怎麽了?幹嘛抓我回來?
柏妮隻好如實陳述:首先,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這一宗謀殺案件的所有證據對你很不利!整個屋子全是你的指紋,你在那裡喝酒,酒杯上有你的指紋與唾液,領帶是屬於你的,上面染滿死者的鮮血,還粘有死者的皮屑組織。
他很驚訝地問著:怎麽了?你該不會真的在懷疑我吧?我告訴你!我的確去過現場,但是我只是逗留了一會就離開了!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她對他的態度很反感:為什麽那麽暴躁呢?
他不肯回答,繼續吸煙,調整了情緒之後: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什麽也做不了,還要被你們當成疑犯審問?我很難不暴躁。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我只是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殺過人?
他很激動地喊著:你還問我?
她簡潔地說著: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他毫不猶豫地說著:沒有!我沒有!
她又不說話了,右手在寫字,左手拋出一堆照片:這些是從凶案現場拍攝到的,你看看是否有印象?
他翻看著照片,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我離開的時候收拾過客廳,不可能那麽亂。還有,花瓶裡的玫瑰花是我送給她的。花是我插上去的,現在花不見了,現場又亂成這個樣子,肯定有第三個人在我離開以後跑進去殺人!這就是疑點!
她把照片收回來,慢悠悠地說著:你自己是律師,你也做過檢控官,這些所謂表面證供陪審團根本不會接受,你說花瓶裡有花,沒有人可以證明;你說離開的時候,凶案現場被你收拾過,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不會有人相信你的!還有,那個分明是水壺,你居然騙我,說那是花瓶?
他被氣得不行:我不想跟你解釋那麽多!你們要是有證據!就盡管落案起訴我!不然,我就坐在這裡,坐夠48個小時,我照樣可以離開。
她以寬容的語氣安慰他:放心吧,這個案件以目前來說,還是存在很多疑點,你不用在這裡等48個小時。
他完全不領情,驚訝地問著:既然不用等!你們倒是去調查啊!
她還是那句話:我們會去調查的!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他抱怨著:我都不知道你們究竟如何做事的,查了半天,查了個寂寞!他拿著外套,離開審訊室,臨離開之際,她向他保證:要是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她已經很溫柔,但是他仍然不知好歹,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回去以後,心情很煩躁不安,一個晚上都在吸煙。
辛波斯卡弗只是問了句:原來你口中的老朋友就是珍妮絲,你直接說是以前的女朋友不就好了,不必拐彎抹角。
他口不擇言:我直接告訴你不就是等於吵架?你肯定不會同意我見她,難道你會那麽大方?
她輕聲地歎息著:噢,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那麽小氣的。
他很激動,但又要抑壓自己的情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不希望你胡思亂想!她的狀態很差,我只是想幫她!
她問了句:你以前對我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他很著急地解釋:我不知道!我完全失去理智!我剛剛死了一個好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別再問我好不好!
她也生氣了:好!如果我瞞著你,與其他男人偷偷來往,我看你未必會那麽冷靜!
他無言以對,她失望地跑回房間,把門很粗暴地合上,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