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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21 被譴責的資本主義
  在法庭裡,很多人都選擇了安靜下來,他們不再討論檢控官與證人的命運,也不再擔憂事態發展。

  辛波斯卡弗則很淡定地再次陳述著:

  “就這樣看來,證人似乎是一個很偉大的商人,他為種植園的工人提供工作,增加收入,使他們的生活有一個完好的保障,為他們提供大量的娛樂設施,為他們建立醫院,進口商店,當然……還有建築優異的房子。房子價格隨著市場的波動不斷地溫和上漲,他還很貼心,在種植園裡建立了多間借貸機構以及銀行企業。負責將資金貸出,從而使每一個工人都能順利從銀行貸款購買房子。這樣他們就變成了有資產的上進青年。顯然,他的確很偉大,偉大到難以忘懷。我這麽說,你會不會覺得很開心,很滿足?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莊主的臉色變得很陰沉,剛才臉上的那股高光時刻變得暗淡無光:這是我們這種企業家應該做的事情……噢,不,我的標簽其實更複雜一些,我不僅僅是企業家那麽簡單,我還是商人。

  辛波斯卡弗:你的行為舉止無疑是偉大的……如果我手裡的這一份銀行信息表格沒有曝光……這樣吧,我只需要問你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你回答我就行了。借貸機構以及銀行的產業的持有者是誰,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嗎?當然,這裡是法庭,你也只能回答我的問題。

  莊主: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辛波斯卡弗:當然重要,借貸機構的持有者是吸收所有資金的幕後金主。

  莊主:我不太清楚這個問題。

  辛波斯卡弗:你不太清楚?我來回答好不好?法官大人,我手裡有一份種植園內開設的借貸機構的真正持有人的信息。上面有記錄顯示,借貸機構是屬於證人自己的,包括所開設的銀行機構,資金流動,借貸、放貸、收回貸款……全是他的產業。

  她把資料遞給書記員,隨後資料便流到法官的手裡。

  莊主:怎麽?現在有規定,不能從事放貸與銀行的業務嗎?

  辛波斯卡弗:建立銀行金融機構,從事借貸行業當然不是犯法。但問題是,你開設了種植園,讓裡面的工人為你做事,你給他們支付薪水,在裡面開設進口商店,在裡面建起風格優雅的房子,然後你還開設借貸機構,大量地放貸給他們購買房子,他們買了房子就得每個月償還債務,你搞了借貸機構,他們借去的錢最後又回到了你的手裡,而且還有利息的疊加。從整體看來,你好像壓根就沒有虧啊,虧的只是那一群可憐的工人,一輩子辛辛苦苦勞動,結果卻是為了一套房子。你借貸機構裡的美金只需要通過印刷機印出來就行,無限地放貸,寬松化政策,使市面上的資金越來越多,水漲船高,這些苦果最後是誰買單?惡性循環,你的種植園壓根就不會缺人,他們不能沒有工作,離不開債務纏身,只能艱苦地從事一份收入壓根不高的工作,沒有別的選擇,咬緊牙關償還債務。以前的世界,誰控制了糧食,誰就控制了世界;在你看來,誰控制了土地,誰就控制了世界。我的結論,你是否同意?
  莊主:我不是很明白你想暗示什麽。他們想要福利,想要一套像樣的房子,很好,我可以答應他們,我為他們建造了房子,但肯定不是免費的,我總需要賺錢吧?材料費,人工的費用,哪一個方面不需要花錢呢?房子好了,價格太高,他們又買不起怎麽辦?沒關系,我可以充當銀行,我可以為他們提供借貸資金,利息很低,每個月只需要準時還錢就行。是不是很簡單?不過分吧?一個工人什麽保障都沒有,你又說我黑心,現在我為他們提供了這些服務,你又覺得我在耍他們。

  辛波斯卡弗:法官大人,我暫時沒有其他的問題。

  哈丁·奧斯法官似乎變得心情很複雜,在宣布某些事情的時候,心情還是很忐忑不安的:首先,本席很感謝諸位律師這幾天以來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辯論。案件的審訊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後天將會是結案陳詞的時候。本席很期待你們在法庭上的表現。

  柏妮隻好親自上陣,去了貧民窟,這裡附近全是無牌無證醫生開設診所的地方,貧困聚集地使當地居民沒有過於高尚的愛好,平時除了工作之外,就喜歡蹲在邊上賭錢,要麽就是盯著股市裡的情況,喊漲喊跌,過於瘋狂;有的人在表演行為藝術,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路人的目光,幸運一點的可能會受到有錢人的施舍,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打賞零錢。他們就是如此樂此不疲地表演著自我。摩爾也混進了賭錢的人堆裡,他本來就是出身於底層社會,現在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回歸了本來就屬於他的小天地。他手裡拿著一些票據,聲嘶力竭地呐喊著,隨著失敗的終告,他們又再次變得垂頭喪氣。但是很快,他們又把手裡的錢押進了下一場的賭局裡。

  柏妮找到了附近開診所的醫生,向他們描繪了摩爾的特點。例如他是黑人,他的中槍時間以及他平時的活動特點。在詢問過很多冒牌醫生之後,她恰巧碰到了莫利醫生。

  莫利醫生聽完描述以後,反應了過來:你所說的那個黑人的確中了槍,而且受傷,但是他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麽失落與沮喪,他還很興奮地圍在那裡賭錢呢。

  柏妮將目光轉移到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了摩爾,她呼喊了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她的聲音,立馬反應過來,撒腿就跑,她連忙追了上去。失落的街道,四通八達,小巷子多的是,他對地形似乎很熟悉,跑得很快,拐彎的速度也很敏捷,她曾經也在一個終日逃命的歲月裡度過,逃命對她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追捕目標更是不在話下。她沒兩三下立馬就抓住了摩爾,摩爾極力反抗,看樣子他的傷勢已經不再嚴重,他很憤怒地掙脫出來,她當然不會輕易放他走,一下子把他逼在牆角裡,很憤怒也很激動地質問他:你還想跑哪裡去?跟我回去!

  他很堅決地喊著:我不要回去啊!我不想沒命!我不想一走出法庭就被人打死!
  她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臂:我們警方會盡心盡力保護你的!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他瞪大眼睛,眼球像是快要迸開了那樣:你們會保護我?我只不過是到外面找個朋友,結果一出去就被人用槍追殺!上一次是我走運,僥幸逃掉了!下一次呢?誰能保證我走出法庭就不會被亂槍打死!

  她很著急地解釋著: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那天沒有人找你!有人想謀害你,所以故意引你出去!現在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指定的地方,絕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可以向你保證!
  他絲毫沒有產生動搖的決心: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不會再相信你!你根本就保證不了我的安全!別給我一個不能兌現的諾言!那樣很令人沮喪!

  眼看他快要走,她再也沉不住氣了:你不跟我回去!歷史就要改變了!你知不知道!

  他幾乎是扯著嗓子吼著:歷史是否要改變!與我有什麽關系?
  她再也抓不住他,只是很冷靜地陳述著:

  “案件已經到了最後的審訊階段,目前控方最重要的證人就只剩下你一個。種植園裡的工人大部分為了糊口已經偷渡過其他的發達國家,他們過上了流亡生活。為什麽他們要過上這種生活?就是因為你們的主管,你們的老板!對你們過於殘暴!現在鬧出了人命!你們卻不敢站出來指證他!你們明明是同一個種族!為什麽不能挺身而出!這一次如果指控失敗,只會導致後面更多的悲劇接二連三地發生!難道你忍心看到後面的工人繼續忍受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非人哉的對待嗎?你們明明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鏟除邪惡的勢力!可是你們卻視而不見!像鴕鳥那樣藏起來!是不是不聽不聞不問,不去接觸悲劇!悲劇就會自動消失!是不是忘記悲劇!就可以改變事實!你說得沒錯,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冒著生命危險站出來指證你的老板,但這是唯一的希望!如果連你也放棄了某種堅定的信仰,就沒有人記起他們曾經承受過的災難!”

  摩爾停頓了一會,絲毫沒有感觸,掉頭就走,絲毫不帶猶豫。

  在普通法院裡,辛波斯卡弗還在法庭外面焦急不已地等候著柏妮的出現。

  柏妮的確出現了,辛波斯卡弗跑過去很緊張地問著:怎麽樣?有沒有找到他?

  柏妮心灰意冷地說著:“沒錯,我的確找到他了,可是他堅決不肯出現,他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出庭作證自己的老板。本來我可以勸服他,然而我做不到,他對我們失去了信心,變得不再願意冒險。很遺憾,我們輸掉了戰爭。”

  辛波斯卡弗也很沮喪地摘下了律師的假發,蹲坐在法庭的門口,抱怨了一句:老兄!見鬼啊!眼看快要贏了!就差臨門一腳。

  柏妮鼓勵她:馬上要開庭了!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到了結案陳詞的階段,但是法官還記得控方保留了傳召證人的權利。

  在開庭之後,法官試探性地詢問:控方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如果沒有,接下來就是結案陳詞的時候了。

  辛波斯卡弗很勇敢地提出要求:法官大人,控方需要20分鍾的時間,證人還在路上,只不過還沒有出現。

  莫裡亞極力反對,她認為檢控官根本就是刻意拖延時間。

  法官不能偏幫控方,但是也不能表現出不公平的一面。在衡量過各方面的客觀條件之後,他決定隻給10分鍾的時間,如果10分鍾之後控方還不能傳召證人,就得開始結案陳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法庭顯得格外寂靜,辯護律師們等著看好戲,他們早就做好了結案陳詞的準備,大概是因為,他們很清楚地知道,控方的證人不會出現。

  辛波斯卡弗一言不發地留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向上帝祈禱。

  10分鍾過去了,陪審團很是失望,法官也覺得很可惜,就在法官準備宣告開始結案陳詞的那一瞬間,摩爾出現了,他很魯莽地跑進法庭,穿了正式裝,連忙向法官表示禮貌的問好。

  辛波斯卡弗像是看到了一絲的曙光,反應迅速地說著:法官大人,控方最重要的目擊證人已經出現!懇請法官閣下批準他出庭作證。

  哈丁·奧斯法官:本席當然會批準。

  隨後,摩爾的目光與柏妮的剛好碰在了一塊,那股默契其實是一瞬間的形成。她懂他的意思,他也懂她的意思,只能說,懂的都懂,不懂的再勉強也不會懂。

  摩爾在書記員的引導下,在《聖經》面前宣誓著:

  “本人謹以真誠致誓,所作之證供均為事實以及事實之全部,如果有虛假或者有不真實的成分,本人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製裁。”

  這下子,辛波斯卡弗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辛波斯卡弗:請問你是從事什麽職業?
  摩爾:我是種植園裡的工人,平時的工作是采摘棉花,打打雜,在機器面前忙個不停。

  辛波斯卡弗:能否簡單地描述一下,你在種植園的待遇呢?
  摩爾:每天工作超過14個小時,幾乎沒有假期,收入3800美金,有的時候工作效率降低還要倒扣薪水。

  辛波斯卡弗:你每個月還能剩多少錢?

  摩爾:不僅沒有剩下錢,甚至還會倒欠債務。

  辛波斯卡弗:怎麽個倒欠債務?

  摩爾:當我們沒錢消費的時候,我們的主管會建議我們找借貸機構借錢度日。

  辛波斯卡弗:你的意思是,你的主管一直在引誘你們借貸超前消費?

  摩爾:是的。本來那些沒有消費欲望的也變得極度奢侈浪費。

  辛波斯卡弗:你在種植園裡工作了多久?
  摩爾:很久了,我已經記不清楚在裡面度過了多少煎熬的歲月。

  辛波斯卡弗:工作本來是一件快樂的事情,為什麽你會覺得煎熬呢?

  摩爾:因為我們的主管經常會鞭打我們!這是他其中一個嗜好!
  辛波斯卡弗:既然你的主管會虐待你們,為什麽你沒有想過要離開呢?
  摩爾:我有想過要離開。但是他不斷地向我們宣傳,外面的世界是多麽的混亂以及充滿罪惡,工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生命得不到安全的保證,財產隨時會被剝奪,人身自由隨時會遭受禁錮,還不能自由表達自己的想法。新聞機構總是代表了他們的想法與態度,他們沒有尊嚴地活著,最基本的人權都得不到保證。恰巧是因為他的宣傳,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逃出去,我們甚至還覺得裡面是一片樂土,雖然很疲勞,但是卻很安全。我們可以很安逸地活著,絲毫不用擔心人身自由受到限制的可能。

  辛波斯卡弗:但是事實卻是……

  摩爾:我知道!到了外面之後我才發現!外面的世界與他所宣傳的壓根就不一樣!回頭看我們的處境,實在是糟糕透了!

  辛波斯卡弗:好吧……我大概已經清楚你以前的處境。那麽,我們一起把目光倒回到案發那一天。也就是2021年4月18號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摩爾:那天我記得我們的主管情緒很高漲,似乎很不愉快那樣。我們都不太敢說話,只是默默低著頭乾活。突然之間,傳來一陣騷動,我抬頭一看,發現一個孩子乾活乾得筋疲力竭,像是失去了力氣那樣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我們的主管不僅僅沒有可憐他,反而使用了手中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這個可憐的孩子,臉紅耳赤,說話的聲音都沒有,想反抗又沒有力氣。我們的主管倒是越抽打越是感到亢奮,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隔了很久,那個可憐的孩子沒有了反應,倒在地上。有人上去查看,結果發現那個孩子已經氣絕身亡。他謀殺了那個孩子!可是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轉過身就讓我們將屍體抬走,扔到後面的山下。

  辛波斯卡弗:你口中的主管在不在法庭裡?如果在,麻煩你指他出來。

  摩爾毫不猶豫地指著他:就是他!勞斯頓!就是他活生生地打死了那個孩子!我親眼看著的!看著他慢慢地死去,失去生命!資本主義簡直就是最殘忍的制度!在他們眼裡!人就是一件定價的商品!低廉得很!失去了利用價值!就要將其拋棄!絲毫不猶豫!那個男人!他就是罪惡的代表!他雙手沾染了多少工人的鮮血!

  辛波斯卡弗:在他虐打死者的時候,為什麽你們沒有人上前阻止他?
  摩爾:那樣是無補於事的!上去勸阻只會被他更加殘忍地虐待!我們不是沒有反抗過!我們嘗試過!但是失敗了!還承受了皮肉之痛!

  辛波斯卡弗:你們可曾鬥爭過?
  摩爾:有,只不過我們不齊心協力,很容易被分化,在我們當中就存在敵人!
  辛波斯卡弗:當他命令你們處理屍體的時候,為什麽你們還是會執行他的命令呢?難道你們沒有意識到有人死了,這就是謀殺!這就是犯罪!你們卻還幫忙處理屍體?
  摩爾:謀殺……?你覺得在我們裡面,還存在謀殺嗎?他以前經常打死工人當沒事,屍體隨便處理,在我們的工人裡面,哪一個沒有處理過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屍體?我們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只能逆來順受!

  辛波斯卡弗:既然如此,你們可以逃出去!為什麽不嘗試?

  摩爾:逃出去?外面有守衛盯著我們!他們手裡有槍,隨時可以向我們開槍!有人逃出去,但後面就沒有了蹤影!
  辛波斯卡弗:可是,根據種植園莊主的說法,守衛的主要職責是保護種植園裡的財產安全以及工人的生命安全!

  摩爾:工廠的財產安全較為重要。我們的生命安全?還是算了吧。這些歐洲佬,滿手血腥,唯利是圖,隻信仰萬惡的金錢主義,只要能賺錢,哪怕犧牲多少人的生命,他們也在所不惜!我們這些黑人,只是一個孤苦伶仃的種族,無助、絕望、沮喪、毫無希望地漂流在無人關心的海洋中。他們種族歧視相當嚴重,什麽時候把我們當人看了?我就很想問,我們在他們眼裡算是人嗎?只不過是一件商品罷了。生產效率不夠就要求我們沒日沒夜地勞動;眼看著商品賣不出去,生產過剩,就要求我們發揮忠誠的品格,消耗多余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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