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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04 獨立議員
  黑澤明獨自一人來到LUNA酒吧,這裡是屬於清淨類型的場合,白天幾乎不營業,從七點鍾開始營業到第二天的早上。

  晚上的八點鍾是LUNA的高峰期,酒吧內的人幾乎堵得水泄不通,由於目前是金融危機的時刻,酒水顯得更為廉價,30美元的一罐啤酒跌到5美元一罐,足足跌了六倍有多。資本市場講求的是供應與需求,供應有了,價錢又相對合理,於是需求也就有了。

  牛扒類型的晚餐選擇則就顯得更為豐富,170美元的牛扒更是跌至80美元,跌幅率是令人驚訝的,很明顯,世界危機有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在酒吧消費的顧客通常會自己帶來一部分的麵包,然後在這裡消費酒精飲料與牛奶飲品,借此種方法填飽肚子裡的饑餓感。他們常常一坐就是一個晚上,甚至是好幾個小時,啤酒永遠都喝不完,但是話題倒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們似乎開始對外面世界的一切訊息感到好奇,永遠對充滿不安的未來充斥著期待。

  酒吧的中央位置掛著一部索尼品牌的電視熒幕,關於這個國家的總統選舉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政客們各自簇擁心裡最佳的當選對象,當然也少不了無中生有的政治攻擊,無政府主義被政客教唆,終日在街頭縱火行凶,街尾放置高科技類型的炸彈,曾經雄偉一時的商業大廈在一夜之間被炸得面目全非。在此期間,巡邏警的人手顯然顯得越來越吃力,治安方面的缺陷與不足一直被媒體放大攻擊,製造大量的輿論,政府不斷遭受巨大的壓力。

  恐怖襲擊與無政府主義的種種滋擾,使這個政府苦不堪言。

  在酒吧裡喝悶酒的人通常還有一個類型。

  他們永遠都會坐在角落裡,只需要一瓶啤酒,接著以極少的分量攝入酒精,時不時都會注視著電視新聞,他們似乎是為了看電視新聞而來到這裡的;不看電視新聞的另外一類人則顯得過分抑鬱,一聲不吭,很安靜地坐著,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雙眼無神,微微地張開著嘴唇。

  玩得開心的人也未必比他們幸福。

  菲林與莫斯卡是在酒吧認識的,他們玩得很開心,也很要好,經常一起去酒吧喝酒,吃飯,甚至是一根香煙都是兩個人一起分享的。但是菲林有一天發現莫斯卡突然消失了,沒有再出現在酒吧的范圍裡,他很擔心莫斯卡,於是就到處去詢問共同的朋友,最後才知道,莫斯卡在自己的公寓裡,吞槍自殺了。就是這樣,毫無預兆,或許你昨天還跟他一起吃飯,他表現得很開心,可能第二天就會傳來自殺的消息。

  這種現象在布達拉美宮這個國家早已經屢見不鮮。

  這個時代被稱為悲觀主義的文藝複興。

  自殺往往是一種文藝上的釋放。

  他們很絕望,深陷在一片沼澤裡,出不來,但是又無法沉下去。

  這是一個充滿著病態的社會,每個人都有病,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醫治。

  “如果你能找到醫治病態的靈藥,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願意用5000美金買你手裡的良藥。”

  這是一位吞槍自殺的德國人臨死前寫下的遺言。

  黑澤明很快就在吧台前面找到了猶文太,他已經喝了第四杯長島冰茶,看樣子他的酒量還不錯。

  “你找我有什麽事?”黑澤明嘗試著問。

  猶文太推開擺在面前的酒杯:你負責該案件的檢控工作,而我是負責該案件工作的警察,你覺得我們之間可以如何合作。

  黑澤明遲疑地重複著:你剛才的意思是,合作?
  猶文太:是的,合作。我相信合作可以使你的檢控工作進行得更為順利。

  黑澤明不敢相信地開著玩笑:你別想騙我了,我跟你女朋友可以打對台,你會幫我?我還不如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來好了。

  猶文太再要了一杯長島冰茶,與其同時酒吧內響起了《加州夢》,氣氛倒是很濃重,只不過他們的心情太失落,無法開心起來。

  “我始終覺得這宗案件疑點重重。”

  黑澤明想著或許有更好的線索,於是假裝配合對方的疑惑:有疑點?說來聽聽。

  猶文太鄭重其事地說:自從案發以後,我們警方已經派出了水警與陸警以及空軍,可是仍然沒有找到死者的屍體。按道理來說,一副屍體無論藏在哪裡,總會有人發現,但是目前來說,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來。我們已經將懸紅提高至700美元,但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

  黑澤明若有所思地說:找不到死者的屍體始終是缺乏很重要的說服力,哪怕我們充分掌握了被告的殺人動機以及其他的證據,但是我們找不到屍體,就會一直被辯方以此為借口持續攻擊。到時候陪審團一旦接受辯方的觀點,找不到屍體代表死者仍然活著,疑點利益一旦歸於被告,這宗案件算是起訴失敗了。也不是證據不足,只是最重要的證據不見了,哪怕是再充分的殺人動機都無法打動陪審團。

  猶文太支支吾吾地說:其實……我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當天謬罕默德被逮捕的時候,聲稱要通知自己的律師,可是我那天找了其他的借口不給他打電話,直接帶了他回警局,沒多久,他的律師就找上門了。他根本就沒有打過電話,他的律師怎麽會預知未來那樣,懂得來警局找他呢?
  黑澤明剛剛想說:說不定他是事前就通知了他的律師……不對,他的代表律師可是辛波絲卡弗。那就是說,很有可能他是殺了人之後通知辛波絲卡弗,接著對方便為他提供了專業的法律意見,然後就約定了時間在警局碰面!

  猶文太一口氣就否定了這個假設:不可能的!雖然她一向是以當事人的利益為大前提,我並不相信她會明知道對方殺了人的情況下,仍然選擇為他辯護。這件事一定是一個巧合。

  黑澤明突然想起與辛波絲卡弗一起度過的那個晚上,不禁心軟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跟對方發生過什麽,但是他只能相信她了:也對,她不像那樣的人,畢竟她是非常專業的。

  猶文太無奈地說:其實呢,經過我們的調查,我們發現了死者其實一直都有婚外情,她有寫日記的習慣,證物已經上交給法庭,列為P1證物。

  黑澤明也跟著說:是的,不然我也不會在作開庭陳詞的時候,指出這是一宗因為感情糾紛而引起的婚內謀殺案。我試過找死者的情人出庭作證,可是對方不答應,就算我向法庭申請將他列為控方的首要證人也是於事無補。在民主制度的國家裡,就是這樣,對方不願意,哪怕他是再關鍵的證人也不能違背他人的意願。民主制度有時候還挺浪費時間的。

  猶文太建議著:要不,我們再去找他吧,我真的不希望讓那家夥因為找到非常合理的疑點就輕易脫罪,這樣對死去的人是非常不公平的。

  黑澤明像看著怪物那樣:喂!她可是你的愛人!要是讓她知道你極力調查這宗案件,還幫忙勸控方證人出庭作證,一定會氣死她!說不定她會因為這個跟你鬧分手呢,公義固然是很重要,但是感情的問題也是很重要的,因為公義犧牲愛情,似乎有失公允。

  “放心吧,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我們很理智,不會公私不分的。”

  “是嗎?你確定你真的明白女人?我活了大半輩子,花了那麽多時間讀法律,也弄不懂女人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你居然會知道?”

  猶文太似乎也被動搖了,下定決心地說:好了,我不去,你自己去找他吧。

  “我不一定能勸服他出庭作證,你可別對我有那麽大的期待。”

  “也要拚一把,後天就要召開第二次審訊了,要抓緊機會啊!”

  在一片歎息中,黑澤明來到了海洋別墅總區,身在1919號的房子裡。

  尤利西斯·辛普森(UlyssesSimpson)因為要招呼特別的貴客,其他的傭人都已經被他支開了。

  其實是因為他不希望與這位律師的談話內容被第三個人知道,這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猛地吸著雪茄,吐出一個華麗的煙圈,陷入深沉的狀態,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回答著:不行,我不可以答應控方出庭作證。

  黑澤明希望以緩和的態度與對方交涉:你們只是情人關系,不怕被別人知道。

  他彈了彈煙灰,眯著眼睛笑了笑:黑澤明律師,我想,你肯定還沒有結過婚。女人都很小氣,如果讓我的妻子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搞婚外戀,她會有什麽想法?肯定會跟我鬧離婚,我一旦與她離婚了,我將會一無所有。這個出庭作證的代價太大,我無法承擔這些後果。

  黑澤明又換了另外一個說法:沒錯,你可以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選擇逃避現實,捂著耳朵,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繼續你以往的舊形象,你可以繼續過你的退休生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死去的瑪麗亞,她為什麽會被自己的丈夫虐打致死,是因為她愛上了你,她跟你搞婚外情,不然她也不會被自己的丈夫活活殺死。你真的忍心看著她死得不明不白?你明明看到她的屍體,看到她整個人都趴在浴缸裡一動不動,只有你可以證實她已經遇害,並且只有你見過她的屍體,只要你願意出庭作證,控方的種種證據就可以起訴她的丈夫謀殺。如果你不出庭作證,控方會因此失去一個很重要的證人,其他的證據都顯得余力不足,那個家夥很有可能因為證據不足而無罪釋放,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到這樣的結局?一個明明是罪有應得的人,卻因為一個膽小怕事的證人不敢,不願意出庭作證而僥幸逃脫,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太搞笑了嗎?你是獨立議員,你應該很清楚,司法的重要性。

  “就因為我是獨立議員,我很不容易才入選議員的行列,多年的政治獻金與人脈累積,花了很多心思才做了獨立議員。我不能就這麽放棄一切,你就當幫幫我,別再逼我出庭作證!”

  “瑪麗亞的死怎麽辦?她是你最愛的人,難道你不希望害死她的人罪有應得,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不肯將事實說出來,但是對於所有人來說,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真相,瑪麗亞需要的是公道!”

  “她的死我也很難過,你以為我這幾天過得很好?國會召開的會議,我一個都沒有參加,我全部都取消了預約,我根本無心做事,立法會的事情都在等著我給意見,可是我現在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只要我一閉上眼睛,瑪麗亞死去的模樣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痛不欲生,無心睡眠。這幾天我全依賴安眠藥才能睡得著。我多希望可以為她做一點點事情,哪怕是很渺小,我也願意嘗試。可是我不能拿自己下半生的事業做賭注,就算我站出來作證,其他人會原諒我嗎?國會的議長可以當沒事發生那樣,繼續與我共事嗎?我的妻子會體諒我嗎?還有我的孩子。這個就像潘多拉魔盒那樣,一旦打開了,等於釋放出所有的災難,對我而言,婚外情就是災難的一種。我不想打開它,我無法承擔打開寶盒之後的後果。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但是出庭作證就一定不可以。如果你還有其他的方法,我會考慮接納,如果沒有,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黑澤明無奈地說: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親眼目睹,只能是你自己出庭作證,然後親口告訴陪審團與法官閣下你看到的事情,其他人是不可以代你陳述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愛莫能助了。很抱歉,很多事情我們都控制不了。”

  黑澤明的目光表現得很不可思議:事業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金錢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瑪麗亞那麽愛你,你居然不能為了她出庭作證。去她家找她而已,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那麽害怕外面的人發現你的婚外情,不僅僅是因為名譽與地位的問題吧,你擔心你出庭作證,真相就會暴露,理由就是,你殺了瑪麗亞!這就是真相!你擔心露出破綻,於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出庭作證。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不是!我沒有殺她!我到達現場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黑澤明無可奈何地站起來,肅正衣冠,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告訴他:只要你一天不願意站出來出庭作證,你都有殺人的嫌疑。如果你再不肯合作,我會上訴到終審庭,務求逼你出庭作證。

  “隨便你上訴,有本事就給我傳告票,我是不會妥協的。”

  黑澤明不失風度地說:行,既然你那麽有原則,我也不勉強你了。如果你晚上睡得安心,你就盡管過你的富貴日子吧!
  黑澤明從別墅區回到了市區,猶文太早就在路燈下等候他了。

  “怎麽樣?他肯不肯出庭作證?”

  “估計不太願意,他真的很堅持,看來我是沒有辦法說服他了。”

  “如果我們給他製造社會輿論,沒準他會忍不住妥協呢。”

  “你有辦法?”

  “有,不過很滅絕人性,倒是挺適合你的。”

  “噢,你說話的方式真夠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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