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16世紀時的死囚執行死刑的地方。
銅牆鐵壁困擾著執行死刑的刑具,電椅是執行死刑最殘酷的刑罰,自進入18世紀時代以來,電椅的死刑刑罰一直被各個國家的區議員以及國會議員極力排斥以及廢除電椅的存在。
到了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電椅的刑罰消失了將近兩百年,但到了二十一世紀,電椅的死亡處罰再度得到複蘇。
現在死亡電椅已經在向一名男子伸出友誼的雙手。
他的臉上充滿著無畏無懼的神情,心如死灰,雙手被戴上手銬,被帶至電椅處,他坐了上去,連接電椅的電源已經接通,在戴上面罩之前,獄警對他說,先生,在你執行死刑之前,你可以說出你的遺願。
他的目光正在尋找著他想要尋找的人,窗外站滿了傳教士與神父,他們正在為他禱告著。
他遲遲沒有說話,獄警再次提醒著他:先生,請你說出你的遺言,我們都能聽到你最後的心聲,這是你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十幾秒鍾了。
他屏著呼吸,竭斯底裡地喊著:
IAMINNOCENT!
IAMINNOCENT!
IAMINNOCENT!
隨後,他便被戴上頭套……
畫面很快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朱迪斯從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地拿起梳妝台上的日歷看了一眼,才發現今天才7月3號,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噩夢,她不禁松了一口氣。這下子她再也無法入睡,走下床,移動至書桌前,拿起今晚弄到很晚的結案陳詞的草稿。
這一份結案陳詞的草稿她改了很多次,不下於四十多次,她希望這一份結案陳詞的每一個字眼都能打動到陪審團與法官,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份草稿上。她曾經向自己保證過,不能讓約翰出事。但那天在法庭上,他的謊言在陪審團與法官的面前被拆穿了,情況是非常的不樂觀,現在要扭曲局勢,只能靠這一份精辟獨到的結案陳詞來挽回局面了。
這一回她絕對不能失敗。
普通法院
法官:主控官,你可以開始結案陳詞了。
帕特麗夏站起來,整理了衣服,椅子隨著她站起來的動作而被推到後面。
她面向陪審團,開始滔滔不絕地開始結案陳詞……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我認為這是一宗有預謀有利益衝突,非常冷血的謀殺案。本案的死者,擁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以及高超的音樂藝術細胞,在一次很偶爾的機會下,他透過父親的關系得到了一次公開演出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是建立在另外一個人的失敗之上,這個人就是本案的被告。本來這個演出的機會是屬於他的,但是因為死者的出現,使他失去了公開演出的機會,再加上死者的父親與他父親的恩恩怨怨以及某種程度上的誤會,使他對死者的憎恨一再加速提升。就在案發當晚,也就是公布公開演出更換人選的那天晚上,他一個人跑去找死者,並且與死者發生激烈的口角鬥爭,他們先是動口繼而動武,在審訊的期間,控方已經邀請了相關的證人親口證實,被告是曾經出手毆打過死者,而隨後被告也親口承認,曾經出手毆打過死者;而在案發現場也找到被告的指紋,這就足以證明,被告是曾經到過現場,並且在現場逗留過一段時間。雖然被告口口聲聲聲稱,自己在九點四十八分左右就離開了現場,一個人回公司,然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地方。本來我們是很應該相信一個有社會地位,在音樂界享有的聲譽的被告,但很遺憾,在隨後控方的盤問中,被告的供詞其實根本就是錯漏百出的,他報出到達現場的時間是不符合邏輯的;他對公司電梯當晚的故障記錄也是一無所知;同時也有電話打回公司,但是他沒有接聽,這到底是為什麽呢?這就說明了一點,被告當晚根本就不在公司,他說謊了,至於他說謊的動機是什麽,我們暫時不得而知,這個問題也不在這裡作為公開討論,因為沒有太多的意義。那麽剩下來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就是,被告究竟為什麽要在法庭上說謊,究竟是另有苦衷,還是說,他根本就是為了掩飾他殺人的事實而刻意堆砌出與事實相符的口供。綜合我剛才的所說,我認為被告具有足夠的殺人動機,有預謀有計劃地去策劃這一次的謀殺計劃,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親眼看到被告殺人,但被告三番四次在法庭上說謊,這就足以證明他是想掩飾他的犯罪事實;況且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他有不在場的證明。各位,目前這個年代是屬於二十一世紀的高度文明社會,我們不允許任何理由任何情況的謀殺案發生,一次都不可以,尤其是被告的這種行為是絕對不提倡,不可以容忍的。鑒於控方所提供的證供是非常有力的,我們都有目共睹,被告殺人就是鐵一般的事實,無可否認。在這裡,我懇求法官閣下以及在座的陪審員,判被告一級謀殺罪名成立!謝謝!”
她狠狠地指著被告,凶狠的目光呈現了幾秒鍾,隨後便消失,恢復了以往的笑容,接著她便大方地笑了笑,坐了下去,帶著挑戰的目光望著朱迪斯。
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結案陳詞了。
朱迪斯從座位上站起來,黑澤明連忙扶住椅子。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沒錯,我很同意控方的說法,這的確是一宗非常冷漠非常凶狠,並且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謀殺案。從控方所提供的表面證供來看,我的當事人的確是值得被懷疑的。但是在這裡,我很希望你們能夠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有計劃的謀殺行動必須是具備足夠的殺人動機。我的當事人是一位著名的音樂家,他的社會地位與死者是相似相同的,他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沒有任何的不良行為,是一位奉公守法、依法納稅的良好市民。在控方提出的指控裡,死者與我的當事人是因為音樂會的變更而產生了矛盾,死者的父親曾經遭到我當事人的恐嚇;這些就是控方所提出的所謂的殺人動機,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不要忘記,我的當事人的音樂造詣是高於死者的,這一點我相信是無容置疑的,就算這一次我的當事人無法登台表演,也不等於他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跑去殺人;至於恐嚇死者的父親,我的當事人在法庭上已經作出了合理的解釋,那只是年少氣盛時的一種很突然的衝動,衝動過後剩下來的就是自我反思,我的當事人有沒有自我反思?我覺得是有的,最起碼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我認為控方所提出的殺人動機根本就是不成立的。至於控方所提出的表面證據是處處充滿著疑點的,在案發現場發現了我當事人的指紋,我希望你們不要忘記,我的當事人與死者是好朋友,所以在房子裡找到他的指紋一點都不奇怪,是屬於合理、正常的現象;至於死者曾經遭到我當事人的毆打,這件事我當事人已經在法庭上公開承認,這並不代表什麽。從表面上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的當事人,但我要提醒你們一件事,由始至終都沒有人一個人親眼目睹案發現場的整個殺人過程,換言之是沒有人看到我的當事人殺害死者,長夜公寓的管理員最多只能證實我當事人曾經去過現場並且毆打過死者,這一點已經沒有值得研究的地方。是的,我不得不承認,我當事人曾經在法庭上說謊,或許你們都以為他是企圖掩飾自己的罪行而選擇說謊,但我們為什麽不嘗試從他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呢?說不定他是有一些不願意提及的事情,不願意在法庭上公開討論呢?每個人都有保障自己私隱的權益,我們要尊重他人的私隱,這樣是不代表我當事人在法庭上說謊就是要掩飾罪行,這樣的決定是極度輕率的。各位,我想再次提醒你們,謀殺是一項非常嚴重的指控,它必須是要在人證物證俱備,殺人動機全部都成立的情況下才能提出如此嚴重的指控。很明顯,這是一宗疑點重重的謀殺案,既然我當事人無法證明自己沒有不在場的證據;但同時控方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我當事人謀殺的事實。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大前提下,在這裡我懇請法官大人以及陪審員判我的當事人一級謀殺罪名不成立!謝謝!”
陪審團已經在寫東西,並且在互相交頭接耳。
法官:暫時休庭十五分鍾。
開庭的時間是在早上,他們都只能在法院開設的餐廳裡吃東西。
黑澤明點了好幾份食物,正在狼吞虎咽地進食著。
朱迪斯氣定神閑地望著一杯牛奶,一言不發。
帕特麗夏故意繞到朱迪斯的面前,給了她一塊三文治,得意忘形地說:請你吃的,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很有信心可以讓你的當事人入罪。
黑澤明非常英勇地站起來瞪著帕特麗夏,她笑了笑:怎麽?想嚇唬我?上一次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贏了我,下一次我一定要打垮你!失陪了!
黑澤明快要氣瘋了:我早晚要被這個女人給逼瘋!
法庭內,所有人都很緊張地坐了下來,氣氛變得凝重了。
法官:陪審團,你們是否有了結果?
其中一名陪審員站起來,拿起文件宣讀著:法官大人,我們以四比一的票數一致裁定,被告一級謀殺罪名成立!
朱迪斯痛苦地閉上眼睛,帕特麗夏暗自高興地握緊了拳頭。
法官:被告人起立。
約翰站了起來。
法官:本席現在宣判,被告人約翰先生於2019年六月一號在長夜公寓謀殺金文萊罪名成立,依例判處死刑,三日後執行。鑒於謀殺是一項非常嚴重的罪行,本席不希望同類型的謀殺案件再次發生,退庭!
約翰在犯人欄內聽到了自己被宣判的結果,無動於衷,朱迪斯望向約翰,約翰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並且搖搖頭,表示沒關系,示意朱迪斯不用責怪自己。隨後他被庭警帶走了。
帕特麗夏帶著勝利者的笑容,光明正大地離開了法庭。
黑澤明垂頭喪氣地說:真是不值得!這都能告謀殺!接下來你想怎麽樣?要不要跟你的當事人聊幾句,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朱迪斯冷冷地說:你今晚回去給我打好一份文件吧。
黑澤明好奇地問:什麽文件?不是已經結束檔案了嗎?
朱迪斯:上訴文件!我要上訴!我絕對不可以讓一個無辜的人就這樣枉死!
黑澤明嘗試著勸她:我不是不讓你伸張正義,但是上訴的工作與程序你應該很清楚,假如約翰不肯合作,向我們提供不在場的證據,就算我們上訴成功,我們也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他是清白的。一旦宣判的結果維持原判,司法部會認為你在刻意浪費納稅人的金錢。
朱迪斯信心十足地說:既然約翰不願意向我們提供不在場的證據,那就得由我們去尋找那個答案。
黑澤明再次問著:萬一他不肯合作怎麽辦?
朱迪斯咬牙切齒地說:他會合作的,在面對死神,沒有人會堅持自己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