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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013 固執的偏見
  朱迪斯很早就吃完飯,洗了澡,然後就將自己困在房間裡,一聲不響的舉動使黑澤明感到萬分的詫異。要知道朱迪斯可是一個電視狂魔,每次洗完澡都會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節目,無論是什麽節目,她都非常愛看,甚至是廣告她也能看得不亦樂乎。

  但是就在今晚,她竟然連電視都不碰,就匆匆忙忙地躲在了房間裡,之後一直都沒有出來。黑澤明在看《喬布斯傳記》,這幾天他很沉迷這個企圖改變世界的男人的傳記。現在無論他怎麽看都看不進去,因為他無法集中精神,腦海裡一直在猜測朱迪斯在房間裡的某些舉動。就像她說得那樣,一個窩在房間裡的人,如果太久都沒有出現,那麽她就很有可能已經出事,或者正在出事的過程中。一想到這裡,他就萬分緊張,一言不合就很粗暴地踢開了門,衝了進去,但房間裡的一幕卻使他頓時傻了眼。

  朱迪斯稀有地坐在書桌前,卷著頭髮,穿著睡衣,裡面貌似沒有穿東西,她正在聚精會神地拿著鋼筆寫寫改改,地上多了一堆皺成一團的廢紙,就這樣看上去,她就像一個找不到靈感的作家那樣,對自己的草稿絲毫不滿意。

  沒多久她就意識到他的存在,她很不耐煩地說:“我在做結案陳詞呢!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就不要進來打擾我行不行?”

  他慢慢地走過去,以不敢相信的口吻問著:你真的在寫結案陳詞?

  她很生氣地反問:要不要我拿給你過目?
  他感到非常的困惑:可是你以前不是說過,只有初級律師才需要寫稿,大律師做結案陳詞是不需要草稿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才是專業!
  她停下手中的筆,沒好氣地說:“我以前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他顯然受到了不可描述的精神衝擊:你以前教我的東西都是隨便說說的?
  她轉過身,捂著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一字一句地說:啊……不是,是結案陳詞不用寫稿紙,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種行為是極度不專業,對客戶極度不尊重不負責任的行為,我們應該摒棄它!
  他一針見血地嘲諷她:那就是說,你也承認了以前的想法是錯的。

  她不禁望向天花板,茫然地說:或許是吧,或許從來都不是。

  普通法院

  法官:檢察官,你可以開始結案陳詞。

  辛波斯卡弗很有信心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椅子稍微往後移動了一點點。她拿出一份文件夾在木架子上。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團,本案是一宗令人痛心疾首的所謂自衛殺人案。本案的死者在大街上與被告發生矛盾衝突,死者與被告之間先是口角之爭,繼而動武。從表面證據來看,死者曾經多次毆打被告,隨後也拿出攻擊性武器向被告施以襲擊,但有一點我希望你們可以注意的是,死者具有特殊的家庭背景,在他應該好好讀書學習的階段裡,由於不稱職的父母的疏於管教以及老師因為他成績不好,家境貧窮而帶有色眼鏡看待他,對他也是采取了放縱容忍、放任的態度。因此死者在成長的過程中,內心積壓了大部分的怨氣,隨後也變得脾氣暴躁,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而被告聲稱,死者當時拿著武器朝他步步逼近,辯方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死者當時具有殺害被告的動機;但是相反,當被告出於自我保護意識奪取了死者手裡的武器之後,開始不斷地攻擊死者,甚至在死者被砍傷變得毫無還手之力之後,他仍然毫不猶豫地拿著手裡的武器繼續向死者攻擊!一刀、兩刀、三刀、四刀……從控方所提供的驗屍報告來看,死者身上是多達三十多處刀傷,換言之被告是砍了死者砍了三十多刀。我很明白,大部分的普通市民每日都會遇到不同程度的危險,但是本案的被告對於自我保護的防禦機制會不會太過於偏激了呢?在控方所提供的信息中,我們可以得知,被告在過去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格鬥員,他的格鬥技術是足以保護自己,使自己免受傷害。但是在面對危險的時刻,顯然他沒有用到格鬥技術,相反是使用了刀具來保護自己。其實我們都很明白,如果他用拳腳功夫同樣可以保護自己,擊敗死者的野蠻行為。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選擇了一種比較極端又血腥殘忍的方式來終結了這一件事。可見他對死者是有很嚴重很偏激的偏見,被告的這種行為是絕對不可以原諒,同樣是不可以理解的,就算他要保護自己,他要保障自己的生命財產,也不等於他不需要為這一次的殺人罪行負上刑事責任。所以在這裡,我懇請法官閣下以及陪審團,判被告斯蒂芬蓄意、惡意傷害他人身體、刻意永久奪取他人生命兩大罪名成立,謝謝!”

  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結案陳詞。

  朱迪斯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向陪審團。

  “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在對此案進行結案陳詞之前,我很希望你們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關於謀殺的定義。謀殺的定義是,一個人有足夠的殺人動機,有預謀有計劃地永久奪取另外一個人的生命,並且使這個人非正常死亡,這個就是謀殺的定義。我的當事人與死者是互不相識的,他們之間的鬥爭只是因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也就是這件事情促使一個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悲劇發生了。死者襲擊我的當事人,我們要注意,在整個過程中,我的當事人是並沒有藏有任何攻擊性的武器,更加沒有證據指出他是有預謀地殺害死者!我的當事人已經是盡量容忍死者的這種粗暴的行為,我的當事人身上的防禦傷就已經足以說明這一點。但是死者不僅僅得寸進尺還苦苦相逼,導致我的當事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非常無奈、迫不得已地向死者進行反擊的行為。而最後死者更是被我的當事人砍傷,最後失血過多,重傷不治。在這裡,我對死者表示一萬個同情,或許真的應該有人要為這件事負上責任。但我們要想清楚,發生這個悲劇的真實原因是什麽?死者是一個犯案累累,曾經有過多次傷人記錄的良好市民。當然我們不能因為死者的過去就對他產生了否定的想法,這樣對他是極之不公平的。但是,我當事人當時只是想保護自己,他與世無爭,從來都沒有跟其他人有過不愉快的經歷。死者的舉動確實使他意想不到,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當死者那張極度凶殘的嘴臉朝他一步步逼近的時候,他便變得驚慌失措、不知所措,他當時唯一可以想到的事情就是——用盡一切的方法來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很明顯他的確是選擇了一個比較愚蠢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結果害死了一條人命。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愚蠢,太不理智了,但我們可以嘗試換一個角度來想一想,死者的後車廂內藏有大量的殺傷力武器,如果死者真的有機會拿到那些強大的武器,我們是否真的可以保證死者不會殺害我的當事人?萬一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呢?是否還會發生?我很明白,一個法制法治的社會裡,需要法律的基礎作為鋪墊,這樣我們的社會才能得以和諧地發展。但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保障不了,我們還如何去相信這個所謂的法制社會呢?我們還能相信誰?相信那些在現場不加以勸阻反而只顧著拍攝現場情況的所謂熱心市民?這究竟是一個社會的悲哀,還是道德的沉淪?在此我不作公開討論。但是我們要站在被告的立場思考問題,一個不應該發生悲劇發生了,一個不該死的人也死於非命,我們是否應該還要為這個不應該發生的悲劇去犧牲一個原本是受害者的自身呢?我的當事人就是受害者,他錯就錯在不夠冷靜,定力不夠,因為他不知道死者還會不會采取更為激烈的措施去傷害他,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在法律層面上看來是錯誤的決定,而這個決定也使他深感悔恨。至於控方所提及到的,被告對當事人帶有很嚴重的偏見純粹是控方的個人猜測,根本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這一點。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大前提下,在這裡,我希望在座的陪審員以及法官大人,判我的當事人謀殺罪名不成立!謝謝!

  法庭外的餐廳價格一向很貴,但法庭的工作人員別無選擇,因為結案陳詞之後,陪審員需要時間裁定判刑,他們往往只有一個小時的用餐時間。

  黑澤明要了一份意大利肉醬面,血肉模糊的面使朱迪斯頓時沒有了胃口,她隻好喝了幾口咖啡,期間她的目光一直漂流在外面,她貌似一直在尋找辛波斯卡弗的蹤影,但就是不見她的出現,奇怪,難道她不用吃飯?
  黑澤明不禁吐槽她:昨晚看你寫了一晚上的草稿貌似也派不上用場,你剛剛結案陳詞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看稿紙。

  朱迪斯得意洋洋地說:因為……我還是很專業的。

  黑澤明吐著舌頭:你少臭美了你!不用看了,她不會出現的。

  朱迪斯反問他:你又知道我在尋找什麽?
  普通法院

  法庭內的氣氛突然變得非常嚴肅。

  法官:陪審員,你們是否有了結果?
  其中一名陪審員站起來說:法官大人,我們以五比二的票數一致裁定,被告謀殺罪名不成立……

  朱迪斯剛剛松了一口氣,陪審員又接著說:但是誤殺罪名成立!

  辛波斯卡弗暗自高興著,一副勝利者的面容展現在朱迪斯的面前。

  法官:被告人起立!

  斯蒂芬站了起來。

  法官:本席現在正式宣判,被告人斯蒂芬於2019年4月20號在迷失街道謀殺死者茨爾格罪名不成立,誤殺罪名成立!依例入獄五年。該案件不需要轉介至高等法院,不得上訴!退庭!
  庭警:COUNT!

  法庭內的人紛紛散去,黑澤明一直在留意朱迪斯臉上表情的變化,但是她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一言不發地收拾著其余的文件。

  他一度擔心這個好勝的女強人會作出激烈又不尋常的行為。

  在該官司結束後的第二個星期裡,她去了一趟哧哧裡西。

  哧哧裡西是一座渺無人煙的魔島,是這座城市的監獄中心,基本上所有的囚犯、勞改犯都在這座魔島上生活,表面上生活,其實就是囚禁。

  斯蒂芬被判刑以後,無疑也是被囚禁在這裡。

  朱迪斯進入監獄以後,一直用手捂著鼻子,因為監獄裡的生活條件實在是太差了,滿地的蟑螂,橫飛亂撞的蒼蠅,咳嗽聲不斷的環境使她一度產生了某種錯覺,這裡就像是俘虜集中營似的。

  經過一番繁忙的手續過後,她終於見到斯蒂芬了。

  他穿著棕褐色的囚衣,由獄警帶出來,坐在對面,隔著一塊很厚很厚的玻璃。

  她拿起電話,他也拿了起來。

  “你還好嗎?”

  “挺好的,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惡劣。”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朱迪斯律師,請別這麽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本來我是要被控告謀殺的,你幫我辯護,從謀殺改為誤殺,我才不用被判處死刑的。不然我現在估計已經坐上死亡電椅了。”

  “其實我的表現可以更加好一點,有可能誤殺都不會成立,現在害到你要坐牢。”

  “噢!真的不用糾結這個了,沒有太多的意義。”

  “或許你說得對。哎,對了,其他的囚犯臉上都有不可避免的傷痕以及永不磨滅的心理創傷,為什麽你看上去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的呢?”

  “難道你忘記了?我可是一名很出色的格鬥員,誰能傷害我呢?”

  “對哦,你說如果你不會格鬥技術那該有多好呢。”

  “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朱迪斯準備掛電話了,但她還是決定性地問了一句: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斯蒂芬好奇地問:是什麽問題?
  “你對死者到底有沒有偏見?”

  “有……因為他身上有紋身。”

  “你就真的如此痛恨有紋身的人?”

  “是的,我非常非常地痛恨他們!”

  朱迪斯見過斯蒂芬以後,她的心情貌似好了很多,一個晚上都在收拾亂糟糟的書籍。

  可憐的黑澤明,因為案件結束的緣故,他又要收拾行李,回到從前的地方。

  臨走之前,黑澤明實在是忍不住了:你對於這一次的敗訴,真的沒有一點的挫敗感?
  朱迪斯將書籍一本一本地塞回書架上,慢悠悠地回答著:作為一名專業的大律師,起起跌跌總是難免的,我說的話,你應該都懂了吧?

  黑澤明的眼神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仿佛一切盡不在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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