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條錯綜複雜的小巷裡迷路了,半天沒有找到出口,來來回回兜了好幾個圈子,仍然是無奈地返回了原地。她發現兜裡多了張支票,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她兜裡會有支票呢?突然,她想起了那個勒索她的醫生,內心那股怨恨的情感油然而生,她急著找出口又心裡記恨著醫生。就在她還在納悶支票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藏在兜裡的時候,眼前有個人快速跑在她面前,她認真看了一眼,發現是醫生,看來這一回是冤家路窄了。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他約了在這裡交易?50萬美金的支票難道就這樣交給他?不,堅決不行,這些錢是她幾乎捂著良心賺回來的,不能就這樣給他。再說了,像他這種人勒索錢財的,不可能一次性滿足,後面肯定還會繼續勒索她。她最討厭被人威脅,一次也不行,更何況是長久性的那種更不能容忍。就算她給了他錢也不代表他不會把秘密曝光,她不能讓自己冒險,一旦秘密曝光,她的律師生涯可就完了。她與法律打了一輩子交道,除了做律師,別的她也不太會做,也不太想做。從頭開始太辛苦,養老金政府一直在推遲發放的時間,退休的年齡也在往後靠。她無法相信一個資本主義的國家可以為自己帶來多少的福利,尤其是美國這種。她完全無法信任別人,只能靠自己。那麽該如何阻止他呢?她全程跟著他,一路上飄來許多迷霧,她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該怎麽走,他的身影也變得若隱若現,捉摸不定,她加快了前進的步伐,突然注意到地面上的紅磚,腦海中很快就浮現了一個惡毒的想法。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守住秘密。她彎下腰撿起了紅磚,緊貼其後,她一想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事情,她就心跳加速,興奮得不行,她太激動,眼神變得逐漸猙獰起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下去,他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嘴裡一直在求饒,她冷笑著:本來我們河水不犯井水,但是你居然主動要挾我,是你自己送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她像是發了瘋似的,手裡拿著紅磚拚命地砸向已經毫無還手的能力的醫生,重複著同一個動作,周而複始……直到她砸累了,蹲坐在地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不禁感歎著:你看!我也是充滿著邪惡的!這些就是真實的自我!我就是酷酷的辛波斯卡弗!別喊我的冠夫姓!謝謝!明知道對方已經毫無還手的能力卻執意要置對方於死地的,那就是蓄意的謀殺!沒錯!我謀殺了這個男人!他死得很可憐!倒在了血泊當中……
她還在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直到她意識到有人在拍打她的臉,她立馬清醒過來,眼前的是自己的丈夫,她充滿了警惕:你想怎麽樣?
他反過來問:我問你想怎麽樣才對。無緣無故為什麽要在小巷裡睡覺呢?手裡還拿著紅磚,你想襲擊誰?
她頓時覺得很驚慌:我怎麽會在這裡。她認真看清楚周邊的環境,發現這裡與剛才的那個夢境竟然是同一個地方,她手裡捏著同一塊紅磚,倒在同一個位置被喊醒。難道剛才那個不是夢?我殺了人?最後那句是她在心裡想的,他聽不見。
他很溫柔地對她說:你的手機響了很多次,可能是律師事務所的人喊你回去了,還不快回去。
她艱苦地爬起來,趕緊丟下手裡的紅磚,立馬反應過來:對!我應該第一時間趕回去才對!
他看著她匆匆忙忙逃離小巷的身影不禁說著:真是個怪人。
她匆匆忙忙趕回去,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滿腦海裡全是關於那個奇怪的夢境,對她來說太血腥太不可思議了。由於夢境的內容太貼近現實,她不可能完全當是夢境,她要檢查相關的內容。例如她第一時間打開那本書,發現支票還在,她還沒有交出去。這下子她終於松了口氣,很快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雖然支票還在,但是不代表人還在。她立馬登入法院的司法系統,查找近期的所有謀殺案,一個案件一個案件地瀏覽,發現並沒有一宗命案是關於醫生的。現在她終於放下心了。
珍妮特進來了,很有禮貌,先是敲了敲門,然後才進來。詢問著:早上我放在你桌面上的檔案你看了嗎?是謀殺案件。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跳加速,慢慢移開被書本擋住的檔案,她很害怕打開檔案之後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照片。15秒過後,她的手機猛烈地響了起來,她完全被嚇到了,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很少有陌生號碼接進來,看來是他了。怎麽辦?萬一是幽靈的來電怎麽辦?
“有什麽問題嗎?”珍妮特問著。
她緊張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吞咽著唾液,接起了電話:是誰?
“是我,之前我們說好了的,今天有貨可以交易吧?”他在說暗語。
她說出了一個地方:哥布林茶藝館。接著她掛了電話,在短時間內經受了多次的驚嚇,現在她已經兩腿發麻,很難再站起來,她肯定需要休息。
“案件你記得看。”珍妮特提醒她。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出去了……對了,剛才那個是誰?
她回答得很快:是當事人,關於庭外和解的細節需要詳談。
珍妮特沒有說話,也沒有懷疑。
她立馬換了一身休閑服裝,戴了墨鏡,鬼鬼祟祟離開了事務所,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在哥布林茶藝館見面。不過那裡只是一個碰面的地方,他們見面了以後立馬第一時間轉移陣地,去了她名下產業—地下酒窖。
那是她以前的一個客戶送給她的禮物,說是當成律師費,當然額外的費用他還是會自己付。其實這裡她本身就很少來,導致這裡的職員幾乎都不認識她,直到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們才相信。她還吩咐他們,準備一瓶拉菲送去貴賓房。
他沒有心情喝酒,一進去就立馬伸手要支票:我的東西呢?
她猛地抽出支票,警告著:50萬!希望你拿了這筆錢就乖乖消失,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我不喜歡看到你。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這將會是你人生的最後一筆收入!
黑澤明碰巧在隔壁的房間挑紅酒,他今晚突然心血來潮,想喝紅酒,找了很多個地方才勉強找到這裡。這裡的酒類較為齊全,價格從市面上還算公道,絲毫沒有炒作的嫌疑。他挑了好幾支,就是不知道該選哪個。突然,他聽到隔壁的房間有聲音。他好奇地探過去一張臉,觀察著隔壁的房間。他算是認出了自己的妻子,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這個酒窖是他妻子所持有的。他心裡還在好奇她為什麽會來這裡與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見面呢?難道是為了偷情?他腦海裡奇怪的幻想突然興奮起來。
“你不用嚇唬我,我這個人最講信用,說了永遠消失就會永遠消失!”
“你知道就好。”
“其實你不必那麽麻煩偽造一份醫學報告,你來找我就行,只需要20萬美金,很優惠吧?總好比你自己去冒險來得更實際一點。”
“偽造醫學報告的事情看來你經常做,不然我無法解釋你怎麽會找到破綻。”
“想要賺錢就必須靠巧妙的方法,老老實實賺錢早晚餓死。”
“你不要再提偽造醫學報告的事情!拿完支票你就走吧!”
他得意忘形地朝她揮揮手告別。
酒送來了,她轉過身剛想打開,發現了身後的丈夫,從他那雙肅穆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他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秘密始終還是要暴露,一個謊言不可能騙一輩子……
兩人回到家中,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她發現客廳多了兩張新款沙發,她好奇地看著他,他說著:本來想買瓶酒跟你慶祝新沙發的事情,或許應該很高興,不過沒想到更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面。
她坐在了右邊的沙發上,他坐在了左邊的沙發上,兩人心照不宣,欲言又止。
他斷斷續續地問著: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地下酒窖,我居然不知道。
“以前有人送給我的,可能是我當時打贏了一場還挺轟動的官司,贏面很小,可是我還是贏了。”
“嗯,真有趣,我仿佛也聽到了驚人的秘密。會不會有誤會呢?”
“沒有,就如你所聽到的那樣,我的確偽造了醫學報告才打贏了官司。我沒想過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他捂著嘴,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問著:你在想什麽。
他回答:我在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她得意洋洋地說著:如果我是你,我會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我不會舉報你,更加不會泄露秘密。
”為什麽那麽肯定。“他問著。
”我是你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沒了我,這個家庭就支離破碎。“她很平靜地說著。
”看樣子你真的很有信心。“他心事重重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動作有點笨拙:你以後是不是打算繼續這樣下去,為了贏官司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弄虛作假,欺騙他人,收買證人……
她此時眼裡已經泛起了淚光,本來她可以不必假裝下去,可是她又喜歡說反話:當然要一直這樣下去。做我們這一行的,多半是面子工程,聲譽最重要,輸一次信譽值就會掉一次,我的專業能力不允許被人質疑。因此我不能輸。
他說著:沒錯,你說得很對,我也很讚成。可是你哪來的50萬。
她示意讓他放松點:那些是公司帳戶裡的錢,不是我們的家庭儲蓄,你不用擔心。
他打開新買回來的紅酒,給她倒了一杯,她的手捧著紅酒杯,接著紅色的液體:看來我得搬出去一段時間。
她問著:懂了,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他搖了搖頭: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你背著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現在內心很矛盾,我需要一個人安靜下來。你……你給我點時間吧。
他準備走了,她在他身後喊:其實如果你想要舉報我,你就舉報我吧,那樣我會更快樂。
他沒有回答,慢慢把門帶上。
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不斷地往外湧。
其實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只能找了個人流複雜的大廈住了下來,這裡的房子不僅裝修破爛不堪,品流參差不齊,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包括印度人、巴基斯坦人還有阿拉伯人,他們常常出入這棟大廈。肉眼可見的表面犯罪,他們甚至在大廈裡進行毒品交易,沒有人在意。他們甚至組織起一部分反以色列的團體,高舉勢要消滅以色列的旗幟。
他在一位中年人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個房間,地面破爛,燈光不斷閃縮著,樓下吵吵鬧鬧,偶爾還會傳來衝突般的聲音,洗手間在漏水,天花板會掉下白色的粉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房間就收你500美金一個月吧,1、3、5停水;2、4、6停電,你可要做好準備。還有晚上千萬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這裡的人代表了不同的國家,有什麽事情也不是這裡的法律可以製裁的,最多只能引渡,上一次引渡一個印度人已經爆發了嚴重的衝突,暴力街頭的現象持續了一個星期。”
此時他內心已經亂成一鍋粥,根本沒有心情去想這些問題,他趕走了他,把門關上,最後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隔了沒多久,他仿佛聞到了燒焦的氣味,看來樓上著火了,燒著了某些東西,樓上還傳來尖叫以及痛苦的聲音,又仿佛像是瘟疫在蔓延開來。
辛波斯卡弗徹夜未眠,第二天她的眼睛腫了,她戴上墨鏡回到律師樓,敲了敲人事部的桌子:從今天開始,黑澤明先生暫時不會回來上班,先幫他請三個月的假期吧。
“可是請假這種事必須由他本人親自來會比較好。”
“我是老板,我說讓他請就讓他請,別再讓我重複這些話,可以嗎?”
“可以。”
珍妮特剛好在做自己的事情,聽到了他不能回來上班的消息內心別提有多高興了。
辛波斯卡弗回到電腦面前,打開網頁,輸入了公司帳戶的地域名,她在查看那張支票兌現了沒有,結果是沒有。看來他也不是很缺錢,為什麽要急著交易呢?害得她暴露了自己。此時她內心是充滿了憤怒的,想起了那個夢境,她多麽想親手殺了他!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珍妮特輕輕地敲著門,她說著:進來。
“呃,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我只是想問,明天上法庭的事情,你都準備好了嗎?”
“噢,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吧。”她變得無精打采,眼睛一直盯著電腦的屏幕。“還有別的事情嗎?”她問著。
“噢,史密斯夫婦已經到了,來找你辦理離婚的手續,就在隔壁的會議室。”
她重新穿上了外套,感歎著:那太好了,終於有點事情做了。
珍妮特在她出去之後,靜悄悄喚醒了電腦的屏幕,發現她正在查看公司的帳戶,奇怪她為什麽會突然去查公司的帳戶信息呢?之前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趕緊查了她這幾天的行程,發現是哥布林茶藝館,然後是她的私人酒窖……
說起來她都很久沒有回那個地方,除了要喝酒的時候,其余時間都不太記得這麽一個地方。看來有些事情的確發生了,只不過她仍然蒙在鼓裡。
我與我的妻子共同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我想出去,但是她不給,我告訴她,我想探尋外面的世界。她卻告訴我,可以玩一個很幽默的小遊戲。我親愛的的妻子向來不懂浪漫,更是沒有情調,這就導致我們在結婚前與結婚後都沒有享受過太多的浪漫激情,就匆匆忙忙確認了關系,在經歷過某個階段之後,我們決定要結婚,婚後也有了孩子,可以說是順理成章。我們的女兒幾乎就成了我們婚姻的調劑品,每當我們感覺到這段婚姻十分乏味的時候,女兒的乖巧與撒嬌總是在提醒我們,我們的婚姻不僅僅是婚姻,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們必須去維護它。然而很可惜的是,有孩子做保障的婚姻也不能保證婚姻可以順順利利過渡危險時期,我們最終也不能阻擋婚姻走到了盡頭,我們在贖罪,彼此都在贖罪。我其實沒有看懂我們的婚姻關系究竟是建立怎麽樣的一個基礎上。事業關系?職業聯盟?還是立法區議員。看來我是無法找到答案了。
我環顧著四周,提醒她:這個房間的氧氣不是很足,我看還是別在這裡待太久。
她緊緊握著我的手,柔情似水地問我: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的反應有些遲鈍:你是婚姻的期限還是整個過程?
“整個過程,我相信是。”
“很久了,我自己都不記得。”我老實地回答她。說實話,像什麽結婚周年紀念日這些是最致命的,我們身處一個快餐消費的時代,根本沒有太多的精神力去關注那些多余的現象。她比較讓我滿意的一點是,她從來不要求慶祝什麽活動,例如美國的獨立日什麽的,她明知道美國是我們的敵人,她也不要求慶祝這些。
她雙手放在後面,嘟著嘴說:怎麽?你都不記得這些。
我展露笑容,嘗試讓她明白這些紀念日毫無意義:我愛你就行,不需要記那麽多日子。
“你愛我,所以要跟我離婚是嗎?”
我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這些是兩回事,不能相提並論。
“所以我們才會搞到這種程度。嗚呼、哀哉。”
“你的問題超乎我可以理解的范圍,我想我不太明白。”我拉著她坐下,坐在一張充滿彈性的床墊,散發著陣陣茉莉花香,與空氣進行二次結合,使房間的意境頓時升華。
她突然不說話了,氣氛頓時顯得詭秘起來。
每次她保持沉默,我都覺得她在生氣,生氣呢,我又得在猜她為什麽要生氣以及如何哄好她。在這方面我特別不擅長,我沒法哄她,每次都是僥幸過關。在這個封閉性的房間裡,似乎無法蒙混過關。不過還好我發現了衛生間,裡面就是最好的避難場所,一旦發生不可控的情況,我就可以躲到裡面去。
我問她:怎麽了?你好像在等待著什麽東西一樣。你在五分鍾內看了手表三次。
“我的朋友待會出現。”
“你的朋友會出現,就在這個狹窄的房間裡。”
“是的,我說了,我們要玩一個小遊戲。”
我恍然大悟:噢……我還是以為是那種正經的小遊戲。
“的確很正經,你會有小驚喜。”
看她的樣子倒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