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檢察官體系是聯合國於2026年共同建立的一種法律體系。由超過21個發達國家共同組成的檢察官體系所構成的。
檢察官體系實際上就是一個組織團體,分布在各自的國家,多半負責由其他國家發起的刑事起訴,屬於支援工作,就近地理原則,屬於就近規則。例如海洋體系的法律框架往往會互助互惠。就好像美國的檢察官很多時候會支援到英國的刑事起訴,反之亦然。聯合國的法律體系多半是通用的,被選擇的檢察官是從少數的精英階層選上的。其中絕大多數有政治背景,例如政治精英體系的候選人之類的。總之接觸國際法律秩序就是政治精英的必修課。
國際檢察官體系實際上就是最上層的組織代表,而他們往往會很低調,以律師身份展示法律素養,屬於流動職位,隨時會跨洋過岸。今天在西歐擔任檢控的工作,明天就會到東歐國家擔任法律工作。大概意思就是如此。
而莫妮卡就是其中一人。她有的時候經常會忘記自己是國際檢察官體系的檢察官。大概是因為她還是新人,很少接到別的國家的檢控工作。她一直在嘗試了解國際法以及國際法律的通用部分,她在隨時做好準備。畢竟有的時候搜集情報需要到其他國家,需要執行任務但是又必須看起來在做法律相關的工作,這就是她被選上國際檢查官體系的原因。當她被派遣到其他國家做監控工作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她有新的任務,不外乎就是搜集情報。在她連續好幾天都聯系不上理查德的時候,她被上司喊到了辦公室。
“英國倫敦大橋的酒店發生了謀殺案。當地的檢察官人手不足,無法滿足法院的起訴工作,而聯邦法院與英國法院本來就存在同一國際法律體系。我們有義務援助英國法院。我分析過,那個案件比較簡單,證據齊全,要入罪應該不是問題。你去吧,我交給你負責。”
“什麽時候出發?”她問著。她可不在乎要起訴哪個案件,要外出就說明有新的任務。
“明天吧,機票已經準備好,你回去收拾東西,差不多就可以出發了。住宿方面當然是倫敦大橋的酒店裡,你是否還有別的問題呢?”
她想了想,回答道:沒有。
突如其來的出差讓她猝不及防。
她回到公寓裡,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理查德,然而電話還是無法接通,她想去他那裡喂養小貓,可是敲門敲了很久沒有人回應,電話也打不通,她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對他的掌控。帶著迷惘的心情,她登上了飛往英國的航班。
在英格蘭機場,很早就有人在等候著她。
英國人迫不及待為美國人展示了紳士風度與友好。她被帶著在英國遊玩了一大圈,參觀了唐寧街,與首相握手,更與英國法院的檢察官做了初步的簡單交流,兩天之後,她才能進入倫敦警察大廳,見到了即將要起訴的被告。
很遺憾的是,她認得彼得,在上一個案件,他是以證人的身份出席在法庭上。她對他簡直就是印象深刻,先天性的性別認知障礙是她頭一回聽說的心理症狀,他的形象,他的經歷在她心裡留下了異乎常人的印象。
她隔著玻璃,裡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外面的人卻可以看到裡面的狀況。
“怎麽會是他呢?”她好奇地問著。
阿遜負責接待她,看到她的反應倒是很奇怪:“怎麽,你認識他?”
“不認識。不過在上一個案件裡,他作為證人出現在法庭上。”
“噢,原來如此。他是美國人?”
“嗯,應該是。”
“一個美國人又怎麽會跑來英國殺人呢?”
“他真的有嫌疑?”
“老實說,表面證供基本成立,符合落案起訴的程序。要不然也不會找你過來。”
莫妮卡轉身,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嘟囔著:“我不熟悉英國法律。要我代表英國法院對他進行起訴真的合適嗎?”她看上去是漫不經心,其實內心一直在牽掛著理查德以及他家裡的那隻貓。盡管那隻貓只不過是她用來接近理查德的一個工具,但是她仍然關心那隻貓咪的命運。事實上她更關心理查德的去向。電話打不通,臨時辦公室也沒有找到,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英美的法律體系基本一致,可能程序有點不一樣。跟美國比起來,英國的法庭紀律要溫和多了。他們什麽都要自由,所以就不幸地造成了亂糟糟的局面。其中以黑人居多。”
“你剛才的那一番話已經足以構成種族歧視,在美國社會你會遭受多番攻擊。”
“得了吧,這裡不是美國,我愛說什麽就可以說什麽。”
“你會後悔的。”她冷冷地說著,隨後又皺著眉頭說著:“可是,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討論這個案件的一些細節。”
“案件的材料都提前郵寄過去給你了,難怪你沒有收到。”
“那些材料太枯燥,你還是直接跟我說吧。”她看上去很鎮定,其實她收到材料的那幾天,她一直在盯著劉易斯律師,她在竊聽他的聲話,似乎他要組織黑人團體要在西雅圖繼續鬧事,就因為上一次受到屈辱,他要報復美國政府,但是他又不能親自出面,只能煽動黑人與白人的仇恨,製造混亂,他就躲在幕後,看好戲。本來本著正義的心態,她大可以拆穿劉易斯的陰謀以及虛假的一面,不過她是受命於組織,沒有上面的命令她不可以私自行動更不可以破壞組織的安排。既然上面的人沒有明說要除掉劉易斯,她自然就不能對付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偽善的一面,日常展露在公眾的眼前。
“我重新跟你說一遍,那些材料我白白整理了?嗯……好吧。”
“彼得是美國人,好吧,我剛剛才知道。在案發當晚,他非法闖入酒店一個房間的女士,將她捆綁起來,然後潛入了死者的房間。不久他就離開了現場,在現場的確找到了他的指紋以及鞋印,襲擊過死者的武器上同樣找到了他的皮屑組織。死者死於爆頭,很明顯是死在槍械下。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找到用來殺人的槍械。然而這些完全沒有問題,光是那個有受虐傾向的女性的供詞就足以令他被起訴。”
“喜歡受虐的女人?”
“這個晚點再說吧。總之表面證供成立,可以落案起訴,法院方面已經在排期,你前期準備工作做好就行了。”阿遜剛好在整理案件的材料。
莫妮卡提醒他:“慢著,殺人動機呢?我們得找到合理的殺人動機,否則我們無法說服陪審團相信我們的指控是合理的。”
“殺人動機呢……目前還沒有找到。我們的同事已經在給被告錄口供,但是很可惜,有個美國律師在身旁,很多問題他可以不回答。”
“不要過於依賴被告的說辭,我們得自己去尋找他的殺人動機。”
阿遜將案件材料整合在一個檔案袋裡,他猛吸一口氣,說著:“老實說,他的行為並沒有異常的地方。我們調查過,他的大致行程安排是沒有可疑的地方。他訂了前往英格蘭的機票,然後是蘇格蘭的旅程,在愛丁堡預訂了酒店,然後是北愛爾蘭的旅途,最後是前往北歐國家繼續旅行。他訂了鮮花與戒指在酒店裡,有著漫長的旅遊計劃,他還訂了婚紗店的試婚紗服務,還有教堂的場地租借。除此之外他還在網絡上尋找理想的工作,工作的范圍基本在美國的范圍,在前天就已經有好幾家企業要約他面談。在案發之後的第二天上午他還訂了酒店的自助餐服務以及豐富多彩不道德節目。從他計劃的行程來分析,似乎他就沒有計劃過要犯案,至少他沒有想過要潛逃,否則也不會安排那麽多的行程。如果硬要說他是殺人犯或者有預謀製造謀殺那是說不過去的,一個計劃漫長的旅遊周期的人是不會貿貿然跑去犯罪,就算他故意製造這些表面現象也不會愚蠢到在現場留下指紋以及DNA信息。如果一切都說得過去,那麽他肯定是個傻瓜。自殺式謀殺雖然也有發生過,但是很少發生在英國,法國倒是經常會發生。”
“阿遜先生,你的推理十分精彩,細節十分到位,很可惜這裡不是福爾摩斯的世界,陪審團可不會考慮這些推理細節。”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法庭上忽略掉這些細節。”
莫妮卡幾乎要笑出聲:“別傻了,殺人動機你必須向陪審團展示,否則他們不會接納你的陳述。辯方也不會放過這一點。”
阿遜作思考狀:“辯方律師貌似也是從美國過來的,他的律師身份到底能不能代表被告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辯方律師?說起來我好像也沒有見過。”
“嗯,他這幾天都在這邊,他準備向法院提交申請,幫當事人保釋外出。你看,他來了。”
莫妮卡轉過頭去,剛好看到理查德,兩人在英國倫敦的警察大廳的辦公室碰面,他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遜半天沒有搞懂他們的關系,直到發現他們多半來自美國才猛然醒悟:你們是認識的?
莫妮卡解釋道:“不算認識。只不過在上一個案件,我們是打對台,他代表他的當事人,我代表美國的聯邦法院。”
理查德補充道:“加上這一次,我同樣代表我的當事人,而你卻代表英國法院?這很神奇,你明明是聯邦法院的檢察官,為什麽會跑到英國呢?司法系統允許你這樣的工作模式?”
莫妮卡糾正著:“事實上,我們將其稱之為國際檢察官體系,海洋法律體系以及英聯邦國家都參與其中。我有義務到有份參與該項計劃的國家的檢察機關負責起訴的工作。至於英國倒是第一次,在英聯邦國家裡,我還沒有過期待的心情。”
阿遜或許很愛英國,驚訝地抱怨:嘿!我人還在這裡呢,給點面子可好。
“很抱歉。”莫妮卡笑著賠禮。
“事實上我已經提交了保釋申請,法院方面已經沒有問題。阿遜警官,你覺得呢?”他問著。
阿遜倒是沒有反對的意見:“走正常程序,記得回來簽到。”
“你住在哪裡?那隻小貓你放公寓裡沒人照顧怎麽辦?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莫妮卡在阿遜警官離開之後,連忙拉著理查德的手臂,很著急地質問著。她不想讓阿遜警官覺得她與理查德的關系那麽親密,免得丟失代表英國法院做起訴工作的機會。她記得英國似乎是組織的駐守點,但是具體在哪就真的不知道。大本營在英聯邦國家裡,當然這些只不過是她的猜測,一直以來她都在嘗試調查組織的總部地點,然而這些調查工作都顯得十分困難,不僅僅是組織辦事謹慎,可追蹤的信息也少得可憐。而且她還不能讓組織發現她在調查總部的信息,否則她隨時會有危險。
“我過來有一段時間了。我在南部的小鎮租了房子,小貓就安置在那裡,你可以放心。我到了別的國家工作怎麽能不帶上它呢,它會很寂寞的。”他說著,拉著她坐下,有點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可以那麽緊張,她到底是緊張小貓還是緊張他。
她突然想起他的失蹤行為,帶著譴責的口吻怒罵著:“既然你出差,為什麽你的電話總是打不通!”
他似乎並不覺得這些是個問題,不以為然地說著:“我過來英國是為了工作,用了英國的營運商號碼。”
她更加激動了,揪著他的衣領:“你到別的國家工作為什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
他反過來譴責她:“你過來工作不也沒有告訴我一聲。”
“我聯系不上你。”
“我也聯系不上你。”
兩人上一秒還在爭吵,下一秒就樂得不行,彼此都笑了。
他提議著:今晚去酒吧找點樂子?
“不。”
“有個不錯的宗教派對。”
“不,我討厭這個。”
“你還是跟我去醫院吧,我的當事人要去醫院探望女朋友。”
她似乎有所顧慮:“真的可以嗎?我現在可是代表控方。”
“還沒開庭審理呢,不用擔心。”理查德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讓她放心。
彼得被保釋外出,到了醫院探望瑪麗,一看到她他就很激動,兩人擁抱在一塊,忍不住相互親吻著,完全不記得身邊還有別人。
瑪麗帶有感激的語氣對彼得說著:“我看到你被警察帶走,簡直慌張極了。還好我記住了理查德律師的手機號碼,及時聯系到他。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你。”
莫妮卡很生氣,使用手肘的力量頂撞著理查德的腹部,理查德很無奈地解釋著:那是我在英國的手機號碼。在登機之前,我就發現彼得的行為有不尋常的地方,所以我提前留了手機號碼給瑪麗,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彼得向瑪麗解釋:“親愛的,你務必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否則我也不會找理查德律師來幫助你。況且我相信我的孩子的父親不會是一個謀殺犯。”
此時彼得才想起瑪麗已經懷孕,他捂著嘴巴嚷著:“我的上帝!我們竟然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將是未來可期的事情!”
瑪麗倒是很欣慰:親愛的,我肚子餓了。醫生說了,孩子很健康,一切將會很理想。
彼得一時激動,屁顛屁顛跑到樓下準備食物。
莫妮卡與理查德站在那裡變得不知所措,除了露出尷尬的笑容,似乎做別的事情也不合適。
瑪麗倒是擔憂起來:彼得肯定會沒事的對嗎?
理查德安慰她:“這個案件並不棘手,我相信很容易就能解決掉。”
莫妮卡用手掌拍打他的肩膀:喂喂!你看不起誰呢!你的對手可是我!
他似毫不留情地說著:“是的,你上一次已經輸過一次,再輸掉一次又有什麽關系呢?”
瑪麗此時突然有了警惕感:“不是,你是代表英國法院的檢察官?”
莫妮卡覺得尷尬起來:“本來是。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來查探消息的,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探望你的。”
瑪麗這時才松了一口氣:“我多害怕你是來查探消息呢。”
理查德毫不留情諷刺她:“她可做不到這一切。”
兩人打鬧了一番,莫妮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她離開警察大廳之前,她留了手機號碼給阿遜,目的就是案件有新的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她。法庭在排期中,隨時會召開審訊,例如聽證會什麽的,她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信息的誤差會造成致命的錯誤。
阿遜的來電倒是很隨意:“希望你沒有在約會,我得跟你說點事情。”
說到案件就是她的工作了。她用眼神示意,暫時走開了一會,到了走廊外面,她很謹慎地問著:究竟是什麽事情。
“根據我們查到的信息來看,彼得與一位名為瑪麗的女士是同一天來到英國的,他們倆都不是清教徒,至於宗教信仰也是一個謎。不過沒有關系,我們不干涉他人的宗教信仰。我想要強調的重點是,在案發那晚,他們倆在酒店住了一個晚上,是同一個房間,也就是說彼得半夜跑出去作案,瑪麗女士絕對是知情的,她的供詞將會給予我們很大的幫助。我建議你將她列為控方證人。”
“你非要這樣?而且要在這個時刻?”她反問著。
查理剛好在旁邊,他搶過阿遜的電話,補充道:“這些就是法律的程序,是正義的代表,我們必須這樣做。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是我們也隻好遵循法律的程序,得了吧。”
莫妮卡無可奈何,只能答應他們的請求。不答應也不行,檢察官的責任就是尋找更多的可靠證人,她沒有辦法感情用事,至少在一個陌生的國家法律體系,她做不到。在聯邦法院估計可以,但是英國就不行,畢竟英國嚴謹多了。她咬了咬嘴唇,隔著窗戶看著他們很恩愛,在互相喂食。她硬著頭皮走進去向他們宣布:很遺憾,從現在開始,瑪麗女士將會是我們控方的重要證人,我已經向法庭遞交申請,列她為控方證人。也就是說,彼得先生作為被告一方是不可以私自接觸控方證人,包括理查德律師也是如此。
彼得感到很意外也很困惑:怎麽回事?原來你是檢察官?
“很遺憾,是的。”莫妮卡用眼神暗示理查德。
理查德立馬變得很嚴肅,將莫妮卡阻擋在外:“我是他的代表律師,今天他們的關系是情侶,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今天所討論的話題絕對與案件毫無關系,有什麽事過了今天再說。”
“我很高興你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