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業一直在暗中注意,《竹石》的傳出,是對他文名的傳揚和肯定,雖然這一首詩不是今天所做,不能算成文會上的成績。
但楊繼業自身的文明,已經得到肯定了,收獲這樣的好處,自然超乎其他人所預計。
孫曉君體會著《竹石》,隨後心情大好,說,“楊兄高才,其他就無需多說了。我相信楊兄在今天的文會上有更精彩的表現,文名傳遍天下。”
“孫兄謬讚,小弟如何敢當。”楊繼業笑呵呵地說,也感覺到來自周圍的競爭對手們的關注。
巫小陸自然感覺到,人們對楊繼業的那種敬佩之情,他卻分心關注著不遠的江面,等看到了什麽,便對楊繼業說了。楊繼業看一眼,不多關注,心裡一笑。
為了今天的文會,楊繼業自然有所準備。
到此時,聚集到城南露洲的文士基本到了,在江岸那邊,還有很多書生在聚集,也有專門過來做生意的人。另外,不少書生帶有書童、身邊服侍的從人,也都留在江邊,不會為他們花這一兩銀。
天氣大好,真正是秋高氣爽。對於文朝這個時代的天空、氣息,楊繼業是極為迷戀,呼吸著爽朗。
突然,有人擊鼓,鼓聲九響。三輪鼓聲,便是三聲炮響,再往後就是爆竹聲響成一片。這是文會開始之際,放爆竹的主料主辦方,還有不少人也在為自家讀書人放炮,寓意自然明白。
對於文會的一些過程細節和寓意,楊繼業也不怎麽在乎,事先即使不知,也不會有什麽影響。見證這一的過程,也意識到秋試之前的文會有多重要,難怪孫曉君等人一心要在文會上勝出文峰社。
參與的人太多,官方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人手來主導和評判,詩文辭賦,本身在高下上就難以定奪。
按照城南露洲上的幾個高台來進行篩選,作為首次篩選,讓作詩的人自行在高台上誦出。大家如果覺得好,便給掌聲,否則,會被直接否定。眾人的評議時,如果一首詩在中等以上,得到首肯,才會按照甲乙丙丁進行評議。
唯有甲上的詩詞,才可能送往江中樓船去。
擊鼓、鳴炮,即是文會開始。但高台上,群情雖激動,可沒幾個人真的就急著將自己的詩詞拿出來。有組織的人員,這時候將文會獻詩的約定申明清楚,也就是參與文會的學子們,都可以秋、中秋等為題來作詩,也可以面前的情景來作詩。
每個人最多限定三首詩,但最初的一首詩不達到中平以上,就沒有資格再作詩了。所以,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第一首詩,或者說一個人其實也就一次機會而已。
對於這樣的情況,孫曉君等主要社團這邊,是有準備的。三大社團之間,會輪流讓普通的會員先作詩,也是一種比鬥。在這方面,有加入文學社的書生,就可更好地表達自身的詩詞,不至於在哄鬧中淹沒。
楊繼業、孫曉君、錢儒龍等是華新社的最主要骨乾,一開始都不會出面,所以,開始的成員鬥詩,也都是你一首我一首進行對比,偶爾有些句子精彩,便被抄下來,聚集一定的數量,便送往樓船上,等大佬們品評。
如此一個多時辰,聽了好多的詩。楊繼業有些麻木,對作詩和品詩都失去了感覺,思維上都遲鈍了。
中午偏後,高台上的人紛紛將帶來的飯食、水果等拿出來,在台上進食。也算是今天文會進行到一半了,到得此時,其實還沒有幾首詩可傳頌級別的出現,對垣武城這裡也是正常的情況。
垣武城雖說商業發達,但文脈方面,確實遠遠偏於落後。甚至整個柳省,也都處於這樣的水平。也就是說,柳省的舉子,走出柳省,那些科考大省的舉子對他們就像垣武城對柳河縣城的秀才一樣。
楊繼業對出現的詩詞比較平凡,完全接受,倒是巫小陸一天見人做出這麽多的詩詞,又覺得每一首詩詞都很不錯,便有大開眼界之態。
吃過中餐,巫小陸悄悄地說,“楊大哥,等下該你出手,嚇他們一嚇了吧。”
“只能說還可,不至於像之前的詩,會出名。”楊繼業笑著說,“小六,中秋和中秋節的詩詞都不好寫了,你知道前朝的蘇軾吧,他太狠,讓大家都難寫秋詞啦。”
“蘇軾?我知道的,楊大哥說扣肉就是他做出來,才叫東坡肉吧。”巫小陸笑著說說,楊繼業也有些無語,如果不是因為有東坡肉,估計巫小陸都記不住蘇軾這位大佬。
餐後,大家麻木和遲鈍的神經再次活躍起來,參與文會的人也知道,下午,才是最為精彩的時段。各大社團的核心成員,也會陸續出詩詞了。
這時候,文峰社的周芳將一片詞遞上,立即有人在高台上大聲誦讀:
葉飛風捉,暗送秋月落。枝搖冷清影、曉將明、音符跳躍,涼衫裘薄,淡淡淚痕入夢……(回憶向左句)
這短句對秋夜、秋情、秋景的描繪確實比較精到,即使不算很高妙的句子,比起之前的那些人來看,當真要高出一籌。
那人誦畢,大聲喝彩。文峰社的人等,自然是大聲叫好,然後往華新社這邊叫嚷,問華新社誰敢出來對句。
被點了名,錢儒龍說,“孫兄,華新社也得上一個,是你還是我?總不能讓柳風社佔先吧。”
“我來吧。”孫曉君知道自己的詩文與錢儒龍還是有差距的,與楊繼業之間的差距可能更大。先前他對楊繼業的信心不夠足,但見到《竹石》詩後,底氣就很足,要讓楊繼業留在最後壓底。
孫曉君走到台中,說,“周芳的句子不算差,但明顯的是句子嬌柔,也算陳詞濫調,最多能夠進上等。我也給大家來一首詩,請各位文友品鑒。
漏夜瀟瀟雨叩窗,
如煙舊事總牽腸。
蒙童一別難尋夢,
紅葉題詩把名揚。”(回憶向左句,稍改動)
這首詩敘述了一個讀書人的歷程,匆匆間十年而過,追求的是揚名和才學。可到此時,留存心頭的志向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