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營一個營的宋國禁軍,在各自營指揮使、虞侯的指揮下,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太原城,瞬間控制住了太原城東門。
隨後,黨進、李繼勳等人,更是率領指揮著更多的河東禁軍,湧進太原,控制住了太原城的大街小巷。
漢國皇宮,晉陽宮中,亦由李繼勳親自帶隊,帶著控鶴軍一個指揮,控制住了出入宮禁的大門,宮中府庫、后宮禁苑等重要場所。
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各處府衙文庫,在極短的時間裡,便已經被湧進城裡的宋軍,控制了起來。
城中漢軍,被嚴令待在特定的地方,百姓被要求暫時待在家裡,禁止外出,以待局勢穩定。
徹底的控制住了太原城中各處要地,確認漢軍再無反抗的可能後,趙匡胤終於徹底的放心了。
劉繼元率領的漢國文武大臣,還肉袒著上身,牽羊執茅,跪伏於地!
國君出降,生死已經操於他人之手!
跪這點時間,跟身家性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宋軍入城,徹底控制了城門通道,城中各處要衝後,趙匡胤這才在趙普、王繼勳、趙讚等文武大臣的簇擁下,走到了劉繼元跟前。
從劉繼元手中,接過茅草、牽羊,轉手交給身後的禁軍,趙匡胤這才攙扶起劉繼元,說道:
“愛卿幡然悔悟,開門來降,免了太原闔城,百姓軍民刀兵之禍,功莫大焉!”
“傳旨,加封劉氏繼元,為平盧軍節度使、順命侯,賜第開封。”
“漢國文武,皆有封賞!”
“罪臣劉繼元,叩謝天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繼元急忙跪拜於地說道。
他身後,漢國文武也一起跪拜,齊聲山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
“萬歲!”
大宋軍中,一眾軍卒,更是在趙普、王繼勳等人的帶頭振臂高呼下,齊聲呐喊了起來。
數十萬軍兵,齊聲呐喊,聲勢直衝雲霄!
太原城裡,得意樓上,一個靠窗的座位邊,趙德昭正端著酒杯,一手搭在窗台上,看著入城的宋軍,聽著城外傳來的震天的呐喊聲,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歷史,從這一刻起,已經徹底改變!
另外一個歷史時空中,大宋太祖趙匡胤,至死都沒能攻破太原,臣服北漢,還是趙二繼位之後,再次率軍北伐,圍困太原之時,才迫使劉繼元開城投降,滅了北漢!
之後,趙光義更是率軍北上,欲與遼人決一雌雄,可不想最終卻慘敗於高梁河,損師折將,葬送了大宋數十萬禁軍精銳!
自那之後,宋國再不敢北上,與遼爭鋒,宋遼之戰中,也完全由遼國掌握主動,是戰是和,皆以遼人為主!
澶淵之戰前,更是飲馬黃河,馬踏中原,兵鋒直指中原腹地,迫使真宗不得不勉力親征,進駐澶州!
若非澶州之戰,一箭射殺遼軍大將蕭撻凜,迫使蕭太后遣使議和,雙方罷兵,恐怕東京開封,都要幾遭遼軍兵鋒所迫呢!
而現在,北漢投降,宋遼之間,最後的一塊絆腳石和緩衝之地,已經沒了,宋國數十萬精兵在手,開國太祖依然健在!
在趙匡胤的帶領下,宋軍北上伐遼,收復燕雲十六州之地,比之趙二率軍北伐,勝算不知大了多少呢!
或許,穩定了太原後,趙匡胤,不時便要北上,收復燕雲十六州之地了呢!
正胡思亂想著,街道上,一隊宋軍正巧經過得意樓下,瞧見二樓窗戶上的趙德昭,頓時愣了一下,旋即,帶頭的幾個宋軍,便興奮地叫道:
“軍指!軍指!”
朝著趙德昭猛地揮了幾下手。
趙德昭低頭一看,卻是第一都的焦守節,領著第一都的兄弟李富貴、張有福等人。
趙德昭見此,急忙也朝他們揮了揮手!
很快,焦守節便領著李富貴、張有福等人,湧進了得意樓,衝上二樓,對二樓裡,跟趙德昭坐在一起的楊延浦、楊八妹等人,視而不見,直接便衝到了趙德昭面前,跪倒在地,行禮說道:
“末將焦守節,拜見軍指!”
“小人李富貴(張有福),拜見軍指!”
趙德昭輕笑著,便要上前攙扶起焦守節等人,還沒起身,李富貴等人,便又七嘴八舌地說道:
“軍指,你這些天去哪了?兄弟們可想死了您了!”
“兄弟們知道您失蹤了,還以為您被城裡的漢軍擄了去了,差點便要摸進城裡,找漢軍拚命了!”
“好在指揮說,營中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外人摸進營中,軍指絕不會無故失蹤,定是去辦大事去了,硬攔著兄弟們,兄弟們這才沒有冒險!”
“軍指,這些天,您,您都在太原城裡麽?”
趙德昭輕笑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曹指揮做得對,即便我失蹤了,你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須知,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曹指揮沒有得到命令,不能妄動,你們沒有得到曹指揮的命令,也絕不能妄動!”
“不管任何時候,你們都必須記住這一點!”
說到這的時候,趙德昭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一臉嚴肅。
略微停頓了一下,趙德昭這才又說道:
“該幹嘛幹嘛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要敘舊,也得等晚上回了營,兄弟們再好好的敘舊!”
“是,軍指!”
焦守節、李富貴、張有福等人,急忙躬身行禮應道。
一聲令下,衝進得意樓的第一都一百禁軍,頓時便又整齊列隊,走出了得意樓,繼續在街道上,巡邏起來。
自始至終,第一都的一百禁軍,都沒有私拿得意樓一分一毫,連酒水飯菜,都沒碰過。
看到訓練有素,秋毫無犯的這一百禁軍,坐在趙德昭旁邊的楊延浦,不由得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隔著簾子,坐在旁邊雅間中的佘賽花,也讚許地點了點頭。
許久,楊延浦才回過神來,朝趙德昭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趙兄,小弟原以為,家父治軍嚴厲,麾下軍卒,已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了。”
“今日見了趙兄所領之兵,方知趙兄治軍,亦不輸於家父,假以時日,趙兄定會成為宋軍名將,聲名遠超李何等將!”
話音未落,旁邊的簾子微動,楊八妹從雅間走了出來,得意地笑著說道:
“三哥,這你可說錯了!”
“今日之後,趙郎之名,便會名動天下,聲傳四方,哪還需要假以時日?”
“孤身涉險,說降一國,趙郎一人,足比十萬精兵!”
“放眼天下,又有何人,能出其右?”
說到這些,楊八妹臉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哈哈哈哈,對對對,是我說錯了,是愚兄說錯了,愚兄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楊延浦哈哈笑著說道,似笑非笑地朝著趙德昭和楊八妹。
楊八妹雖然豪爽,卻也被楊延浦瞧得有些臉頰發燙,翻著媚眼瞪了楊延浦一眼,轉過了頭去。
樓下街上,一個四十來歲的武將,騎在高頭大馬上,在街上縱馬疾馳,身後還跟著十余名護衛。
“是爹爹!”
楊八妹愣了一下,旋即趴在窗戶上,急聲叫道:
“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