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裡掏出了那面行地令和黑珠子,連同那兩隻信封一起小心的擺在了炕上,指著這些東西對佟佳說:“這個就是我們在地下那間屋子裡找到的珠子和行地令,還有二封信,有勞看一下吧。”
佟佳一直有些疑惑的瞅著我和順子,不知道順子口中的“聘禮”是怎麽回事,見我拿出這些東西後,低頭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她已經聽說了我們在瓷枕中得到的這些東西,見我擺在炕上後,也沒有太驚訝,而是小心的拿起那面行地令看了看,隻掃了兩眼又放了回去,又抓起那顆黑色的珠子端詳了一陣,笑了笑:“這行地令上正面寫的是的確是‘天璿’,而背面寫的是‘巨’字。”
我聽佟佳說完,長舒了一口氣:“正面的‘天璿’我在地下就認出來了,而這背面的‘巨’字,正是與北鬥第二星‘天璿’相對應的九星中的‘巨門’。果然不出所料,這面令牌的主人就是行地七公中以擅長役使生靈為主的天璿星君。”
其實對於那道姑的身份,我和順子在地下時就已經推斷了出來,現在聽佟佳這麽一說,更是板上釘釘,可以肯定了,心中雖然也很欣喜但也並沒有太驚訝。
順子在一邊催著佟佳快點看看信裡寫的是什麽內容,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神秘道姑的一些線索,畢竟這信裡寫的文字我和順子可是一個大字也不認得。
佟佳拿起其中一隻信封,打開信紙看了起來,估計也與那些生僻的文字有關吧,佟佳的眉頭也緊皺,時爾閉目思索一陣,所以看的速度很慢,與平時的閱讀速度根本沒法相比。
我和順子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也不敢打擾佟佳,就各自點上了一根煙,旁顧無人的吸了起來,噴雲吐霧,十分愜意。冷不丁一瞥眼就看到佟佳正用手掩鼻,皺著眉頭看著我,我這才醒悟過來,衝順子使了個眼色,趕忙識趣的把煙頭熄滅了。
東北的冬天很冷,所以窗戶都在外面又釘上了一層塑料布,窗戶縫也用堵得很嚴實,窗戶根本無法打開。而現在屋子裡的煙氣繚繞,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我隻好趿拉著鞋,貓著腰把屋門開了個小縫,通了通氣。
足足等了大約四十分鍾左右,佟佳才看完了這隻信封中的兩封信,放下信紙後,掩飾不住一臉興奮的對我們說:“雖然有些文字我也不太認得,但是大致意思還是可以看明白,這信裡寫的內容簡直是太讓人驚訝了,真想不到這背後暗藏著如此多的玄機。”
佟佳這幾句話把我們的興致都調動了起來。順子迫不及待的衝佟佳說:“妹子,別賣關子了,來,給哥笑一個,要不哥給你笑一個,你就快點說吧!”一呲牙,一咧嘴,當真笑了一個。
把佟佳整得也拿他沒辦法,輕哼了一聲,才輕啟朱唇:“這隻信封中的兩封信都是同一個人寫給這道姑的,寫信的人說出來你們肯定不會相信。”
見們都伸長了脖子搖頭不語,佟佳一笑,拉長聲音說了四個字:“懟……玄……散……人。”
一聽到“懟玄散人”四個字,我和順子都是目瞪口呆,大吃一驚,想了千萬種可能,也沒有想到會是那個老道,由此可見這封信也是有年頭了。
我叭嗒了一下嘴,對順子和佟佳說:“看來,我們遇到的那道姑不是別人,肯定就是衺玄仙子了,也就是行地七公中的‘天璿’。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三百多年前,這娘娘廟裡萬人敬仰的神仙娘娘,也是壁畫中所繪製的那個與莽古爾泰相會的神秘人了。”
我說的這些,估計佟佳在看完信後早就想到了,不住的點頭表示讚同,看我倆的興奮勁過去的差不多了,這才又接著說:“懟玄老道寫給衺玄仙子的信有兩封,間隔三年左右。第一封信是寫於天聰三年,也就是1630年努爾哈赤死後的第二年,信寫得很簡短,大概的意思就是得知衺玄仙子到了娘娘廟後,問候一下順帶叮囑衺玄仙子要小心提防,不可輕易暴露身份。
而第二封信寫於天聰五年,也就是二年後,戊戌月辛醜日。我要說的正是這封信,裡面寫的內容極為震憾,甚至說有些不可思議。
寫信的日子就是行地七公中老三和老四中了巫毒找到懟玄散人的當天。懟玄老道在料理完老三和老四後事之後,逆天發動‘天機佔’,以十年陽壽為代價,終於盡窺天機,佔得的內容在懟玄老道的那本隨身的冊子中隻字未提,但是卻在臨死前給這衺玄仙子的信中透露了一些。”
聽到這裡,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看來這封信一定是在老三和老四死後,這懟玄老道用天機佔窺得天機後知道命不長了,在臨死之前寫給那道姑的,看不出來,這老道對那道姑還挺夠意思。因為如果這老道要是不寫這信估計還能活上一些時日,也不能當天就玩完了。
天機佔本是逆天的佔卜之術,本身就是逆天的行為,但是這老道又把此事寫下來告訴別人,泄露天機,才導致當天晚上就暴斃而亡。從而可以看出佔得的結果一定是非同小可,要不然,也不會寧可不要命也要告訴那道姑了。
順子在旁邊聽佟佳說完,一撇嘴:“難不成這老道和那道姑有一腿?哈哈,我倒是想起一句冷笑語,‘禿驢,你敢和貧道搶師太!’,實在是高雅至極啊!”
我一聽順子又開始不顧場合開始瞎噴,馬上推了他一下,扔過去一個眼神,順子這才有些覺察,看了看佟佳,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妹子,你看我也沒別的意思,這個也不庸俗,就是中間插播一個廣告,緩和一下緊張的神經,廣告時間結束,你繼續吧!”
佟佳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順子,接觸了這麽長時間,實在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搖了搖頭,這才接著告訴了我們信中所寫的事情。
原來在信裡懟玄老道說了老三與老四中了行天尉的暗算,已然不在人世的事情。而那老道本人也對行天尉有些好奇,猜不透根底,不想讓自己的親師兄弟死得不明不白,也不想讓更多的人死的稀裡糊塗的,這才逆天佔卜,動用了“天機佔”。
佔後卻突然發現“行天尉”根本不是受命於當時的皇帝皇太極,而是受命於莽古而泰。佔得這一結果,這老道也是大吃一驚,不敢相信。一直都以為行天尉聽命於皇太極,是皇太極想要加固皇位才要除掉他們“行地七公”,卻怎麽也沒想到幕後的主使人物是莽古爾泰。
懟玄老道在信中結尾明確的提醒衺玄仙子:三王有野心,其心赤赤。
“莽古爾泰?”我和順子都不敢相信。
“沒道理啊,這莽古爾泰為什麽要組織行天尉,滅殺行地七公呢?並且還嫁禍給皇太極呢?”我想了一想,說出了我的疑惑。
順子倒抽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著我:“亮子,你猜會不會是莽古而泰那廝為了自己當皇上呢?”
聽順子這麽說,感覺有些道理,這種可能似乎更大一些。
佟佳聽完順子的話後表示讚同,認為順子的這種猜測應該差不多接近真相。當年的四大貝勒,都有做皇帝的機會。可是努爾哈赤暴死之後十多天的工夫,皇太極就即位稱汗,不管怎樣,這個都是有些突兀。
再想想之後的莽古爾泰與皇太極之間矛盾不斷的激化,估計莽古爾泰自己也明白,如果他做不了皇帝,就殺不了皇太極,而皇太極也不會留著他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除不掉皇太極,自己早晚難逃一死。
努爾哈赤托付給行地七公的事情,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是這些貝勒的耳目遍布整個朝野,知道這個秘密還不足為怪。或許是莽古爾泰覺得這個秘密可以推倒或是牽製住皇太極,這才暗地裡開始這一系列的動作。
佟佳的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聽後也挑不出什麽紕漏。
可是什麽秘密才可能威脅到當時的皇太極呢?只有皇權。
難道努爾哈赤的這個秘密與皇權的合法歸屬有關?我說出了我的想法後,順子與佟佳也表示同意,都認為之所以莽古爾泰肯費這麽多周張去組織行天尉,一定是這事要是做成了,就可以與當時的皇太極相抗衡。
大家討論了好半天,最終都感覺莽古爾泰並非像歷史上記錄的那樣有勇無謀,恰恰相反,這人也是心思縝密。一方面主動示好,取得行地七公的信任,與之交流。另一方面又派行天尉暗殺滅跡,把髒水潑到皇太極頭上,估計也是想借行地七公的手殺掉皇太極。必竟以行地七公的能耐,殺一個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佟佳最後又拿起另一隻信封,裡面裝著疊的很平整的幾頁紙。這幾頁紙佟佳看得也是一樣的緩慢,我和順子只有耐心的等待。
直到佟佳抬起頭,衝我和順子笑了一下,我和順子才從嗑睡中清醒過來。
佟佳抬頭看到我和順子睡眼惺忪的樣子,瞪了我們一眼,然後才說:“看來今天獲悉的事情都一樣,一件事比一件事不可思議,這封信是衺玄仙子自己寫的,但是上面沒有寫收信人的姓名,也一直沒有寄出。”
聽佟佳一說這封信是衺玄仙子寫的,順子嘿嘿一笑,猥瑣的笑了笑:“是不是那道姑寫給那老道的啊?寫完後才知道那老道已經死了,所以就沒有寄出去?”
我實在是懶得聽順子胡說,一晃腦袋就給過濾掉了。佟佳卻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然後看著我們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有點不像是寫給那個老道的。算了吧,還是說給你們聽聽吧。
寫這封信的時間是崇德元年戊戌月壬申日。之所以說我感覺不像是寫給老個老道的,是因為寫這封信的時間應該是1936年,至於那種天乾地支的月份我不知道。而老道寫給道姑信後就死了,死的時候是1631年,其間整整相隔了五年了,不可能那老道死了五年後,她還給那老道寫信,當然這種可能在當時消息閉塞的情況下,也有一點點的可能。”
我和順子的歷史知識並不是很好,大多都是看看電視劇或是聽聽評書所積累下來的,至於這種年號記年根本就是鴨子聽雷,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聽佟佳說出對應的公歷年份後,我們也醒悟過來,道姑寫的這封信是在接到老道的信後五年後才寫的,那時候老道已經死了五年了,理論上根本不存在給老道寫信的可能。
佟佳說完這些她的看法後,又接著說:“那道姑在娘娘廟居住後,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的名字‘衺玄仙子’改成了‘謝天娘娘’。”
“衺玄”與“謝天”讀音雖然差不多,但是意思卻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衺玄”的直譯應該是邪天,有些指責天道不公,而改成了“謝天”後,就有些感謝蒼天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