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大唐時期，人們對間諜的重視程度並不高。

  有間諜，也是打仗的時候才折騰。

  平日裡也是打聽軍事布局、重要人物的性情、為人處事。

  這個年代沒有電話、沒有網絡，從草原、吐蕃、西域到長安城，短則數月，長則半年以上，有重要消息，到了也就變成黃花菜了。

  所以才會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種大不敬的行為。

  李世民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李牧，這特麽的是個天才啊！

  那些胡商現在上趕著找北國之春買瓷器，夥計只要在閑聊之中，就能問出很多關於薛延陀的消息。

  而這些誰都不會放在心上、“草原人”人盡皆知的消息到了李牧這裡，就能夠整理出來針對薛延陀的策略。

  天才！

  離自己十六歲太原起兵反對暴隋，也相差不遠了。

  李牧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臉色，沒有不開心，說的更加流暢：“不過是一群草原蠻子，曉得什麽？陛下稍後接受朝拜的時候，對薛延陀不吝讚賞，封大度設、突利失皆為可汗……等他們有了兒子，咱們還可以再封個大元帥什麽的。”

  李世民滿意的點點頭：“李牧，這不就是推恩令嗎？你太陰險了！”

  漢武帝時期，為了鞏固中央皇權，允許眾王把封地分給自己的兒子們，這樣封地越來越少，實力越來越弱。

  如果薛延陀分裂成十個八個，各自為政，有什麽好可怕的？

  李牧：“……”這還能不能聊？
  停頓了片刻，李牧又道：“我們可以暗中拍間諜去薛延陀，暗中支持……”

  李世民終於GET到了李牧的點，接道：“支持大度設，這樣薛延陀內部的矛盾就會愈加的激烈。”

  李牧的眼神很古怪，仿佛在看白癡，“陛下，我們應該支持突利失……那是一個蠢貨，蠢貨才好掌控！臣這些日子和大度設接觸過，假以時日，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起來，絕對不會甘於臣服大唐。”

  李世民：“……”

  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李牧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時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還好李牧看出了李世民的尷尬，“陛下，間諜還可以收買薛延陀將領、部落族長、挑撥他們之間的矛盾……咱們的瓷器中原一件也不賣，全部賣給胡商，讓他們賣到草原上去，換來牛羊……等他們內部亂起來，咱們大軍一到，何愁薛延陀不滅？”

  李世民臉的笑容都快堆成一朵花了，“善！那吐蕃呢？”

  “度母只是第一步，從度母我們能夠看出來吐蕃在宗教信仰上面，十分舍得花錢。所以我們可以在松州開通互市，出售奢侈品，順便刺探吐蕃的情況……”

  李世民眼神閃爍，“李牧，你說了很多，可是似乎沒有提起對吐蕃用兵？”

  李牧歎了一口氣，“用兵？怎麽用兵？根本沒有辦法打啊！吐蕃是高原，那裡空氣稀薄，咱們的將士根本適應不了吐蕃的氣候；那裡又地廣人稀，沒等咱們過去，路上先折損了七八成。”

  “最關鍵的是，吐蕃那個窮地方，打下來，又能幹嘛？他們現在的讚普不是叫松讚乾布嗎？暗中支持一個其他的皇子，挑起爭鬥不香嗎？”

  李世民突然打斷了李牧的話：“你說什麽？吐蕃氣候？那是什麽？”

  李牧呆滯了片刻，“高原反應啊！吐蕃的地勢比中原高……”

  他解釋了小半個時辰，總算解釋清楚什麽叫高原反應，最後還補了一句：“陛下，臣是個醫生。”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之前大唐從來沒有進攻過吐蕃。

  但是不代表李世民不想！

  大唐最大的好戰分子就是李世民，他對土地的渴望絲毫不亞於後世的房地產商，恨不得把大唐四周的土地都納入大唐的版圖。

  草原不適合中原人佔領，那裡隻適合遊牧民族。

  他原本想打了高句麗以後，就對吐蕃下手，如果李牧說的是真的，對吐蕃的全部策略都要推翻。

  直到李牧離開，李世民還在沉思！
  打祿東讚，李世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李牧一個推恩令讓薛延陀變的不足為據。

  剩下就是關於如何經略吐蕃。

  吐蕃穩定、薛延陀穩定，李世民才有足夠的精力去對付高句麗。

  楊廣三征高句麗，讓大隋分崩離析，成為中原人的恥辱。

  李世民要超越前人，就要打敗高句麗在，證明你楊廣做不到的，我李世民可以！

  我是天可汗，誰不服，我打到你服為止。

  李世民現在必須提前在松州布局，經略吐蕃。

  那有誰比李牧更加合適呢？

  而且李牧主動找了一個貶到松州的理由：毆打吐蕃大相！
  這樣可以掩飾派李牧去松州的真正目的。

  ……

  李牧怎麽都想不到，因為他獻計經略吐蕃的，李世民就打算讓他去松州。

  他讀了很多史書，也開始讀兵法，吐蕃只要對大唐用兵，就是瞄準松州可勁乾。

  可以說，在松州的死亡率非常高。

  李牧回到府上，王景明、盧夫人、王青璿、武媚娘等人焦急的在客廳內等候。

  “你們幹嘛？不就是打了個吐蕃猴子，後什麽大不了的？”

  王青璿忍不住埋怨道：“相公……”

  那是吐蕃猴子嗎？是吐蕃款長孫無忌。

  李牧知道眾人擔心自己，“我剛從皇宮回來，跟我一起動手的還有蜀王李恪，陛下沒有責怪我們。”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唯獨武媚娘眼神閃爍，似乎對李牧的話一點也不相信。

  等李牧回房換衣服的時候，武媚娘悄悄跟在李牧身後。

  李牧眼角余光掃到武媚娘的身影，“你有事？”

  武媚娘悠悠道：“侯爺，你瞞得過別人，你瞞不過我。陛下肯定不會就此放過侯爺！如今四方藩國都來大唐朝拜，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引起藩國不滿。”

  李牧微微一笑，一代女皇就是一代女皇！
  府內有了武媚娘，自己省了很多心啊！

  “媚娘，陛下讓我解決這件事。你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