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七年,八月。
南線明軍在費城取得大捷,殺敵兩千,俘虜上萬,西人聯軍在費城精心組織的防線,土崩瓦解。
南線明軍突破特拉華河防線後,趁亂追擊,前鋒一度兵臨紐約城下。 此時一場大雨落下,河水暴漲,海面上烏壓壓的風暴來臨,艦隊不得不脫離戰場,返回佛羅裡達水寨躲避風暴。失去強大艦隊支持的南北兩路明軍,攻勢減弱,對龜縮在紐約地區的七八萬西人,改為騷擾,圍困。
北線,瓢潑大雨下的河岸。
“雨布,拿雨布來!”
“火藥箱,火藥箱!”
河畔十裡連營裡喧囂起來,河水暴漲淹沒了輜重營,士卒們正手忙腳亂,將火藥箱蓋上雨布,抬到高處躲避泛濫的河水。鄭森肅立在雨中,一陣狂風,將親兵手中竹傘刮翻,頓時全身上下便澆透了。
“呸!”
鄭森伸手抹了把臉,一旁響起親兵隊官的罵聲:“蠢材,還不去找件蓑衣?”
鄭森卻不以為意,肅立雨中,瞧著泛濫的河水哈哈大笑起來:“好雨!”
一旁眾將官亦紛紛大笑起來,這大雨一下,雨季來了,果然不利於明軍進攻,卻也斷絕了西人的逃生之路。
“這樣的雨,不知西人的火銃,還能打響幾支?”
“正是,天助我也!”
笑聲中,北線明軍大營中,彌漫著勝利在望的樂觀氣氛。
同一時間,南線。
隨著費城一場大捷,明軍輕騎多處突入紐約腹地,專司破壞,偵察,還狠狠的放了幾把火。卻隨著大雨的落下,不得不收縮兵力,背靠大河建立了陣地。大雨中,烽火連天的紐約地區安靜了下來。
河畔,戰俘營。
超過一萬名西人士兵,放下武器走進了戰俘營,戰俘營就在河邊上的一處土坡上,烏壓壓的俘虜兵席地而坐,任由雨水打濕了全身。羅藝領著一眾將官,穿著蓑衣沿山腳下巡視,忽傳來一陣女子哭嚎聲,不由得停下腳步,駐足觀看。卻瞧見半山腰上,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大女子,正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傷兵,嚎啕大哭。
羅藝瞧著那金發女子,再往四周圍看,面色不免有些陰沉。說是俘虜了萬余西兵,實際上超過半數,都是些健壯的女子,平民,就是這樣的烏合之眾,給他麾下的精兵帶來了近千的傷亡。
一眾將官,瞧著那高大金發女子,全身是血,卻全身披掛的樣子,議論起來。
“這,這西人女子,卻是彪悍。”
“然也,大明女子卻是失之於柔弱。”
“哈哈,再彪悍的女子,也是女人。”
“嘖,這女子倒頗有幾分姿色。”
笑鬧聲中,眾將官朝著那金發女子,指指點點,言談之間不免帶了些戲謔,這便是勝利者的權利了。那金發女子悲痛欲絕,與身外事茫然不知,悲戚的哭聲中,戰俘營內一片愁雲慘淡。
羅藝竟然動了惻隱之心,皺眉道:“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命人將其診治一番,也不好逼人太甚。”
“羅帥慈悲。”
“醫官,醫官呐!”
一陣頌揚聲中,醫官受命走了過去,將那女子懷中愛郎診治了起來。眾人瞧著那高大女子撲通跪地,朝著山下長跪不起,啜泣聲仍不絕於耳,不免又議論了一番,頗有些悲天憫人的意思。
軍服一振,羅藝率眾將官進了營帳,帳外卻有幾個商人恭候多時。
“羅帥,可等到你了。”
“羅帥,真相貌堂堂!”
一番恭維,伸手不打笑臉人,羅藝奇道:“諸位?”
那幾個商人模樣的士紳,忙道:“在下姓馬。”
“小姓李,做小本生意,呵呵,小本生意。”
羅藝瞧著這位言辭閃躲,眼睛一轉便回過味來,這幾位可不是做小本生意的,巴拿馬城來的人伢子吧。
“久仰,久仰!”
羅藝心中一喜,亦不可怠慢了這幾位財主,互道寒暄後迎入帥帳,果然這幾位都是從巴拿馬來,盯上了俘虜營中那些西人青壯。
“妙呀!”
瞧著這幾位出手闊綽的大商人,羅藝心中竊喜,正瞌睡便有人送來了枕頭,萬余青壯這一出手,上上下下分潤一番,各級將官豈非都成了大財主。瞧著麾下將領們喜形於色,他心中不免感念一番王爺的恩德。這世道便是如此,但凡是在外攻城略地,打了勝仗的,便可飛黃騰達了。
於是乎,隨著明軍在前線的節節勝利,人口生意又興盛了起來。
同一時間,瀚海城。
八月間,王駕抵達瀚海城,貝加爾湖畔。
瀚海城的城門最近又加了高、加了固,由原來的僅包鐵皮換成了五分鐵、五分木。城樓從兩層變成了三層,城門外的壕溝也挖掘得更寬了。城門外不遠處便是北營,駐扎著一萬兩千名裝備精良的鎮軍。南營附近也有一個,新招的士卒多在南營受訓。此南北二營,拱衛著這座盛世繁華的中亞堅城。
攝政王馬城出巡抵達了中亞之地,這便是頭等大事。這一日瀚海新城淨了街,還灑了水,八月間的瀚海正是秋高氣爽,氣候最宜人的時節。王駕一到瀚海城,中亞之地便沸騰了起來,盧像升,倪元璐一乾地方大員,率眾出迎五十裡,連西北總督祖大壽亦快馬加鞭,正在趕來。
瀚海城外,大湖之畔。
官員,軍兵萬余人,翹首以待,正午時從西南方,瞧見大批精騎滾滾而來。待得數千精騎疾馳而至,便瞧見騎兵前隊鐵騎護衛之下,一位英氣懾人的高大男子,穿一身大紅軍服,頭角崢嶸,驅策著胯下千裡良駒,疾馳而來。
“殿下到了!”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瀚海城外瞬間沸騰了起來,鑼鼓喧天,大隊人馬在城外稍作停留,便熱熱鬧鬧的直入城內。
“建鬥吾兄!”
“汝玉兄,久違了!”
一番寒暄,一別數年,再相見時不免有些唏噓。
這一路快馬加鞭疾馳而來,馬城身子倒日漸精壯了,三位權柄的大人物聚首於貝加爾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