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康裡定安會如此失態。
那照夜玉獅子馬,乃是金國王子所乘之坐騎,不過前番不久,遼金大戰之時,金國王子被遼將耶律雄信伏擊,那金國王子僥幸走脫,但這照夜玉獅子馬卻落入耶律雄信之手。
此馬出身西域,渾身並無一根雜毛,雪練似價白。頭至尾,長一丈,蹄至脊,高八尺,能日行千裡,在北方甚是有名。
是以,耶律雄信為討天祚帝歡心,隨後便進獻到了上京。
天祚帝耶律延禧得了此馬後,甚是喜愛,連喂此馬的吃料,都是從禦膳房裡出,幾乎是他吃什麽,此馬便吃什麽。
此次秘密潛入大宋境內,康裡定安為加大與濟州梁山的談判籌碼,便說服天祚帝,將此馬帶上,準備獻給武大,從而好順利拿到到一艘飛艇。
可不曾想,這照夜玉獅子尚未帶到濟州梁山,便給人盜走了,試問他如何不驚?如何不怒?
“可惡,是誰照看這匹寶馬的?”康裡定安怒道。
那人驚慌失措道:“是……是奴婢負責照看的。”
“來人啊!”
康裡定安話音剛落,馬上便有兩名虎背熊腰的隨從上前。
“把他給我拖出去宰了,就地掩埋。”康裡定安喝道。
“是。”
兩名隨從正要下手,那人忽然慌神道:“主人饒命,主人饒命,那照夜玉獅子馬雖然被盜,但奴婢能找回來……”
“嗯?那照夜玉獅子馬已被盜走,你如何能找回來?”康裡定安沉聲道。
“回稟主人,奴婢有一項本領,那就是鼻子特別靈,那照夜玉獅子身上的氣味,尤其是它拉的糞尿氣味,小人早已熟悉無比,只要咱們循著氣味追上去,定能找到那照夜玉獅子馬。”那人道。
聞言,康裡定安臉色好看了一些,道:“也罷,即使如此,我就許你戴罪立功,倘若尋不回照夜玉獅子,不但你小命不保,而且你遠在上京的家人,也要丟命。”
那人聽了,慌忙磕頭:“謝主人饒命之恩,小人定會竭盡全力,找回照夜玉獅子馬。”
康裡定安這才道:“起來吧。”
“是。”
“是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叫朵顏兒。”
“好,朵顏兒,現在立即帶我們追蹤照夜玉獅子的下落。”
“是。”
不得不說,朵顏兒的追蹤之術頗有一套。
此人憑著自己那超級靈敏的鼻子,根據沿途的馬匹糞尿散發出的氣味,三天后,竟然追蹤到了那照夜玉獅子的下落——凌州法華寺。
康裡定安一聽說在法華寺,登時按捺不住,想要帶人去搶回。
朵顏兒忙道:“主人,那法華寺內,有強人出沒,咱們要去搶回照夜玉獅子寶馬,須得好生小心才是。”
“既然是有強人出沒,那就依你,你負責帶路。”
“是。”
……
法華寺。
說起此地,其實距離曾頭市不遠,乃由一個叫鬱保四的強賊把持。
原本,此寺之中有不少僧人,但這個鬱保四帶人佔了此寺,並強行勒令這些僧人乾苦活,是以,如今的法華寺,已沒有多少僧人,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強盜窩。
而今日,天氣不錯,氣候漸暖,鬱保四便帶人下山打家劫舍。
不料途中,正好遇到一人策馬獨行。
鬱保四也是愛馬之人,一看那人所騎之馬甚是雄駿,頓時起了貪婪之心,當即率人攔住去路,連人帶馬盡數擄了。
本來,鬱保四要結果了那人性命,不料那人張口就說要送自己一樁富貴。
鬱保四一聽,心動了,遂將此人也帶回了法華寺。
一到法華寺,鬱保四衝那人喝道:“你這廝究竟姓甚名誰,快快道來?”
“回好漢的話,小人叫段景住,綽號金毛犬,涿州人氏,以盜馬為生。”那人忙道。
“原來你跟我們一樣,也是同類人。”
鬱保四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先前你說要送我一樁富貴,什麽富貴?”
段景住道:“自然是唾手可得的富貴。”
“少囉嗦,直說。”鬱保四有些不耐煩。
“是是是。”段景住點了點頭,忙繼續說了下去。
“實不相瞞,好漢,我先前所騎的那匹馬,可是出自金國的一匹寶馬,喚做照夜玉獅子,為金國王子坐騎。”
“因遼金兩國相爭,這匹寶馬輾轉落入遼國皇帝手中。”
“前不久,我正好在遼國上京,打聽到這照夜玉獅子寶馬被遼國國舅爺康裡定安帶到大宋境內,於是,我便一路跟蹤,總算於三天前在登州尋到機會,遂下手盜了來,再準備去濟州,將此寶馬獻給武大頭領,以作進身之資,不料讓好漢截了。”
聽完,鬱保四大致明白了,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讓我隨你一道,將這匹寶馬,獻給梁山武大?”
“好漢說的一點不差,我正是此意。”段景住一臉喜色地道,“不知好漢意下如何?”
鬱保四兀自有些猶豫。
段景住見狀,忙道:“好漢,切莫錯過機遇。眼下整個濟州都落入了梁山軍的手裡,未來發展可期,咱們若是現下去投靠,定能謀個好出處。”
鬱保四開口道:“這梁山軍的厲害,我倒也是見識過……”
“哦?好漢見識過?”
“不錯。”鬱保四點頭,“前番不久,梁山軍突襲曾頭市,我就遠遠瞧見過,當時那場面……唉,簡直太震撼了。地上的,天上的,一起動手,愣是打得曾頭市五六千人馬毫無還手之力。”
“好漢,既然你是知曉梁山軍的厲害,何不與我一道去投靠?”段景住忙道。
“我當然是想,不過,這梁山軍軍紀嚴明,我怕我去了,受不住。哪像我們現在這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何等逍遙快活?”鬱保四猶豫道。
“好漢,話可不能這般說。”段景住道,“你這是快活一時,卻享不了一世。這梁山軍軍紀嚴明,我料定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們的,一旦將來梁山軍一統了天下,焉能容你這等強寇在此打家劫舍?說不定,不等一統天下,你這項上人頭,就給處決了。”
“啊!”
聽到這,鬱保四頓時驚覺起來,好一會後才道:“段兄弟,你說的極是,也罷,我鬱保四聽你的便是。”
說完,吩咐手下嘍囉,將段景住身上的繩索解了。
不料,就在此時,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哪裡來的賊子,竟敢翻進咱們寺裡盜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