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沒?我肚子疼。”
安檸忍了好一會兒,直到疼得難以忍受了,才試圖推開鬱聽白。
鬱聽白卻如同一座大山般,死死地壓在了她身上。
任由她怎麽推搡,依舊巋然不動。
“鬱聽白,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人看?”
安檸一度懷疑,鬱聽白真就只是將她當成暖床的工具人。
她才洗完胃,身體難受的不得了。
他居然拔掉了她手上的針管,直接上了床!
說好的品行雅正,禁欲矜貴?
她喜歡的明明是十年前溫暖陽光的他。
這些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麽,怎麽會變得這麽.無賴?
鬱聽白被安檸這麽一問,也有些懵。
什麽叫有沒有把她當人看?
要是沒把她當人看,那他現在是在幹嘛?
他的口味沒那麽重,從來沒有考慮過跨物種之間的情情愛愛。
“為什麽這麽問?”
鬱聽白身軀微滯,耐著性子反問道。
“我肚子疼。”
安檸一方面有些排斥和他親密接觸,一方面又擔心病床不夠結實經不起折騰。
再加上剛洗完胃,身體機能還沒有恢復,稍微動彈一下,都能讓她痛到痙攣。
“很疼?”
鬱聽白瞅著她因為疼痛變得皺巴巴的小臉,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還以為她只是隨便喊喊,沒想到她真就這麽脆弱。
安檸點了點頭。
她其實不想要向他示弱的,可她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她死扛到底。
“我去找醫生。”
鬱聽白剛起身,不經意間發現她腿上殷紅的血跡,眉頭不由得緊蹙在一起。
順手地擦拭了血跡。
他才轉身匆匆地出了病房。
安檸怔怔地盯著鬱聽白的背影,陡然生出一絲疑惑。
有潔癖的人會親手做這種事?
鬱聽白出了病房後。
逮著安檸的婦科醫生,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問責,“你不是說已經沒事了?為什麽會出血?為什麽會腹痛?”
“鬱少稍安勿躁,我這就去看看。”
婦科醫生抽了抽嘴角,心下腹誹著他在醫院都能搞出這麽大動靜,居然好意思問為什麽會受傷?
不過
她可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得這麽直白,只能推說先去看看情況。
顧凌驍見鬱聽白這麽焦急,小聲吐槽:“鬱哥,這事兒你還真不能怪別人。你在病房裡鬧出的動靜,就算是聾子也該聽到了。小嫂子剛撿回一條命,受得住才怪。”
“.”
鬱聽白抿了抿唇,默然無語。
此前,他倒是沒想到醫院病房隔音這麽差。
“據說,安家那位大小姐聽護士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哭了。”
“.”
鬱聽白也沒有想到安羽彤會知道這事兒。
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她。
這個時候聽聞顧凌驍提到她,難免有些煩躁。
顧凌驍掃了眼背靠在牆上兀自抽著悶煙的鬱聽白,隨口問道:“鬱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繚繞的煙霧中。
鬱聽白吐出了一口煙圈,將嗓音壓得極低,“她想離婚。”
“她都想離婚了,你還在強迫人家?”
“鬱哥,心理上的創傷遠遠比身體上的創傷可怕。”
“要是再這麽下去,小嫂子可不得給你整出抑鬱症?”
顧凌驍不敢苟同地搖了搖頭。
越發覺得自己低估了鬱聽白的禽獸程度。
“老顧,我想留住她。”
鬱聽白低垂著頭,隱在昏暗光線中的那雙深邃眼眸裡,藏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好吧。”
顧凌驍無奈地聳了聳肩。
見他興致缺缺,索性轉移了話題,“對了鬱哥,你是不是很久沒有發病了?”
“嗯。”
“那最近還會不會失眠?”
“不會。”
“這麽看來,你的情況似乎有所好轉。”
“可能和安檸有點關系。”
鬱聽白停頓了片刻,旋即又補充道:“她在我身邊的每個晚上,我一般都不會失眠。”
“所以,你遲遲不肯和小嫂子離婚,是因為這個?”
顧凌驍抽了抽嘴角,終於想明白為什麽陸靳九說鬱聽白比他渣得多。
鬱聽白又一次沉默了。
他也沒有想明白非要留下她的原因。
也許正如顧凌驍所說,他一直都在利用她。
又或許。
是因為自身嚴重的潔癖,使得他無法接受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這種情況下。
將她留在身邊無疑會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除了這兩種設想,鬱聽白心裡其實還有一個答案。
安檸不來招惹他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和她結婚後。
他甚至改掉了夜不歸宿的毛病。
天還沒黑就想著回家。
大部分情況下,只要和她說上兩句話一整天的煩悶情緒便能煙消雲散。
她的笑容很治愈。
她軟萌的性格也很合他的胃口.
鬱聽白的腦海裡滿是和安檸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他看來,愛與不愛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反正他就是不想放她離開。
片晌之後。
鬱聽白手中的煙還沒有燃盡,這位專攻婦科的女醫生就一臉凝重地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見狀。
他順勢掐滅了煙頭,焦灼追問:“她怎麽樣了?”
“身體方面問題不大,但是患者的心理狀況,不太好。”
“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可能受到過某種刺激,一接觸異性,就會出現發汗、腹痛、乾嘔等不良症狀。”
“心理問題該怎麽治?”
鬱聽白沒想到他的所作所為還給安檸留下了心理陰影,多少有些內疚。
“鬱先生,很抱歉。我不是專攻心理學的。”
女醫生才被鬱聽白凶了一頓,說起話來更加謹慎。
就怕一個不小心,又惹怒了這位爺。
“瞧你把人醫生嚇的。”
顧凌驍無奈地看著這位專家級醫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緩緩地補充道:“小嫂子的症狀應該不算嚴重,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多陪她說說話,運氣好的話一個月之內就能痊愈。”
“我知道了。”
鬱聽白沉聲應著。
等身上的煙味散了些,才輕輕地打開了病房的門。
“肚子還疼不疼?”
他不疾不徐地坐在了病床邊,嗓音低啞卻極富磁性。
“鬱聽白,你太過分了。”
安檸被他氣得不想說話。
她都沒來得及清洗掉他留下的痕跡,他居然就讓醫生進來了。
以致於醫生為她看診時,她一度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鬱聽白不明所以。
他不過是出於關心,問候了她一句,怎麽就過分了?
“安檸,我是不是太寵你了?從你醒來之後,你有數過向我發了多少次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