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暗影中,安檸突然感覺鬱聽白的眼神夾雜著一絲幽怨。
這眼神像極了電視劇裡被皇帝打入冷宮的棄妃。
“那個.要不改天吧?”
安檸知道鬱聽白現在一定不好受,但是她必須先去看看安澤發生了什麽事情。
安澤剛剛出院,身體還是很虛弱。
她這個做姐姐的,理應比平時多關心他一些。
“改天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可能碰你。”
鬱聽白氣悶地撿起了地上的衣褲,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手間。
安檸碎步跟在了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我不是有意拒絕你的,小澤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很擔心他。”
“我去衝個涼。”
鬱聽白感覺自己憋得快要爆炸了,但還是盡可能心平氣和地對她說道:“你先去問問他發生了什麽事。要是被人欺負了,我會替他擺平。”
“謝謝。”
“光是口頭上道謝,誰不會?”
鬱聽白“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他心下腹誹著,要是再有下次,他鐵定事先讓人將安澤這個坑人的玩意兒敲暈了再說。
“……”
安檸差點兒被洗手間的門撞到鼻子,連忙向後退了好幾步。
她還想說些什麽,見安澤敲門敲得這樣勤快,隻好先去照顧弟弟的情緒。
剛一打開門。
安澤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呲溜一聲躥到了安檸懷裡。
“姐,你沒事吧?”
“瀟瀟姐帶我打遊戲的時候說,你被壞人綁架了。”
“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安澤將安檸緊緊地勒在懷中,哭得稀裡嘩啦。
安檸哭笑不得。
她輕輕地替安澤擦去了臉上斑駁的淚痕,“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急匆匆趕來的?”
“是啊!”
安澤擤了擤鼻涕,如同粘皮糖一樣粘在了安檸身上。
自從他進入青春期後,就很少像現在這樣纏著安檸。
“姐,你有沒有受傷?”
“聽瀟瀟姐說,綁架你的那群人都是臭流氓。”
“你沒吃虧吧?姐夫沒有為難你吧?”
安澤瞥見她又紅又腫的雙唇,誤以為這是歹徒留下的罪證,氣得渾身發顫。
安檸搖了搖頭,笑道:“還好你姐夫去得及時,他一下車就朝著歹徒襠部開了幾槍。我估摸著那些歹徒往後都要做太監了。”
“姐夫居然這麽帥!”
安澤腦補著鬱聽白英雄救美的畫面,對他的崇拜又添了幾分。
“當時的場面可驚險了。你姐夫為了救我,手上還被小刀劃了一道,縫了十幾針。”
“姐夫現在在哪兒?我想抱抱他!”
意識到從此以後有鬱聽白保護著安檸,安澤更是難以掩飾此刻的激動。
鬱聽白衝完涼,情緒依然不太好。
不過他還是快步下了樓,準備親口問問安澤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然而.
他還沒開口,就被安澤一把抱住,吧唧吧唧親了好幾下。
“姐夫!多虧你了。”
“要不是有你,我怕是要永遠失去姐姐。”
安澤滿眼崇拜地看著鬱聽白,儼然將他當成了偶像。
鬱聽白蹙了蹙眉,嫌棄地擦拭著被安澤親過的地方。
這兩姐弟還真是夠夠的!
一個太過矜持,一個又太過自來熟。
要是安檸能有安澤的一半主動,他又何必一天天的忍得這麽辛苦?
“姐夫,你是不是不開心?”
安澤後知後覺,在鬱聽白懷裡撒了好一陣兒歡後,見他臉色陰沉,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才慢半拍地彈跳開來。
“你大半夜的跑來,就是為了看你姐?”
“是啊。”
安澤點了點頭,訕訕笑道:“姐夫,我可以申請今晚跟姐姐一起睡嗎?你要是介意的話,你來躺中間!”
想到安檸差點兒被流氓混混欺負了,他就氣得渾身發顫。
生氣之余,更多的是後怕。
安全感的缺失,讓他很是惶恐。
他甚至害怕一覺醒來之後,再度聽到安檸遭遇不測的噩耗。
“不準。”
鬱聽白看著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安澤,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這麽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就算是姐弟,也該避避嫌吧!
“就一晚,也不行嗎?”
安澤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小心地踱步到了安檸身後。
“不行。”
鬱聽白回應得很堅決。
他的好事兒都被這個臭小子給攪了,現在哪裡還有好臉色?
他沒將安澤打包扔出門外,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安檸不敢在這個時候激怒鬱聽白。
隻好悄悄地拽了拽安澤的衣袖,輕聲道:“你姐夫有潔癖,你別介意。”
“愛乾淨是好事兒。”
安澤沒心沒肺地笑著,轉眼又嚷著肚子餓。
安檸習慣了照顧弟弟。
很是主動地進了廚房,給他下面吃。
鬱聽白幽幽地看著為了安澤忙前忙後的安檸,心裡微微發酸。
安澤明明啥事兒也沒有,她幹嘛這麽上心?
反觀他。
衝了那麽久的涼水才消解了體內的欲望,她就不知道關心他一句?
再說了。
誰還不是個病號?
他發起病來,情況未必比安澤好。
鬱聽白越想越不服氣。
為了引起安檸的注意,他特意乾咳了兩聲。
結果
安檸只顧著和安澤聊天說笑,完完全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媽的!
這是什麽絕世渣女?!
鬱聽白抿了抿削薄的唇,一言不發地上了樓,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
不理他是吧?
沒關系。
一會兒她就算是哭著求他回房睡覺,他都不可能正眼瞧她一下。
不止今天。
往後的每一天,他要是再對她產生那些有的沒的想法,他就是狗!
叩叩叩——
不巧的是,鬱聽白剛剛下定決心要和安檸劃清界限,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他眉頭一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了口:“進來。”
安檸推開了門,黑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餓不餓?我給你煮了面條。”
“安澤睡了嗎?”
鬱聽白的眼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受了驚嚇,一會兒沒看見我,就開始焦躁不安。”
安檸將熱騰騰的紅燒牛肉面端到了他跟前,輕聲細語地問:“要不要我喂你?”
鬱聽白選擇性地忘卻了在安檸沒進書房之前放過的狠話。
熟稔地將她摁到了大腿上,強迫著她面對面喂食。
“聽白.小澤是我弟弟,他除了我什麽都沒了。他要是做了什麽惹你生氣的事,你大可將氣撒在我身上。”安檸垂著眸,輕輕地吹著碗裡騰起的白霧。
“他也是我弟弟。”
鬱聽白心想著看在她還有點兒良心,知道給他多煮一碗面的份上,就暫且原諒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