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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婢女》第23章 佔走童真(1)
  第23章 佔走童真(1)
  但是,有一件事,還是使菊花鬧不明白,那就是蘭府一些下人對她的態度。

  首先,是那個王媽。菊花實在不解,這個老婦人,不知怎麽回事,時時都用一種複雜的審視的眼光看著她,似乎要從她身上,探索出什麽秘密。這種目光,菊花初初看見,還覺得有一種關懷。慈愛的情愫,可久了,菊花便感到不自在,覺得老婦人像是埋伏在自己身邊的一個探子,一個傳說中不懷好意的巫婆。有一天,王媽忽然神秘地把她喊到身邊,撫摸著她的手親切地問:“姑娘,告訴我,你真是你媽親生的?”說完,兩眼怔怔地望著她,好像非常害怕她會撒謊似的。

  菊花聽了這話,忽然氣不打一處來,像受了莫大侮辱一樣,猛地從王媽手裡抽回自己的手,生氣地大聲說:“你這人才怪!不是我娘親生的,是誰生的?”

  她還想說王媽幾句:“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的話,卻忽然看見王媽頃刻之間,一張臉變得十分蒼白,眼皮顫動著似乎要掉淚了,才忍住了即將出口的髒話,不高興地離開了這個老婦人。

  回到房裡,她打開包袱,取出臨走時娘交給她的那副銀項圈和長命鎖,反覆摩挲著,就在心裡思忖開了:難道她真不是爹娘親生的?不!她在心裡不願承認,可她又相信娘不會說假話。再說,娘拿這些騙她幹什麽?哪個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兒女呀?那麽,她又是誰生的?為什麽親生父母要狠心地拋棄她?還有,園子裡這個老婦人,好像知道她這個秘密似的。這一連串的問題困擾著她,她一點想不出絲毫頭緒。另外,是外院那個叫習娟的頭,始終都把她當作仇敵。只要一看見她,就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似的。那個叫大翠的姑娘,雖然稍好一些,卻整日鬱鬱寡歡,陰沉著臉,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菊花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在心中結下了又一個謎團。

  菊花弄不清楚眼前發生的事,解不開心中的謎,也就不打算去弄清,去尋求答案了。走到哪山唱哪山的歌,她隻覺得自己這個傭人的日子不錯。如果說有什麽不足或遺憾的話,那就是她覺得這日子過於清靜和寂寞了一點。

  這也難怪,她畢竟是從大自然走來的一個精靈。一個過慣了無拘無束生活、繁忙勞累的日子,一個帶著幾分野性的農家少女。如今,像一隻鳥兒似的關在這園子裡,她怎麽會不產生一些寂寞的感覺呢?
  一天,她一個人在園子裡,看看荷塘裡鮮豔的荷花和綠葉下幽幽的清水,猛地想起了在家薅秧時唱“薅秧歌”的熱鬧情景,就不由自主地哼了起來:
  “大田薅秧排對排,

  情哥哥快快跟上來!

  唯願今年收成好,
  好把喜事來安排。”

  剛唱完,忽然背後響起“啪啪”兩下掌聲。菊花回頭一看,卻是老爺一邊鼓掌一邊說:“菊花,你唱得太好了!太好了!”說著,蘭洪恩就走了過來。

  菊花一下羞紅了臉,立即低了頭。

  蘭洪恩卻沒管這些,徑直走到菊花身邊,仍親切地間:“菊花,告訴我,唱的什麽歌?”

  菊花的臉越發紅了,紅到了耳後頸間。她的皮膚本來白哲細嫩,經過這一羞赧,那紅就更顯得嬌美動人。她不知道蘭洪恩兩眼正落在她的皮膚上,隻嬌羞地、輕輕地說:“沒唱什麽。”

  蘭洪恩說:“怎麽沒唱?我聽見你在唱嘛!”

  菊花說:“隨便哼哼。”

  蘭洪恩說:“隨便哼哼都這麽好聽,認真唱就更不得了了,是不是,菊花?”

  菊花聽了,更不知該怎麽回答。她的心裡有了一絲慌亂。因為除了冉龍貴以外,再沒有別的男人這麽近地和她說話,近得她已經聞到了從蘭洪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盡管他是主人,是老爺,可菊花仍然感到不自在。她想走,卻又怕老爺責怪,隻好定定地看著自己鞋尖,左手食指和拇指輕輕攪著衣服的邊擺。

  蘭洪恩也許發現了她的窘促不安,沒再問菊花什麽了,卻說:“你等等,菊花!”說著,就回房去了。

  片刻,蘭洪恩抱了一把古琴,來到通明閣的亭子裡,將琴放在石台上,然後才對菊花說:”菊花,你坐!聽我給你彈支曲。”

  菊花仍站著,她記著自己的身份。

  蘭洪恩見了,便也不強迫她了。他調了調琴弦,接著就彈了起來。彈的也是一支古曲,琴聲清脆。一曲彈完,蘭洪恩抬起了頭,目光飛揚,看著菊花問:“聽懂了嗎?”

  菊花實在聽不懂那曲,隻覺得那琴弦的響聲很好聽,劈劈啪啪,像雹子砸在屋瓦上。

  蘭洪恩沒等菊花回答,自己解釋開了:“俞伯牙摔琴謝知音!俞伯牙彈琴給鍾子期聽,俞伯牙彈了一曲,鍾子期說:“巍巍乎志在高山1俞伯牙又彈了一曲,鍾子期說:“蕩蕩乎志在流水1兩人一見如故,相識恨晚,結為知音。分別時約定明年此時在此彈琴抒情,誰知鍾子期因病死了,俞伯牙聽說後,對天長歎道“天下能知我音者,鍾子期也1隨後把琴摔了,再也不彈了!

  菊花聽了,還是沒弄明白老爺說的什麽。不過,有一點她明白了,那就是一個人彈琴給另一個人聽。她馬上想到了家鄉唱”薅秧歌”的情景,不禁說道:“老爺彈琴真好聽,老爺講的故事真難懂。我們家鄉唱歌,是男人唱給女人聽,女人唱給男人聽……”

  誰知菊花話還沒完,蘭洪恩又柑掌笑了起來,說:“對!菊花,你今天就唱個歌兒給我聽,好不好?”

  菊花聽了,猛地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她怎麽能在老爺面前唱那些火熱熱的酸曲兒?可是,她話已說出來了,老爺又要她唱,她該怎麽辦?她知道,此時老爺的眼睛正看著她。她覺得自己身子發起燒來,尤其是臉燒得厲害,仿佛身上的血液都在往面頰倒流。她心慌意亂地站了一會,突然急中生智地說:“老爺,我今後唱!”說完,她急忙轉過身,就朝屋子裡奔去了。

  回到房裡,菊花的心還在跳,面頰仍在發燒。她不知老爺會不會生她的氣?到蘭府幾天來,她還從沒有和老爺這樣面對面地說過話,老爺也從來沒有要求她做過什麽事。老爺每次見到她,臉上都是掛著親切、和藹的微笑。每次對她說話,都是輕言細語、斯斯文文,像對待親妹子一樣。老爺對自己這樣好,他要自己唱幾句酸詞,可自己都沒滿足老爺的願望,要是老爺生起氣來,可怎麽好?菊花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真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頭土腦的傻姑娘。她想去對蘭洪恩賠個禮,可又沒那份勇氣。她一直忐忑不安地捱到中午。吃飯時,她見蘭洪恩仍像過去一樣對她掛著微笑,說著親切的問候的話語,一點沒有生氣的意思。菊花這才放下心來,心想:“到底是知書識禮的人,不一樣呢!人家宰相肚裡能撐船,哪像自己這樣雞腸小肚?”

  想著,倒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不好意思了。

  這天早晨,菊花起床梳洗完畢,剛剛走下樓,就碰見王媽端著一盤瓜子、糖果,匆匆地往“伴霞堂”太太房裡走去。菊花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還從沒看見太太有吃糖果和嗑瓜子的習慣,便忍不住問了一句:“王媽,端這些東西幹什麽呀?”

  自從上次菊花搶白了王媽以後。王媽見到菊花,就像做錯了什麽事,不敢看菊花的臉。此時聽了菊花的話,隻得抬頭回答:“太太今天收乾兒子呢。”

  菊花說:“收乾兒子?”

  王媽說:“太太每年收一個乾兒子,今年這個是第十個了。”

  菊花說:“收乾兒不是在端陽節這天嗎?”

  王媽說:“往年都在端陽節,可今年這個乾兒,是太太的內侄兒,屬鼠,今天滿三歲,所以太太就把收乾兒的日子放在今天了。”

  菊花明白了,說:“原來是這樣。”

  上午,果然陸續來了一些孩子。孩子有大有小,大一些的孩子由王媽領進來,小一些的則由他們的母親帶著。進了園子,見了寧氏就磕頭喊乾娘,寧氏喜得情不自禁,把一個個虎頭虎腦的孩子攬在懷裡,親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親自給孩子們分發糖果。到了中午時候,寧氏今天要認的娘家內侄兒和嫂子才來。這孩子胖胖墩墩,腦門上蓄著一個“命撻爾”,一雙小眼睛圓溜溜亂轉,給人一種活潑而機靈的印象。寧氏一見,急忙丟了別的孩子,撲過去抱住了他,嘴裡一個勁地喊著“我的兒”。這孩子看了看,卻突然掙脫了她的手,跑到自己母親面前,指了池塘裡的荷花說:“娘,娘,我要花花。”

  娘家嫂子立即拍了孩子一下,嗅怪地說:“淘氣的東西,要什麽花?快給你乾娘磕頭。”

  說著,就將那孩子的腦袋往地下按。可孩子卻不跪,娘家嫂子就輕輕拍了一下孩子的頭,說:“傻東西,在家是怎麽教你的?不是說了,要給乾娘磕頭。”

  孩子卻仍是不跪。

  寧氏見了,就有些濕了眼眶。她抓了一把糖在手裡,哄著說:“給乾娘磕了頭,乾娘就給你糖。”

  孩子一見,這才跪了下去,給寧氏磕了一個頭,說:“給乾娘磕頭。”

  寧氏眼眶裡的淚就忍不住“嘩嘩”掉了下來,顫抖著說;“好!好!我兒乖乖!”

  娘家嫂子見了,知道寧氏的心思,忙說:“妹子,你是怎麽的了?”說完,又對孩子說:“再給乾娘磕兩個。”

  孩子此時也正起勁,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寧氏見了,忙去拉起孩子,說:“好了好了,別磕了。”說著,先把手裡的糖果塞給了孩子,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項圈,套在了孩子脖子上。接著,又掏出了一把銀項鎖,也掛在了孩子脖子上。那鎖叫“長命鎖”,取保佑孩子長命百歲的意思。孩子見了那鎖銀光閃閃,很好玩,就要取下來,被娘家嫂子輕輕拍了一下,止住了。然後,娘家嫂子說:“妹子,你給乾兒起個名吧,回頭讓你哥寫個‘承繼紙’送過來。”

  寧氏想了想,說:“那就叫蘭貴平,小名盼弟吧!”

  娘家嫂子說:“對,貴平,盼弟,這名字好。”說著,就對孩子說:“我兒,你聽見沒有?乾娘給你取的名字叫盼弟,你再給乾娘磕個頭祝福乾娘早點生個胖弟弟。”

  可是,那孩子早已掙脫了娘家嫂子的手。他見樓梯好玩,就“咚咚”地跑過去,沿著梯子爬上去。又轉身“咚咚’”地跑下來。

  寧氏見了,仍噙著淚說:“算了,嫂子。”

  娘家嫂子說:“這孩子,調皮慣了,妹子不要見怪!”話是這麽說,語氣卻顯出幾分得意和驕傲。

  寧氏心裡又是一酸,說:“小孩子家,我見什麽怪?今天是他生日,我也沒為他買什麽,隻為他準備了一點衣服、帽子、鞋襪之類小東西,還有一個紅肚兜,拿回去給他拴上。”

  娘家嫂子說:“多謝妹子了。”

  寧氏說:“謝什麽?今後多帶他來看看我,我就高興了!”

  娘家嫂子說:“當然要來看你,我們知道你喜歡孩子呢。”

  這時,王媽在亭子間擺好了席桌。今天的席,都是素菜。心靈手巧的廚房麽師傅將米、面、豆腐這些東西,做成了形態各異的糕、桃、禽、獸等東西。孩子們一見,就一窩蜂地擁了過去。

  這天,是菊花到蘭府裡來,感到園子裡最熱鬧、最快樂的一天。吃過午飯,孩子們又滿園子捉迷藏,爬假山、登樓梯。清脆的童聲和歡樂的笑聲,使菊花一下覺得園子裡充滿了生機盎然的氣息,連空氣和陽光,都似乎比過去清新和明媚了。一直到黃昏,寧氏才戀戀不舍地把十個乾兒子和娘家嫂子送出門去。

  寧氏送走孩子們後,重新回到園子裡,腳步就有了一點踉蹌。她眼裡依然蒙著一層淚水,緊緊咬著嘴唇,好像害怕會哭出聲來。這時菊花正在亭子裡,幫王媽收拾孩子們吃剩的齦。看見寧氏像有些喝醉了酒似的搖晃著走來,她就立即放下了手中盤子,奔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寧氏,間道:“太太,你怎麽了?”

  寧氏突然停住腳步,抬起頭,像不認識地定定地看著菊花。她的面孔正對著夕陽,因此,菊花看見寧氏眼裡的淚水像血一樣胭紅。

  菊花從沒見過寧氏用這種目光看自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又急忙問道:“太太,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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