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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婢女》第21章 隱情初露(1)
  第21章 隱情初露(1)
  晚上,躺在亂草堆裡的一張破蔑席上,冉龍貴雖然覺得身子仍然酸痛,可心裡卻充滿了希望。身旁夥計們的鼾聲如雷,棚子裡空氣肮髒、悶熱,從苦力漢們身上散發的汗氣在低矮的、不透氣的棚子裡悶久了,有一種發溲的味道。可冉龍貴沒覺得。窯子裡的規矩是當天結帳,當天記帳,月底討錢。吃過晚飯,冉龍貴會結帳時。發覺自己雖不如那些老夥計,卻也差不了多少。照這樣下去,也許要不了半年,他就會實現自己的願望。況且,熟能生巧,以後每天肯定能比開頭掘得多。想到這裡,冉龍貴就覺得身上的疲乏立即消失了許多。菊花那姣美的面容和溫熱的身於一下就浮現在眼前。他感到身上的血液在激蕩開了,內心的那份渴望、興奮、不安也隨之而來。他咂了咂嘴唇,睜著大眼望著窗外,在心裡喊著:“菊花,你等著,我會很快來贖你!一定的,菊花。”

  棚子外,山風呢哺,蛐蛐歡唱,像是對他心靈呼喚的襯托。

  就這樣,冉龍貴帶著他的希望、憧憬,在礦井裡過了幾天,也慢慢習慣了這種非人的生活。現在,他躬著腰走在巷道裡,腰也不像先前那麽痛了。到了掌子面,不管是跪著刨,蹲著刨,還是躺著刨,他都能巧妙地應用自己的力氣。上到地面來,身子也不像過去那樣疲憊得要命了。掌子面上窒息的煤塵和混濁的臭味,也不似頭兩天那麽刺激得他胸口似乎要燃燒,要爆炸。他挖的煤一天比一天多,很快超過了福奎那些老掘掘匠。他不但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勞動,而且懂得了窯子裡的許多規矩。有一天,他剛到掌子面,就看見一條尺多長的老鼠,盯著他,兩隻圓溜溜的小眼睛閃著綠幽幽的光。他嚇了一跳,剛想脫口喊出“耗子”兩個字,可猛地想起菊花娘告誡過的話,就改口叫道:“哎,窯豬兒。”

  福奎一聽,急忙爬過來,驚喜地問:“哪裡?”

  冉龍貴就急切地指給他看。誰知福奎一見,急忙跪下去就朝隻老鼠磕起頭來。磕完,又對冉龍貴說:“表弟,快磕頭。”

  冉龍貴不知怎麽回事,也糊裡糊塗地跪了下來,對那老鼠拜了幾拜。然後才抬頭問福奎:“表哥,怎麽對……窯豬兒也要磕頭?”他差點又說出“耗兒”了。

  福奎聽了,解釋說:“窯豬兒是神!要是窯子裡要出事了,窯豬兒就會拖兒帶母地往外走。只要看見窯豬兒走,我們也跟著離開,就保準不會出事。因此,以後見了窯豬兒就拜,求它保佑我們平安。”

  冉龍貴聽了,這才明白,把福奎的話記在了心裡。

  現在,冉龍貴和福奎又來到了掌子面上。一到掌子面,冉龍貴就像一隻擰緊的發條的鍾擺,不停地掘起煤來。他蹲伏著掘,側臥著掘,腦海裡只有一個多掘煤的固定觀念,一切與這無關的念頭都消失殆盡了。他已忘記了自己是處在一個昏暗的,如幽冥世界般的環境裡,忘記了煤塵的侵襲和油燈的煙霧會使自己中毒的可怕現實,也忘記了時間的慢慢流逝。只有身邊不斷增高的煤堆,使他能記起自己還是人,以及像鼴鼠般在這深深的洞穴裡,自己在乾著什麽。

  掘了一陣,冉龍貴忽然覺得頭頂上面的煤層有些松。一鎬掘下去,煤層就將鎬頭吃進很深。取鎬頭時,細小的煤粒就“嘩嘩”直下。冉龍貴奇怪了,他停止了挖掘,忙將頭頂上的亮油壺燈湊過去,昏黃的燈光下,只見頭頂上方的這塊煤層,既不像“立山窯”,也不像“困山窯”,而是四邊的煤層看去有些疏松,中間嵌著一塊大煤,卻黑得放亮,密實得像一塊巨大的墨錠,或黑色水晶石。冉龍貴從沒見過這樣的煤層,不由得叫了起來:“福奎,你快過來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福奎爬了過來,奇怪地問:“怎麽了,表弟?”

  冉龍貴指著煤層,說:“你看這煤層,奇怪不奇怪?”

  福奎看了一陣,忽然拍著冉龍貴的肩,大聲說:“龍貴,你挖到‘定心炭’了。”

  冉龍貴頓時大驚,不相信地問:“什麽?你說什麽?真的是‘定心炭’?”

  福奎說:“我不哄你,真的是‘定心炭’!你快走,別再挖了。”

  冉龍貴不解地問:“為什麽不挖了?”

  福奎說:“這很危險!你看這炭,四周都很疏松,挖著挖著,說不定就掉下來了。”

  冉龍貴聽了,心裡遲疑了。他想放棄,可又舍不得。他想起福奎說過,挖到了“定心炭”,老板最低也要獎賞一個月的工錢。一個月的工錢呀!有了這一個月工錢,菊花就可以早一個月離開蘭府,回到他的身邊。想到這裡,他的信心堅定了,忽然對福奎大聲說:“不,表哥,我要挖!”

  福奎拉著他的手,嚴厲地警告說:“你不要命了!你忘了那天二順的慘像?是二順找替死胎來了。”

  冉龍貴掙脫了福奎的手,倔強地說:“我要挖!生死有命,該死的雞雞朝天!我就不信那麽遇巧,就死了!”說著,冉龍貴舉起鎬,就要去掘。

  福奎急了,又一把抓住他,懇求地說:“老表,你瘋了是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別為眼前幾個錢去拿命冒險,好不好?”

  冉龍貴也似乎有些生氣了,又用力掙脫了福奎的手,大聲說:“你別管!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該怎麽辦還不知道?”

  福奎見了,歎了一口氣,就不打算再勸他了,於是說:“好,好,你挖!不過你要小心點,先把四周刨松,眼睛放機靈些。”

  冉龍貴說:“這就對了,你不要擔心,去掘自己的吧!”

  福奎說:“我,我不走!我就在這兒看著,有什麽事好幫你一把。”

  冉龍貴說:“好!進山打獵,見者有份,等領到了賞錢,少不了你的。”

  福奎說:“我也不稀圖什麽賞錢,只要你沒事,我就燒高香了。”

  冉龍貴信心十足地說:“表哥,別提著雞雞過河,小心完了,沒事的!”說完,就不再說話,專心去刨起煤來。他按照福奎說的辦法,先沿著那塊“定心炭”

  的四周刨。四周的煤層都很松,刨起來並不費力。沒過多久,就刨開了一條尺多寬、兩尺深的溝。那煤塊現在就像一口巨大的吊鍾,被懸在頂上,可是仍然沒有一點松動的痕跡。冉龍貴側躺在這口大吊鍾底下,還在繼續側著身子往深處刨。他不知這煤塊嵌得有多深。他一邊刨,一邊緊張地盯著煤塊。每一鎬下去,疏松的煤粒落下,飛揚的煤塵直往身上、臉上和眼睛裡撲。可他沒顧這些!他自己也明白,剛才福奎的話沒錯,他自己是在拿生命做賭注。他眼前就活在生與死的邊界上,他在心裡乞告著上天和祖先的保佑。他不能死,為了菊花,他必須活!想到這裡,冉龍貴猛地一激靈,就像冥冥之中有人打了他一掌似的,他突然明白了,是呀,他是為了菊花才來掘這塊炭。可是,萬一出了意外,菊花又怎麽辦?菊花不會哭得死去活來嗎?這樣,菊花永遠失去了自己,自己也永遠失去了菊花,這值得嗎?不,不能!想到這裡,冉龍貴突然懊悔了!他後悔沒聽表哥的勸告,那天看見的二順的慘狀又浮現在眼前。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盯著那塊懸吊在頭頂的煤塊,突然產生了一種幻覺,覺得那煤塊正向自己砸來。他不由得驚恐地”氨了一聲,丟下了手中的鎬。

  然而,就在他猶豫、懊悔,準備往外爬的一瞬間,那煤塊真的活動了。先是傳來一陣輕微的“嚓嚓”的響聲,接著,煤塊四周疏松的煤層不用刨,開始紛紛往下掉。冉龍貴知道不幸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他已來不及退出了,隻本能地、萬分恐懼地大叫了一聲:
  “救命呀——”

  接著,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強烈的氣浪推動著,往一個巨大的深淵掉了下去。他的眼前一陣發黑,緊接著就昏過去了。

  冉龍貴醒來,發覺自己並沒有死,而是躺在福奎懷裡。冉龍貴摸摸頭頂,又抬頭看了看身子,然後詫異地問:“怎麽,我還沒有死?”

  福奎說:“要不是我拉得快,你早見閻王去了!”

  冉龍貴坐起來,四處看著,還不太相信地問:“是不是?”

  福奎說:“我見那煤塊四周的煤層往下掉,就知道不好,猛地拽住你的腳,把你往外拉,剛拉出來,那煤塊就轟隆一聲掉了下來!算你前世好事做得多,沒死!”

  冉龍貴聽了,十分感激地說:“表哥,真該好好謝謝你。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福奎說:“還說謝,把我三魂駭脫了二魂,出去了替我招招魂吧!?”

  冉龍貴說:“好,我現在就替你喊。”說著,就扯長嗓子在掌子面上喊了起來:“福奎回來沒有?”

  福奎就回答:“回來了!”

  冉龍貴又喊:“魂魄歸身沒有?”

  福奎又答:“歸身了!”

  這樣喊了三遍,答了三遍。冉龍貴才不喊了,過來和福奎一起,去看那煤。只見煤塊方方正正,像一塊大石頭,放著烏黑的光輝。福奎推了推,推不動,說:“龍貴,算你好運氣,沒死,白揀便宜了!這塊煤,少說也有七、八百斤,老板恐怕不止賞你一個月的工錢呢。”

  冉龍貴仿佛看見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圓,已喜得合不攏嘴,笑著說:“我說過,該死的雞雞朝天,不用怕,是不是?”隨即,他又發起愁來,看著福奎說:“這麽大的家夥,怎麽弄得出來?”

  福奎說:“抓到賊娃子了,還愁沒有棒棒打?你別著急,我去別的掌子面上喊弟兄來幫忙!”說完,福奎就躬起腰,往前奔了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叫喊:“大夥快來呀,龍貴挖到‘定心炭’!大夥快來呀——”喊聲在掌子面上傳蕩,“嗡嗡”的回聲經久不停。

  不一時,果然從別的掌子面上湧來了一群苦力。他們中有掘掘匠,也有拖拖匠。大家一見那煤,也都驚呆了,拍著冉龍貴的背讚歎說:“好家夥,你老弟運氣真是登堂了。”可不是嘛,十年難碰金滿鬥,結果讓你碰上了。

  冉龍貴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說:“老哥老弟都別誇了,剛才差點把老命搭上了!”

  眾人說:“沒死就好。”

  福奎說:“大夥搭把手,幫龍貴弄出去,我們也沾光!”

  眾人說:“對!老板見了這煤,肯定又要‘犒班’。龍貴老弟得賞錢,我們跟到洗一回腸子。”

  說著,大家七手八腳,把煤塊推到一隻拖籃裡。接著,眾人也無興趣挖煤了,“火火”地推著拖籃,朝井口走去。到了井口邊,福奎說:“大夥別忙,等我去拿了紅布和鞭炮來,掛紅放鞭炮!”

  眾人說:“對,掛紅放鞭炮,向老板報喜。”

  說完,福奎先爬出井口,跑開了。沒一時,福奎就拿來了幾塊紅布和幾掛鞭炮,大夥將紅布搭在煤塊上,又推著往外走。走出井口,福奎就點燃鞭炮,眾人又故意大聲“火羅火羅”地喊著號子,往胡掌窯師的工房走去。

  果然,胡掌窯師聽見鞭炮聲和眾人的吆喝聲,就知道窯井裡肯定出了喜事。沒等眾人走攏,他就先走了出來。他一眼看見了拖籃裡披紅的煤塊,一對三角眼登時亮了。他幾步奔過去,揭開煤塊上的紅布看了看,滿臉的皺紋高興得顫抖起來。

  眾人見了,忙趁機說:“老板,恭喜!恭喜!”老板,這麽大的‘定心炭’,少見呀!”老板,有了這炭,生意興隆,財源茂盛呀!”

  胡掌窯師臉上樂開了花,他圍著那炭看了又看,仿佛是相一個新媳婦。半晌,才回頭喜笑顏開地問:“是誰挖到這麽大的‘定心炭’?”

  眾人說:“是冉龍貴!”

  胡掌窯師立即過來,在冉龍貴肩膀上拍了拍,說:“好。”說完,匆匆回房,抱出了“鎮山王爺”像。他將窯神像放在那塊“定心炭”上,然後倒身便拜。一邊拜,一邊說:“菩薩開恩,保佑胡某財源茂盛。”叩拜完畢,胡掌窯師才回頭對管家吩咐:“趕快置辦酒席,宴請賓客,揚我興隆之勢。”說完,又對眾人說:“各位都不要下並了,都去幫廚房殺豬宰羊吧!今晚‘犒斑’,好好慶賀慶賀。”

  眾人一聽,立即歡呼起來:“好!”又圍了冉龍貴,紛紛說:“老弟,星星跟著月亮走,沾光了!老弟,快去洗洗澡,換上乾淨衣服,準備領老板的獎賞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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