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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小姐》第6章
  第6章

  嚴錦堂還沒來得及去活動知事老爺,覃光第卻派公差給他送來一個大紅帖子。帖子上寫著請他去知事公署“共商治縣良策”的話。嚴錦堂一時又驚又喜。在嚴氏家族財運鼎盛的時候,作為嚴府主人的嚴錦堂,並沒有少接到這樣的帖子。那時,凡是縣太爺上任,有哪位不是首先來嚴府拜訪呢?至今府上還保留著那些縣太爺留下的阿諛奉承的墨寶呢?可今非昔比,嚴府家道中落,連像王矮塔子這樣的潑皮無賴,都可以任意欺凌嚴府了,更何況官府,哪還把自己放在眼裡?真所謂虎落平原被犬欺,龍遊淺灘遭嚇戲,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呀……嚴錦堂一邊感慨萬端地想,一邊又有點兒手忙腳亂地換起衣服來。嚴老夫人見了,說:“你忙什麽呀,又不是去趕酒?”

  嚴錦堂不滿地說:“你知道啥?人家知事老爺已在堂上候著了!”

  嚴老夫人聽了,也覺得事非小可,說:“那就快去,別讓老爺久等了!這世道不管怎麽變,官還是官,民還是民,民就得怕官!”說著,就去給嚴錦堂拿來了金絲眼鏡,鑲金的龍頭手杖和象牙羽毛扇。

  嚴錦堂一邊在鏡子前扣著長衫的扣子,一邊接了夫人剛才的話說:“怎麽不是你說的那個理呢!這年代,官府就是遮蔭樹,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老太太說:“可官府也是無底洞,是喂不飽的狗!我們家要不是栽在官府手裡,能敗得這樣慘?”

  嚴錦堂扣好了扣子,抻了抻前後衣襟,這才歎息了一聲說:“別說了!興也官府,敗也官府,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可有什麽辦法呢!”說著,就去枕頭邊的匣子裡取出一隻封好的信封,那裡面除了一封陳述自己在“益升店”上蒙受的冤情和懇求知事老爺出面調和的信外,還有一張500銀元的中央銀行設在縣城分行的支票。那信封似乎有千鈞之重,嚴錦堂去取時,雙手禁不住微微顫抖。

  嚴老夫人知道嚴錦堂是心疼這些錢。嚴府的家道已不能和過去相比,那種日擲千金、奢侈豪華的日子已恍若隔世。現在,鄉下的租子收不上來,城裡的生意不景氣,“益升店”事件後所有店鋪又被迫關了門,加上官府的捐稅多如牛毛,一日比一日重,偌大一個府邸幾十個人,只有出項沒有進項,真正是在“坐吃山空”呀!眼見得家裡日益拮據和捉襟見肘的日子,作為一家之主的老爺,怎麽能不心疼這樣大的一筆錢呢?可事到如今,不花錢又怎麽行呢?於是,老夫人便勸嚴錦堂說:“老爺,別心疼了!俗話說,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我們就是吃了沒花錢的虧!要是早些給官府的人送了禮,就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了!”

  嚴錦堂歎了一口氣,說:“你剛才說得對,官府是喂不飽的狗!我就怕花了錢,事情辦不好……”

  老夫人忙打斷丈夫的話,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那我們就再花!沒聽說過嗎:牛筋煮不爛,再加兩塊炭,總有把它煮爛的時候!”女人在許多時候,倒顯得比男人更有主見和更富氣魄。

  嚴錦堂聽了,又長長歎了一口氣,說:“事到如今,也隻好這樣了!”

  說著,嚴錦堂下狠心似的,將信封裝進懷裡,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了。可剛走到大門口,他又返身走了回來,大聲吩咐說:“備轎!備轎!”

  嚴夫人見了,有些不高興起來,埋怨地說:“哎呀,就這麽幾步路,一抬腿就到了,還坐什麽轎嘛?”

  嚴錦堂瞪了夫人一眼,說:“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有根有底的人家,不能不講點身分名節!他這帖子上,明明寫著‘求教’二字,把我做尊輩看了!我要是徒步去了,豈不讓人低看了我?”

  嚴夫人低頭想了一想,覺得有理,不再說什麽。這時四個轎夫抬了一乘大轎過來,嚴錦堂坐上去,這才往知事公署去了。到了知事公署的譙樓前,轎夫停下了腳步,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嚴錦堂在轎內說了一聲:“抬進去!”轎夫這才從石坊旁書有“知事公署”的木榜下走了進去。可剛走進院裡甬道,就從裡面出來一個穿長衫的先生把轎子攔住了。嚴錦堂見了,心裡生起氣來,剛想說點什麽,可一見攔轎的先生是前幾天見過的知事大人帶來的師爺,嚴錦堂心裡的氣便沒法發起來了。他急忙從轎中走了出來,正了正衣冠,向知事大人的師爺行了一個禮。師爺還了禮,也不說什麽,隻揮手讓轎夫將轎子抬出去,然後,師爺才轉身向嚴錦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帶著嚴錦堂向裡面走去。

  走過衙神祠和管獄署,嚴錦堂就來到了知事府的大堂前。大堂的門楣上方,懸了一塊巨大橫匾,上面刻有康熙皇帝的禦書“清慎勤”三個流金大字。清朝皇帝雖然垮台了,可皇帝佬兒的訓誡似乎仍很管用。大門的左側還有一塊石坊,石坊上也鐫刻有康熙“民具爾贍”的榜書,榜書下,又刻有一段為官格言:“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嚴錦堂走上台階,剛要進門,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收回了腳步。他思忖了片刻,立即退到台階下的師爺身邊。他先笑著對知事大人的師爺謙恭地彎了彎腰,然後就從懷裡掏出了那隻裝有500銀元支票的信封,趁四下無人時交到了師爺手裡,說:“大人請把這封信交給知事老爺!”

  師爺將信在手中掂了掂,又抬眼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嚴錦堂。見嚴錦堂眼裡也流露著隻可意會的目光,師爺便微微笑了一下,說:“老夫遵命!”說罷,將信封藏進了長衫裡。

  嚴錦堂放心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跨上台階進了屋。

  嚴錦堂進大堂一看,果然見知事老爺在那裡等著了。覃光第今日沒穿長衫,而著了一件洋服,裡面的白洋布襯衣領子上,別了一副黑蝴蝶的夾子,頭髮象一片瓦地往腦後梳去,被抹得油黑鋥亮,臉上也光光地似戲台上的小生。嚴錦堂一見,也忘了是被請來“賜教”的“尊輩”,先丟了手中的棍子和羽毛扇,過去對覃光第行了一個大禮。覃光第欠了欠身,算還了禮,可臉上毫無表情。嚴錦堂也顧不得覃光第的態度,回頭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人,盡是縣城一班鄉紳財東,人人臉上都掛著一種惶惑不安的神情。嚴錦堂先前興奮的表情漸漸消失了,他陡地也感到了幾分說不出的恐懼,於是悄沒聲息地退到一邊坐下了。

  沒多久,身著新式洋服、梳洋頭的知事大人威嚴地朝下面掃了一眼,接著從案牘後面站了起來。堂下的紳士財東,一下失去了往日的驕橫與矜持,都半張著嘴不所措地望著這位新來的知事大人。知事大人的面色仍然很冷峻,可他卻雙手抱拳,朝下面端坐的鄉紳名流先行了一個老派的中式禮,然後清清喉嚨,不動聲色地說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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