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傷別離
謝橋木然地坐在馬車上,她不去想秦驀為何不來找她,她心思很亂,越想只會越往死胡同裡鑽。
有些事,有些話,自然得當面說清楚。
謝橋保持著理智,手輕輕撫摸著腹部,感受著孩子在肚子裡劃動,嘴角凝著一抹極為淺淡的笑。
為了孩子,她也不能放棄。
只希望,秦驀能夠等她回去。
南宮蕭坐在她對面,如墨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不知在想什麽,緊繃的面色漸漸柔和下來,浮現一抹柔軟的笑。
微微勾著的嘴角,勾動他的心神,胸腔中騰的翻湧著無名怒火。
她沒有過去找秦驀,他以為她是被話帶進去,若是如此,不該出現這種表情。
南宮蕭壓著嘴角,滲入進來的陽光照耀在他半邊臉上,另外一半面龐攏在陰影中,陰晴難辨。“你想去哪裡走一走?”南宮蕭不等謝橋開口,顧自說道:“去遊湖?聽聞詠春河碧濤漣漣,兩岸青翠,鬱鬱蔥蔥,冬日裡仍顯勃勃生機。景致極美,很是難得。”
謝橋視線輕飄飄落在他的眼底,南宮蕭臉上帶著淡笑,眸子裡一片沉寂,波瀾不興。
“我累了。”謝橋哪裡也不想去,忽而,嘴角微微上揚,朝南宮蕭綻出一抹笑:“你不會勉強我罷?”
南宮蕭垂著眼皮,並不再看她,嗓音微涼:“也罷,你好好休息,今夜去放孔明燈。”
謝橋臉上的笑瞬間斂去,圓潤整齊的指甲扎進手心幾分,尖銳的痛令她神識清明,暗暗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快:“好。”
南宮蕭看著她眼底閃過的不耐,仿佛未見,細心的介紹余海有名的景致。
謝橋聳拉著眼皮,敷衍應付。
南宮蕭放下手裡的余海地圖,眸子森然,如霜似雪,一瞬不瞬看向謝橋。
謝橋依舊垂首注視著自己的白嫩細膩的手,仿佛是一件珍品,怎麽也瞧不夠一般。
南宮蕭向後一靠,寬闊緊實的後背靠在車壁,耐心仿佛已經用盡:“我來余海,隻為這景致。你身體不適,看來安排三日行程是不成了。我也不急,我們慢慢看,何時走完了,看完了,再回大慶。”
謝橋面色驟變,冷眼看向南宮蕭。“你別胡鬧。剛才在街頭,我的凳子晃動,是你動的手腳罷?”刻意給秦驀誤會!
如今,更是用拖延行程來威脅她!
“南宮蕭,別讓我覺得你很無恥。”謝橋忍無可忍,她十分清楚,他後面定會做出讓秦驀誤會的種種事情。
這句話,踩雷一般,南宮蕭炸了。
他溫和的表象撕裂,面容冷酷,陰沉,無情。
“你實在不願,我不強人所難。”南宮蕭突然撩起簾子,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停車!”轉而,看向謝橋,面無表情:“你大可不必勉強自己,隱忍的與我共乘一車!”
謝橋冷著臉看向南宮蕭,又在發什麽瘋?
南宮蕭劍眉頓時挑高,笑容如冰,一字一句,令人寒入骨髓,沉聲道:“從始至終,我可有逼迫你?都是你一廂情願,何必做出一副逼良為娼的表情?”
謝橋閉口不語,揪著裙子的手微微顫抖。
他並未勉強,只是拿捏著她的軟肋,要挾她!
“滾!”
謝橋一動不動。
南宮蕭口出惡言,極盡刻薄道:“怎麽?舍不得走了?我如此無恥,令你厭惡。委屈自己容忍著與我共處一處,趕都趕不走,你怎麽就這麽……”
最後一個字淹沒在謝橋眼角滴落的淚水裡,她的臉色赤白,似乎難以承受他的惡意。
南宮蕭心口仿佛被人打一拳。
他如此介意她脫口而出的‘無恥’,可不就是他做著自己不恥的事情!
趁人之危。
他害怕自己齷齪不為人知的心思被她戳破,惱羞成怒,惡言相向,借以粉飾。
顯然,結果很糟糕。
南宮蕭心慌意亂,事情脫離掌控,與他所想截然不同。一記眼風掃向謝橋,離開馬車。
謝橋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淡定的從袖中掏出錦帕,擦拭著濕潤的眼角。
薄怒的南宮蕭,硬碰硬,討不了好,只會將他狠狠得罪,兩敗俱傷。
適當的軟弱,效果還是驚人。
她有求於他,他給再多的難堪,都只能咬牙隱忍!
總比一時頭腦發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事後再求他來的沒有尊嚴。
冷笑一聲,南宮蕭無非是仗著她有所求,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謝橋靠在車壁上,頭腦昏重,閉目養神。
回到屋子裡,謝橋將南宮蕭安排過來伺候她的人趕出去,躺在床上,卷著被子睡覺。
無事人一般。
前面的事情,仿佛並沒有發生過。
南宮蕭愈發氣悶。
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她愛吃的菜,眼神瞟向一堵牆,牆後住著不知好歹的東西!
菜漸冷。
隔壁依舊沒有動靜。
南宮蕭目光凝在那堵牆上,面色陰冷,倏然站起來,帶倒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巨響。
屋子裡的人噤若寒蟬,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南宮蕭闊步到隔壁的屋子,直接推門而入,目光掃尋,落在床上隆起的小包。伸手抓著她放在被面上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拽:“起來,用膳!”
謝橋下意識掙扎,睡眼朦朧看著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
“一刻鍾,你過來用膳,不來——”南宮蕭冷聲道:“滾出去。”
謝橋脾氣強上來,滿腹怒火。狠狠抽回自己的手,胡亂趿著鞋子,揚長而去。
她就不信,除了他南宮蕭,她就拿不到玉凝丹!
南宮蕭眸子一緊,一腳踹翻凳子。
——
謝橋走出驛站,冷風灌進衣襟,凍得謝橋雙手抱臂,從暖和的被窩裡爬起來,不是一般的冷。
站在大街上,忽而意識到,她沒有馬車!
這兒離明府有很長一段距離,平日裡乘坐馬車也需要小半個時辰。
攏緊大氅,謝橋融入街道中。
臉被凍僵了,腿走酸了,謝橋還未走到鬧市裡。
忽而,一輛馬車停在身旁。
謝橋側目,眼神一冷。
“上馬車。”南宮蕭板著臉,語氣不善:“要我抱你上來?”
謝橋咬牙切齒,怒目相瞪。
南宮蕭橫眉冷眼,作勢下馬車。
“木梯!”
南宮蕭拽著她的手,將人拉上馬車。
謝橋冷嗤一聲:“野蠻人!”
南宮蕭松手。
謝橋身體朝後仰倒,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袍。氣紅了眼:“你再胡來,大不了一起死!”
南宮蕭一楞,胸腔震動,低笑出聲。
謝橋這一言,無端將他給取悅。
這兩日,劍拔弩張的氣氛,化作煙霧,一消而散。
“想同我一起死?共陵寢?”南宮蕭黑魆魆的眸子,裡面似有火光閃動,躍躍欲試。
謝橋站穩了,躲瘟疫一般,離他遠遠的。
南宮蕭面色緊繃,下頷微收。
“我不陪你發瘋,送我回明府。”謝橋小腹抽痛,不敢任性,怕孩子有個好歹,適才在他威脅恐嚇的語氣下,老老實實的上馬車。
“不想要玉凝丹?”南宮蕭整理被她抓皺的衣襟,漫不經心的瞥她一眼,“我從中作梗,你能看到玉凝丹算我輸。”
謝橋想呵呵他一臉。
馬車並未駛向明府,而是停在一家酒樓面前。
謝橋透過南宮蕭撩開的簾子,一眼瞥去,赫然是昨日裡相遇的酒樓。
“你乖,像從前一樣,我不會要挾你。”南宮蕭定定的看著謝橋,這一句話,算是服軟了。
謝橋怔愣,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如此說,心思複雜。
良久,輕歎一聲:“別了,你也說那是過去。”
南宮蕭背脊一僵,頭也不回的下馬車。
謝橋並未跟下去,南宮蕭也不再逼迫。來回不過幾刻鍾,一碗香**白的豆花擱在謝橋的面前,上面撒上一層紅豆。
謝橋眸光微動,盯著豆花出神。
“冷了不好吃。”
謝橋靜默不語。
“要我喂你?”南宮蕭修長的手指端起豆花,見謝橋張口欲言,冷笑道:“想得美。”
塞在她的手裡,催促道:“快吃!”極盡不耐。
謝橋手指捧著瓷碗,入手溫潤,冰冷的手指漸漸回溫。謝橋舀一杓放進嘴裡,唇瓣濕潤,愈顯粉嫩,“你若念過往舊情,這兩日好好相處,別作妖,我不與你做對。”停頓片刻,又道:“我會很感激你。”
南宮蕭靠在車壁上,闔著眼,呼吸均勻,仿佛睡了過去。
謝橋沒有聽到回應,抬眼望去,他面龐冷硬如刀削,劍眉斜飛入鬢,鼻若懸膽,唇若桃花,俊美非凡。
不過一瞬,謝橋撤回視線,壓著嘴角,皺緊眉頭,心裡尋思著他聽見也會當作沒聽見。
不想回答的事情,便會裝睡回避。
謝橋不想深究,他是真睡,還是假裝。
就在她認為南宮蕭刻意回避,他冷硬的話響徹耳畔:“吃你的,話多。”
謝橋想將手裡的豆花扣他臉上。
兩個人並未達成共識。
謝橋依舊不待見南宮蕭,他到底有所收斂,不再行為出格,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每回用膳,她必須得出現。
這般,兩日轉瞬過去。
翌日,謝橋便會與南宮蕭啟程回大慶。
謝橋去找南宮蕭,安排馬車送她回明府。畢竟要離開月余,謝橋想與秦驀說清楚。
“南宮蕭。”謝橋敲門,門內並未動靜,推開門,屋子裡並不見他的身影。
“郡王妃,主子有事出去,交代屬下告知您。莫要隨意走動,待他回來送你去與郡王道別。”南宮蕭身邊的侍衛態度恭敬,將謝橋請回屋子裡。
而此刻的南宮蕭,卻去了明府。
屋中燭火幽幽盈滿室內,垂懸的鮫綃如霧,閃爍亮眼的光芒。
南宮蕭要飲酒,秦驀命人將陳年佳釀開封,招待他。
南宮蕭品著酒香,睨向秦驀,他神色冷然,並不熱絡的詢問謝橋的情況。可他就是知曉,每夜謝橋熟睡之後,他都會呆上一個時辰。
至於,為何不在她醒時見她,便不得而知。
恰好,正合他心意。
“我來余海有些時日,明日該走,便來拜訪郡王。”南宮蕭捫心自問,他敬佩秦驀,撇去謝橋,他許能夠與秦驀成為故交。
可如今,顯然是不能,
秦驀:“不送。”
南宮蕭飲下一杯酒,方才嘗出是烈酒,喉嚨火辣辣。挑高眉頭,他也不如表現的如此平靜:“我是知會你一聲,謝橋隨我同行。”
秦驀目光如刀,似要將他刀刀凌遲。
“我不曾恐嚇、威脅,她自願。”南宮蕭眉眼秀雅,微勾的嘴角帶著一絲邪氣:“我回去送她過來,她會親口告訴你。而我,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秦驀黑瞳收縮,冷厲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你可以滾了!”秦驀起身,走向內室。
南宮蕭靜靜注視著他的背影半晌,神色莫測,似想起什麽,冷笑一聲,起身離開。
——
南宮蕭言而有信,回去之後,親自護送謝橋回明府。
謝橋布下馬車。
南宮蕭站在她的身後,喚住她:“我明日來接你。”
謝橋頷首,他就算態度強硬,逼迫她回去,今夜她不會離開。
南宮蕭望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朱門後,‘嘭’大門緊閉,阻隔他的視線。
半晌,南宮蕭望著清冷如霜的月光,並未乘坐馬車,踩著月色沿著靜謐街道信步而去。
而府內。
謝橋忐忑的站在屋簷下,門扉與她之間,僅隔一隻手的距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卻像戳破的氣球,全都泄露出去。
靜寂的夜色裡,落針可聞,她仿佛聽到他的呼吸聲與他身上獨有的沉水香。
心似擂鼓。
緩緩伸手,一鼓作氣,推開門。
“裡面有洪水猛獸?”
身後傳來他森冷暗啞的聲音,謝橋背脊猛然一僵,想要回頭,不敢回頭。
他的語氣,儼然帶著慍怒。
自她進府,秦驀便一直緊跟在她的身後,直到這女人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打算,瞬間想起這幾日她與南宮蕭有說有笑,相處和睦,心頭冒著邪火。
如今回想,她一嗔一怒,都如此鮮活。
他嫉妒得發狂。
他尊重她的感受,她未曾做好面對他的準備,他等!
等來的那一幕一幕,可真扎心!
怒極時,想要將她往死裡欺負,讓她腦子沒功夫想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這才幾日,不認識我,不認識這裡的景物了?”秦驀語帶嘲諷,掠過她往屋子裡走去。
謝橋抱著他的手臂,秦驀腳步一頓,往前走幾步,她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借著月色,看著她眼角濕潤,紅著鼻頭,可憐巴巴的模樣,差點心軟。
秦驀抿緊薄唇,腳步放慢,站在屋子中央,秦驀拂落她的手。
謝橋又纏上去。
秦驀又推開。
謝橋看著空落落的手,這些時日的煎熬,擔心受怕,終於在見到他這一刻齊湧而出。可他的冷淡,終是令她委屈的落淚。
淚水啪嗒啪嗒,天上下豆子般往下掉。
秦驀眸光一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別開臉,不看她。
謝橋一頭栽進他懷裡,雙手抱緊他的腰,撞得秦驀毫無防備朝後趔趄,將她抱緊了。
臉陡然一黑,秦驀冷笑道:“行啊,挾子行凶。”
“母憑子貴。”謝橋悶在他懷裡,甕聲甕氣道:“所以,我把藥給了師兄,你不準不要我,不準有意見。就算有——你給我憋著!不然……”
“嗯?”
“你將會失去賢良的妻子。”
秦驀被她給氣笑了,卻依舊板著臉。
謝橋半晌沒有聽到動靜,他的手從她的背上拿開,心墜進谷底。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兄我視如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我把藥給他的時候,就做好心理準備,我是你的妻子,從嫁給你的那一刻起,除非你不需要我,否則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追隨!”
秦驀無聲歎息,終究是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謝橋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
秦驀問:“這幾日,為何不回來?”
謝橋吱吱唔唔,語焉不詳:“當時我見你毒發,心中沒底,不知如何面對你,便逃避了。”
黑暗中,秦驀的臉緊繃,面容冷峻,語氣極盡克制:“今夜回來,想通了?”
謝橋沉默半晌。
秦驀呼吸不由粗重,抱著她的雙臂力道大了幾分。
謝橋痛呼一聲,秦驀驟然松開,轉身端起茶壺倒一杯冷茶,一杯下肚,澆滅心頭怒火。
“我明日與……他一同去大慶。”謝橋敏銳的感受到秦驀周身氣息變化,抓著他的衣袖,期待的看著他:“你等我回來。”
秦驀握著她的手,目光灼灼:“為何要去?”
“我……”
“不要去?”秦驀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望著她明亮似落滿星辰的眸子,啞聲道:“我們過幾日一同回京。”
謝橋不語,伸手撫摸著他的頭,寬廣袖子滑落,露出半截瑩白細膩的手臂,柔柔笑道:“夫君,你等我,最遲兩個月。”
秦驀目光漸冷,仍舊克制住將要勃發的怒意:“理由。”
謝橋張口,猛然,耳邊回響穆神醫的話,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解釋咽進腹中,話音一轉,隨口謅道:“南宮蕭他幫我擺平一件事,我欠他恩情,他的祖母病了,特地來余海請我去給他祖母治病。我總不能拒絕?”
——你們感情並不堅固,一向是你包容她的小性子。致使她不會設身處地為你著想,隨性而為。
——她不信任你,將藥給玉傾闌。她躲避了,怕你失望,責備她。
——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味付出,一味索取。
——你不信,我們賭一回。她會以給我祖母治病為借口,跟隨我回大慶。
十指交握,秦驀手指一根一根收回,眸子裡幽微光芒漸漸黯淡,凝結成冰。
後退一步,兩人之間隔著兩步距離。
卻仿佛隔著天塹,難以逾越。
“秦驀……”
“我再問你一遍,大慶非去不可?”秦驀目光如炬,無形的力量壓迫著她,謝橋心弦緊繃。
秦驀半晌,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嘴角勾了勾,帶著嘲弄。
謝橋與他只有一步之遙,明明只須伸手,便能夠將她束縛在懷中,霸道的勒令她隻準留在他的身邊,哪裡也不許去!
可四周像矗立著無形的高牆,阻擋著他,困囿著他,壓迫著他。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力不從心,拿她沒有絲毫辦法!
秦驀轉身,大步朝外走去:“你早點睡,明日要早起趕路。”
謝橋心頭一慌,“秦驀——”追上去幾步。
秦驀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離開,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謝橋站在門口,呼嘯冷風吹拂,裙裾隨風飄蕩,宛如一朵迎風綻放的玉蘭,孤單飄零。
腹部踢動一下。
謝橋木然回神,手指輕輕撫上腹部,神色落寞。
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寶寶會動了。
此刻,他並不想聽罷?
沒關系,等她回來,一並向他解釋清楚。
——
書房裡。
藍雨出現在書房,兩個時辰過去,秦驀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站立在窗前。
“主子,郡王妃走了。”
如他所想,並沒有得到回應。
藍雨站了一會,打算退下去,還沒有轉身,秦驀一陣風似的飛掠而去。
“……”
藍雨有點不懂主子,明明這般在意,為何又冷著,晾著?
人都走了,再去追……
來得及麽?
空寂的街頭,唯有高掛在簷角的燈籠隨風晃動。
秦驀站在大街上,寒風如刀,肆意吹刮在他的臉上。
霜白的月光下,秦驀清晰的看到地上馬車碾壓而過的痕跡。
足尖一點,踏上屋脊,朝城門口疾掠而去。
站在城牆上,秦驀只見到馬車縮小的影子。
直至馬車消失不見,秦驀雙手緊握,扯了扯嘴角,苦笑一聲。她到底沒有解釋,就連道別都不曾。
究竟是怎樣走到如此地步?
“橋橋,一句解釋,如此之難麽?”
“只要你回來,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任何,都不計較……”
秦驀依舊望著謝橋離去的方向,深邃的眸子幽黑空寂,仿佛永遠地凝在此刻。
——
馬車上。
明秀將南宮蕭遞過來的油包紙,一層層拆開,擺放在精美的瓷碟裡。
配著精致的點心,極為賞心悅目。
明秀連吃,都覺得不忍。
“郡王妃,您吃一點,再睡一會。”明秀夾起一塊糕點,放在小碟裡,放在謝橋的面前。
謝橋自上馬車,便縮在角落裡,目光放空,沒有焦點,手裡拽著一物。
明秀眼尖,看出來,那是郡王親自雕刻的玉簪。
心中輕輕一歎,昨夜裡她聽到動靜,披著衣裳出來,便見郡王妃坐在門檻上,臉被風吹的煞白,便知不妙。
今夜出門的時候,她多嘴一句,為何不與郡王道別,郡王妃搖了搖頭,失魂落魄的離開。
“郡王妃,您不是一個人,餓著孩子不好。”明秀端起小碟,塞在謝橋的手裡。
謝橋聽到孩子二字,眸光微微一動,落在手裡的糕點上,胃裡翻湧,泛起一股子惡心。
俯身乾嘔,手裡的碟子落在馬車上,糕點骨碌滾落。
明秀嚇壞了,謝橋極少有反應,只有身子不適的時候,方才吐了兩回。
“郡王妃,您怎麽了?”明秀拍著謝橋的後背,匆匆忙忙,倒一杯清水遞給她喝下去。
謝橋壓下惡心感,喝了幾口水。
南宮蕭聽到動靜,騎馬爬上馬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目光一沉,冷聲道:“你折磨自己,很有意思?莫要有命拿藥,沒命回來,落得個客死異鄉!”
明秀怒瞪南宮蕭,嘴真毒!
可轉頭,看見謝橋竟拿著糕點往嘴裡塞,瞪圓了眼睛。回過神來,焦急道:“郡王妃,您別急,慢點兒吃,別噎著了。”
謝橋吃了三塊糕點,南宮蕭從後面馬車提來銅壺,遞給明秀。
明秀以為是茶,聞到一股奶香味,方才知道是羊奶,嘀咕道:“南宮將軍嘴刻薄點,人還不錯。”
謝橋仿若未聞,手指輕輕撫著玉簪,神色柔和似水,眼底似注入了神采。
秦驀,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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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女傻眼,堅決不承認被迷惑了,“我無福消受。”
某人見她要走,瞬時移動身子,將她俘虜上了床榻,“那夫君我可要開葷了。”
某女悔恨,隨意選了夫君怎麽如此強勢?難怪打渣渣時候次次都贏。她汗顏,還以為自己功力漸長呢,原來都是某人出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