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生命遊戲——自由光輝

  究竟什麽人才是最邪惡的，這種事情在卡奧斯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思考過。

  他那時候還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類，甚至沒有碰到過妮雅，還沒有來到這個盒子內之前。在那個紛爭與死亡相比較這個世界少的可憐的世界中，他曾經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當時的他只是一個‘小孩子’，甚至沒有超過四十年的閱歷，從來沒有過直接面對死亡的時候。但是那時候他卻感懷春秋，時不時對著當時的局勢和人物進行分析和抨擊。具體的那些事情早已經遺忘在了腦海裡，不過這一幕他的記憶映像中卻依然有著殘留。

  那時是一個不算炎熱的仲夏，他當時在國家的高等學府——記憶中似乎叫做大學的樣子——進行學習。當然，學的什麽在四萬年的時光中他早已經遺忘的一乾二淨了，但是那些人物和度過的時光他卻十分難以忘記。或許就如同那些人所說的那樣，學校的時光始終是人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不論它佔據你生命中多麽微小的部分也是一樣的。

  當時他作為一個學生跟另外的學生在一場盛會上進行辯論。那並不算是太正式的比賽，頂多算是一個練習賽，甚至練習賽事都談不上，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交流的辯論。

  辯論的主題就是，邪惡與正義的區分究竟是什麽。

  這看起來一目了然的詭辯題在當時的學生眼中看起來是那麽的高深莫測，幾乎每一個人都拿出來吃奶的力氣來證明自己。詭辯，訊息不明，煽動旁人，這些在辯論賽上禁止使用的招數和小手段在當時的賽場上層出不窮。而結果也是讓人不能開心的一拍兩散。

  但是辯論的過程確實是讓當時還是有著普通名字的卡奧斯感到大開眼界。

  因為每一個人對於正義和邪惡的定義都是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只不過是正義與邪惡兩個單詞延伸出來的體系卻讓當時身為一個大學生的卡奧斯感到驚詫。

  有些人是對於自身的正義保持著信賴，相信著符合自己情況的就是正義。有些人認為世界的大義才是正義，他們想要為這個世界做出更多的貢獻，希望自己去做一下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有一些人極端的認為這個世界只要是有益的事情那都是正確的。

  當時這個辯論賽不了了之，因為誰都沒有辦法說服別人。但是很奇怪的，對於邪惡他們標注的卻很明確。與正義相反的事情就是邪惡。不被人認可的事情就是邪惡。這些甚至沒有產生什麽太大的波瀾，主要出現問題的方面反而是被人認為更加簡單的正義方面。這讓當時還是一個大學生的卡奧斯感到十分的疑惑，甚至因此產生了一段消沉的日子。

  不過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那些消沉的理由都是假的，都是偽裝出來的。那些正義與邪惡壓根都是由主觀方面主導的東西。只要認為是正義，那就是正義。認為是邪惡，那就是邪惡。與其他人無關，隻跟自己有關。就算是世界的正義那也是你自己認為的世界的正義。

  所以，卡奧斯對於正義的一方嗤之以鼻。認為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東西。對於自己邁入黑暗之中沒有絲毫的愧疚或遺憾。因為他認為那是正確的，是正義，所以就沒有錯。

  “你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你有好好的看過自己麽？魔鬼，怪物，徹徹底底的魔王！”

  但是在他面前遠不如他的巫妖這麽聲嘶力竭的喊道。

  明明脆弱的連他的陰影牢籠都沒有打破，卻依然憤怒的揮舞著手中的肋骨。

  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呢？卡奧斯對此產生了一點微妙的疑惑。

  “你還能用人類自稱麽？你的身軀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形態，你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善惡，只是純粹的追逐著欲望，只是為了你那個荒謬到無法理喻的欲望而前進的怪物！”

  如果那張臉孔上有肉的話，想必那一定是一張滿是嘲諷的臉孔吧。金黃色的肋骨在陰影的牢籠中揮舞的越來越慢，在那些無以名狀的陰影之中揮舞的越來越艱難。就像是被無數只看不見的手掌拉扯住，就像是被無數摸不著的觸須糾纏住一樣，動作越來越慢，最終趨近於靜止之中。只有那對空洞的眼窩中閃耀著他憤怒的靈魂烈焰，證實著他還活著。

  “魔鬼，別用正義偽裝自己了，你只是一個想要回家而不惜一切代價的賤人，你只是一個想要回家而要毀滅了這個世界的魔怪。你根本不是人類，你只是一隻畜生，一個渣滓，你甚至連人格都談不上。被封印這個結局對於你來說簡直如同救贖一樣。你早晚都會死去，在塵土之中，在烈焰之中，我會看著你這個怪物逐步的步入毀滅與死亡裡面。我會等著你的，我會在那片暗無天日的混沌之中等著你的。就算是億萬年的時光你也早晚有一天會死去！”

  “死去？”塵埃般的身軀中凝結出了數十雙黑霧一樣的手掌，在巫妖的怒罵中扼住它的肋骨和脊椎，就像是想要掰開它們一樣將那些肋骨掰的吱嘎作響，只有那一對紅銅色的如同瞳孔一樣的產物對準了巫妖的靈魂。那從精神中傳來的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惱火。

  他感到了自己的一絲不安。並非是對於自身信念的，而是對於面前的這個巫妖的不安。他不理解為什麽這個巫妖會憎恨他到如此的地步，難道說他揭露這個世界的真實是錯誤的麽？難道說他將這個世界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是他的不對？不，不是他的錯誤。如果按照他的計劃的話，只要一打破盒子，那麽一切都是變成虛無的，是不存在的，所以不會出錯。

  生與死不過是一場拙劣的騙局，對於法師來說更是如此。卡奧斯相信著自己絕對不會出錯，就算是內心中劃過一點不安的感覺也被他當成是自己的錯覺無視掉。

  所以他伸出來無數雙陰影觸須構成的手掌扼住了巫妖的骨頭。

  “生與死不過是量子宇宙的一種幻影。它是這個世界上最拙劣的一種騙局。沒有誰會真正的死去，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不會有人遭受苦難。你為什麽就是不懂？你以為你掌握的就是真理了？你以為我喜歡做這些事情？有誰不是希望自己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但是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眼睛蒙上！我做不到把自己當成一個白癡！我只是一個正常人，但是我卻看到過這個世界的真實！這個世界是在盒子裡的世界，這個宇宙是在盒子中的宇宙。我們就像是一群在透明幕牆背後演戲的小醜一樣把我們的一生展現給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觀眾們，這就是我們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意義！”

  “你很喜歡當一個奴隸麽？你很喜歡自己的一切都被別人掌握麽？你很喜歡自己像是赤身裸體一樣被別人圍觀麽？你的想法，你的精神，你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屬於你自己，你只不過是別人的小醜而已，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供別人歡樂來出現。你對於這樣的一生感到很滿意麽？你對於這樣的一生感到滿足麽？無知就是幸福，無知就是歡笑！如果你知道我所知道的知識你會怎麽做？好啊，我現在就給你看看我所知道的一切！”

  煙霧的手掌頓時變成了一團漆黑的靈光，直接插入了巫妖的靈魂之火中。在它越發驚恐的靈魂之中迅速的將那些絕望的記憶與推算填鴨式的灌入到了它的腦海內，讓這個一直在瘋狂咆哮著的骷髏很乾脆的閉上了嘴巴，靜靜的消化著那些突如其來的龐大訊息。

  那赤紅色的靈魂逐漸開始呈現出來痛苦的色彩，泛起來一層層黑灰色的波紋。

  那白潔的顱骨不斷的做出來無聲的慘叫，張大著他的額骨，揮舞著他的骨掌，卻在一片寂靜之中顯得那麽的詭異。金黃色的肋骨直接染上了一條條淡淡的黑暗色彩。

  它完全知道了卡奧斯所推算的是怎樣的未來。它完全知道了卡奧斯面對的是怎樣的絕望。那種走到了世界的最巔峰明明知道外面依然有著天國但是自己面前卻沒有了道路的憋悶感。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在那個人的面前究竟是多麽的不值得一提。

  所以很快的，那泛著紅光的靈魂之火在詛咒中逐漸變得漆黑一片，然後變成了一堆虛無。身上的骨頭架子迅速的褪下了色彩，直接在卡奧斯煙霧般的手掌中分崩離析，只剩下一顆頭顱在卡奧斯的面前，仿佛是巫妖最後無聲息的抵抗一樣。這個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巫妖在卡奧斯展現的冷酷現實面前沒有面對，竟然選擇了自殺這種最沒有品質的行為。

  “懦夫……”

  看著下面滾動著的顱骨，卡奧斯冷哼了一聲，看向了房間後面的大門。

  那裡面保存著他需要的最後的東西，那顆支撐著整個城市運轉的秩序火種就在門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