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巫師的影子

  從聲音來看，襲擊似乎就是下一秒的問題。但是首先從那深淵中隨著滔天的雪浪湧了上來，就像是烏雲一樣遮蓋著天空的卻是另一個龐然大物。

  那是一頭死去的龍。

  那已經死去的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重新從無盡的深淵中爬了上來。

  冰白色如同玻璃珠一樣充斥著絮狀物的瞳孔中倒映著的是那天空中十幾頭急刹車的巨龍的影子。鋒銳的折射著輝光的利爪並沒有因為死亡而顯得遲鈍，反而是更加的閃亮了起來。這年輕巨龍並不大，身上的鱗甲全都因為血肉的凝固而變成了一片蒼白的色彩。就算是那在喉嚨下面的逆鱗也是泛著死亡的黑褐色。他的年齡還不足以生長出來永遠凝固的鱗甲。這頭年輕巨龍的一切都凝固在了那死亡的一刻，就連那蜥蜴一樣的嘴上勾勒出來的嘲諷表情也是分毫不差。體內所有的生命能量都被那死亡律言所剝奪，連一丁點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巨龍已經死了，這是可以肯定的。那從深淵中爬出來的並不是真正活著的巨龍，也是肯定的。雖然他依然能夠揮舞爪子噴灑冰霧，但是那不過是身處於幻想與黑暗中的幻影罷了。

  死掉的巨龍他依然在活動著。蒼白色的傷口中充斥著某種讓人恐懼的謎團，黑色的迷惘籠罩著這個已經死去的倒霉蛋的頭顱。那渾濁的眼珠中重新出現了一縷黑褐色的光輝。那代表著某種陰暗而絕望的力量重新將他的肉體從寒冷的死亡中拖拽了出來，重新注入了力量。

  一種讓所有的巨龍都想尖叫著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力量。一種讓世界都變得寂靜下來的力量。就連女巫都感覺自己的勇氣逐漸失去，讓她越發絕望的恐怖力量。那力量就在眼前。

  “巨龍們，還有那邊的巫師，我問問你們……”

  那是扭曲的影子，更是哭喊著的陰暗。不理解恐懼從何而來，只是單純的感到威脅。不理解威脅從何而來，只是感到緊張。在地面上的陰影扭曲坍縮，逐漸的變成一個男人的形象。蒼白的面孔，支離破碎的身軀，看著那讓人恐懼的姿態，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不可遏止的咯噔一聲。有幾隻年輕的巨龍甚至下意識的轉身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看在父輩們的身軀與那女巫的面子上，這些年輕的家夥們才強忍住落荒而逃的衝動，直面那怪物。

  “那個巨龍的屍體……是誰弄下來的？”

  乾澀的仿佛切割靈魂一樣的聲音從那枯骨般的口腔中回蕩而起，所有人都充滿著恐懼的看著那身上帶著黑色煙氣不斷修補者自身的男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場面。有誰聽說過一個人能夠讓巨龍的屍體重新運動，就像是煙霧一樣彌補著自身，然後還讓冰雪反重力的懸於天空？只要看見就覺得靈魂開始動搖，聽他說話就覺得頭顱開始痛苦。有誰聽過如此恐怖的存在？至少精靈和巨龍們完全沒有聽過。這種怪物更經常出現在大人嚇唬小孩的故事裡。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怨恨，巨龍和那邊的巫師。”黑袍的男人修補好了自身，用那對仿佛腐爛了一樣讓人感到恐懼的眼珠掃過了面前的所有人。被那空洞的眼神一掃，哪怕是心思已經扭曲了的巨龍長老也是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內心中產生了一點恐懼，不敢上前。

  看著那些巨龍與年輕的巫師恐懼的樣子，枯木般的男人皺起了眉頭，似乎對於女巫與巨龍恐懼的樣子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但似乎好像是為其他問題所困擾。

  仔細的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這個男人開口問道：“你們這邊難道有兩個女巫麽？”“不，我想只有我一個。”藍發的女巫飛快的搖了搖頭，否定了男人的問題。“是麽？那麽看起來應該是資料並不準確了。”黑袍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身一臉嚴肅的看著呆滯的眾人。

  “我是卡奧斯。”黑袍人一臉理所當然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北方全境的領主，北地法師首席，冰巫師的主宰，帝國法師團的一員。同樣的，因為我能力的問題你們也可以稱呼我為大巫師卡奧斯，我並不討厭這樣的稱呼。記住你們的身份，在跟我對話的時候保持你們的恭敬。”黑袍的男人說著，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依舊是那麽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懼的姿態，天空中陰影般的巨龍與雪浪悄無聲息的土崩瓦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沉悶的從天空落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落入了那深邃的深淵之中。

  這時候巨龍們才注意到這男人的身邊還掛著一柄不起眼的法杖。這讓人感到詫異的發現讓巨龍們陷入了小小的騷亂之中。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就算是巫師之間也是有著強弱之分的。這並不能怪他們，只因為這地方已經接近二百年沒有出現過一名正規的巫師了。

  但是更讓人感到擔憂的是那個黑霧般的男人一連串的頭銜。

  那居高臨下的命令式語氣和那砸過來一樣的命令確實讓人不爽。但是在那之前，那瓦解成雪塊的巨龍還在頭頂上悄無聲息的化作冰雪落下的樣子還在眼前。這讓巨龍與女巫都感到了一絲不自然。巨龍們可沒有跟這個神秘的男人作對還能全身而退的把握。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我來這裡就是來找合作的。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問題的答案，那麽我就會無條件的協助另一方。”黑袍的巫師皺著眉頭頗為不耐煩地的說著。枯木一樣的指節敲了敲手中的木杖。那男人身後緩緩下落的冰雪再一次的微微一震，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麽悄無聲息的解離成了更小的粉末，在那男人身後上下飄舞，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極效魔法，大裂解術。

  一個並不算陌生，但是只能出現在幻想中的名稱讓女巫與巨龍長老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雖然可能有點偏差，但是偏差絕對不會太遠。能夠直接分解超過二百立方的冰雪，除了這種近乎神話的魔法外別無他想。也只有這種魔法能夠做到裂解一切的水準。

  而這個黑袍的男人連法術材料與吟唱都沒有，只是敲了敲手指就做到了這一點。那猶有余力的樣子讓巨龍長老忽然有一種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神話時代的錯覺。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的問題才是關鍵。只要能夠讓這個家夥感到滿意，管他什麽敵人都能被輕而易舉的變成一團粉末。這讓巨龍長老和女巫都暗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個神秘的家夥爭取過來。

  “我的問題很簡單。”看著嚴陣以待的巨龍與女巫，黑袍巫師捏了捏自己的手杖。因為兜帽的陰影和飛舞的雪花，就憑那邊的角度看什麽都是影影綽綽的，只能通過對話來確定。但是那個巫師很明顯是有別的不同於視覺的確定方案，在風雪中與巨龍和女巫們進行問話。

  “你們誰能告訴我寒冰精靈在哪？我要簽訂合約……嗯？為什麽巨龍們都飛走了？”

  在黑袍巫師的感應中，那些巨大的爬蟲忽然用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地界。那速度讓巫師頗為驚訝。就算是那個女巫知道了寒冰精靈的存在那也不至於如此啊？

  面對如此詭異的事情，黑袍的男人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女巫。

  臉孔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女巫對著黑袍巫師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紅著小臉拉起來蔚藍色的短發。一對尖尖的還冒著熱氣的小耳朵暴露在空氣中，讓某個大眼漏神的黑袍巫師的臉色頓時精彩了起來。

  “我想那是因為，我就是寒冰精靈才會讓他們逃跑的吧……”

  看著那樣一副羞澀的精靈，卡奧斯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他居然看到了一個真正敢於殺生，甚至要跟人同歸於盡的精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