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想與現實

  一般來說在人的心目中精靈都是一副處變不驚優雅無比的姿態的。

  姿態優雅，服飾華麗，哪怕是身處於最危急的險境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儀態紊亂分毫。是一種就連死去都是保持著最優雅華麗的姿態死去的讓人肝疼的種族。雖然聽起來有點誇張了點，但是至少卡奧斯認識的些精靈法師都是那一副‘我寧可死也要美麗’的德行。

  姿容豔麗舉止優雅，說話總是帶著一股讓人頭疼的顫音。據他們所說那是精靈語中代表優雅的意思。就連施法也必須從編織好的香囊裡一點點清點出來施法的材料。舉手投足之間一定要表達出來自己對於生命的熱愛和藝術的讚美。雖然在卡奧斯眼裡那是很無聊的行為，但是在精靈的眼中那毫無疑問要比生命重要，和卡奧斯這種半生半死的家夥十分的不對付。

  甚至以前他還因為這種問題還跟一群精靈法師單挑來著。卡奧斯能夠相信自己肯定能找到寒冰精靈也是基於這一點。他實在是太了解雨林與地下的精靈們了。哪怕是那群黑皮膚的家夥們也不肯放棄對於美麗的執著與熱愛，對於生命的力量更是有著自己一套扭曲的美學，依然是典型的精靈骨子。沒有任何精靈會釋放即死法術，更沒有哪個精靈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那群尖耳朵們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包括跪地投降在內維持自己的生命。

  那種根深蒂固的觀念讓卡奧斯就算是看準了精靈的性格。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北地裡的寒冰精靈簡直像是另外一個物種一樣，對於什麽藝術和生命一丁點概念都沒有。感受到死亡律言的力量，卡奧斯下意識的就把精靈這個選項排除了，這也讓他鬧出一個大笑話。

  “聽我的爺爺說，我們以前也是那樣子的。”

  穿著一身皮衣熱褲，露出來蠻腰大腿的寒冰精靈就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鹿一樣在山嶺間跳躍著。毫不介意的站在小冰凌的見頂上，扭著頭對著身後緩步前行的卡奧斯說道。

  “但是因為最近的生活越來越不好了，所以我們也只能變成如今這樣了。”

  小精靈名字叫羅莎琳德，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寒冰精靈，屬於她們族內的新生代。還是在凡人的時候就精通弓箭和追擊，那嫻熟的手藝就算是變成了巫師也沒有變過。所以就算是現在，這個不像巫師的巫師也依然能在空氣中製作出來一隻冰晶長弓和無數冰晶長箭。作為弓弦的生物皮筋就在她的脖子上圍著。那像是項鏈一樣的弓弦讓卡奧斯頗為驚訝了一番。

  據這個名字叫做羅莎琳德的小寒冰精靈所說，他們那邊的情況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持他們在北風之中穿著什麽太華麗的衣裳了。反正他們對於寒冷的抗性異乎尋常，所以乾脆就用最節省的布料做成一系列簡易的遮羞衣物。正好也方便他們在冰原上更快速的移動。

  反正作為巫師的卡奧斯十分不能理解這種抗寒性。而且這也大大的顛覆了他對於那些活見鬼的要風度不要生命的精靈們最開始的觀點。他在這活見鬼的冰雪地帶哪怕是出門都要掛上能量防護傷害，身為人類他也根本沒有辦法理解寒冰精靈們的風俗習慣。看著那個在前面領著路，穿著就像是在泳池裡一樣的寒冰精靈小姑娘，卡奧斯隻感到異常的頭疼。

  據這個小姑娘所說，他們的種群已經在巨龍的威脅下變得岌岌可危了。卡奧斯原本就想錄個‘寒冰精靈已經快要不行了，北地徹底完蛋了’的論據，然後就打算開傳送門走人的。但是這個小女巫說什麽也不肯放卡奧斯這個正牌巫師走，死活要把他拉到寒冰精靈的陣營裡。畢竟卡奧斯也答應了看到寒冰精靈就會相應的幫助那一方，更何況女巫本身就是一個巫師不好下黑手。黑袍的巫師也只能一臉晦氣的跟在羅莎琳德的後面走向寒冰精靈們的駐地。

  巫師之間是沒有辦法下死手的，在正常時期完全不能讓巫師有著任何生命危險。哪怕那個巫師只是一個學徒也是一樣，你可以下陷阱陰死他，但是真正要當面殺害還要過評審會。卡奧斯可懶得跟評審會扯皮說他殺一個巫師只是為了方便點如何如何，所以他就跟著去了。

  “我們一開始在跟人類交涉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樣子。穿的也很華麗，然後語調什麽的也都是像你說的那樣啦，帶著什麽精靈的顫音。至少爺爺是那麽跟我說的。”羅莎琳德說道。

  “畢竟我們一開始也是正統的精靈一脈嘛，所以說有著很多的詩歌和華麗飾品。但是後來因為冰原越來越冷，牧獸和植物能夠佔據的地方越來越少，我們也只能拿工藝品出去換錢了。所以說我們的服飾也隨著越來越簡樸，不是有句話這麽說麽？環境是能改變人的。我們不像是人類帝國有那麽大的魄力來改變世界的面貌，所以我們也只能改變自己了。”

  “哦，是麽。”為了不讓對話尷尬起來，卡奧斯跟在後面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聲。

  “那群巨龍們不知道為什麽數量突然變得越來越多，我們組內的巫師和長老們也紛紛因為年齡的問題相繼死去。現在只剩下我和我的師傅來維持結界了。然後那群巨龍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現在把我們族群當成牧獸一樣圈養，這實在是太過分了。”羅莎琳德抱著胸氣鼓鼓的說道，一對尖耳朵因為激動的情緒上下搖動著，看起來異常的可愛。

  “哦，是麽。”卡奧斯依然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毫無意動的應付道。

  “……我說大巫師先生不要這麽一副樣子啊。”羅莎琳德看著卡奧斯一臉無聊的樣子，有些生氣的在後面補充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畢竟我們不像是人類那樣不顧一切，我們可也有著自己的執著的。能夠改變理念就連我到現在都有點不敢相信啊。”

  “我知道。”黑袍巫師一臉不耐煩，十分勉強的點了點頭。“對你們來說確實不容易。”

  但是這種感慨，卡奧斯說實話，在帝都的時見過了太多太多了。人類帝國的力量永遠都會讓那些異族們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與驚訝。那是因為人類的勇氣與能力始終在所有種族之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看過了那些種族們的劣根性，卡奧斯也確實在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人類沙文主義者。因為相比較那些簡直混帳到了極點的異族們，人類簡直是一群完美生物。

  就拿現在的寒冰精靈來說吧，他們寧可等著自己種群的滅亡也沒有想過派出去數十隻小隊跟其他種族申請救援。而同樣的，在地獄的時候也有類似的人類殖民地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但是人類的選擇卻是拿出來所有能戰鬥的力量，跟那些剝削他們的惡魔們拚了一個你死我活。所有女人和小孩全都在老人的帶領下尋找能夠求援的人，青壯年就跟惡魔們拚命拖延時間。最後，他們在帝國地獄遠征軍和當地秩序惡魔衛隊的幫助下把那些惡魔們全都殺光。

  這就是異族與人類最根本的差距。

  “不過，就算是被巨龍壓迫成那個樣子也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力量來把巨龍們殺掉麽？”“您在說些什麽啊？”羅莎琳德一臉奇怪的看著那枯木一樣的男人，歪著腦袋說道。“殺生那種事情不是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能做到的麽？只要趕走他們就可以了啊？”

  “哦，是麽。”就像是時間倒流了一樣，卡奧斯接著重複了那一句話，不可置否的重新提起手杖。緩緩的跟在前面帶路的寒冰精靈後面，臉上沒有一絲可以稱之為表情的東西。

  那些種族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借口來阻止自己的生命，但是人類永遠是拚搏到最後的那個。因為人類根本沒有什麽好畏懼的。他們堅信只有自己的力量才能締造幸福。只有自己爭取，自己搏鬥，自己掠奪，留下來的東西才是人類所能得到的東西。乞求來的不過是憐憫，根本不配稱之為得到或者奇跡。那不過是敗者不安的吠叫，祈求敵人的原諒罷了。

  那種所謂的生命原則在人類的眼裡更是無聊的東西。在人類的眼中更看重的是精神的歸屬而不是肉體的所有。陣營決定了一切，在敵方陣營裡，生與死都是可以忽略的東西。如果是敵人，那麽就會殺掉。這在人類眼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在異族眼中十分不可思議。

  卡奧斯為自己身為一個人類而感到無比的自豪，究其原因就是這一點。

  人類的強大不在於力量的強大，而在於精神的強大。對於寒冰精靈這種當奴隸也無所謂的種族，卡奧斯真有一種轉身就走的衝動。但是誓言與巫師條約也只能讓卡奧斯按著性子跟著那個精靈，到她嘴裡十分豪華的寒冰精靈駐地裡。

  這種無聊的事情趕緊結束就好了。看著寒冰精靈光潔俏麗的身影，卡奧斯在心中微微的一歎。他總有一種不吉利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很快變成了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