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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熾(合集)》第67章 熾天之鬼(3)
  第67章 熾天之鬼(3)
  “機械當然不可能真的有靈魂,這只是一種形象的說法。”佛朗哥教授又說,“熾天使是一種古式甲胄,跟現在軍隊列裝的甲胄區別極大。按道理說人類的技術總是不斷進步的,百年前的東西,不可能比今天的東西強大。但熾天使恰恰是個特例,它采用了已經失傳的神經控制技術,甲胄內部的微電路直接和人的神經系統接駁,你會感覺到甲胄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指揮它不再是通過電路或者油壓傳動,你只需要在腦中想象那個動作,甲胄自然就會為你實現。這樣真正達到了人類和機械合為一體。”

  他歎息著搖搖頭:“這是驚世駭俗的技術,也是殘酷的技術,人類不再是單方面控制機械,同時也被機械控制。熾天使會對騎士的神經系統造成破壞,即使那名騎士能夠駕馭熾天使,他們踏入騎士艙的次數越多,也就被侵蝕得越厲害。可以說每個人駕馭熾天使的時間都是有限的,不盡早退休的話,他們就會變成植物人,或者瘋子。”

  “那個實驗體就是瘋了麽?”西澤爾輕聲問。

  “是的,”佛朗哥微微點頭,“他很不幸,實驗中他忽然失控。一旦失控,騎士就成了嗜血的殺戮機器,即使從騎士艙裡搶救出來也沒用了,所以死亡對他而言未必是最糟糕的結果。”

  “很多孩子……失控麽?”

  佛朗哥撓頭:“我這麽說好像是在推卸責任似的,但如果是密涅瓦機關控制實驗的進度,這種悲劇並不多見,我們一旦意識到他可能失控就會中斷實驗,把他從騎士艙裡搶救出來……可目前是軍部在監督熾天使的實驗,準確地說,樞機會在監督,他們大幅度地提升了實驗的密度和強度,想要重現失傳的神經接駁技術,這是以實驗體的生命為代價的。”

  “他的家裡人會很難過吧?”西澤爾輕聲問。

  “他是個孤兒,沒有家裡人,不會有人為他難過。他預先也知道這種實驗的危險,跟軍部簽署了契約,即使他死在騎士艙裡也不是國家的責任。”

  “那他是為了什麽來當熾天使騎士的呢?他連家人都沒有……”

  “我隻負責實驗的技術部分,跟實驗體的接觸很少,沒問過,”佛朗哥聳聳肩,“不過每個心甘情願踏入騎士艙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理由吧?為了家人,為了夢想,為了權力,或者是單純地不想卑微地活著。”

  “可父親怎麽知道我適合呢?既然十萬人裡才有一個人能夠成為熾天使騎士,那個人會是我麽?”西澤爾問。

  “因為你是生著紫色瞳孔的孩子啊……”佛朗哥並不多解釋,“而且密涅瓦機關也會支持你,雖說神經接駁技術已經失傳,但我們研究熾天使很多年,多少對它的脾氣有所了解。”

  “明白啦。”西澤爾望著冰中的魔神,點了點頭,“希望我是有用的,希望我不會給大家添麻煩。”

  如此乾脆的回答倒是讓佛朗哥教授吃了一驚:“我得提醒你,就算一切順利不出意外,你也會承受巨大的痛苦,那痛苦直接作用於你的神經系統,可不是手指被刀片割破那麽簡單。這些心理準備,都得在踏入騎士艙之前做好。”

  “不用準備啦,您剛才不是說麽?每個心甘情願踏入騎士艙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理由。”男孩無驚無怖,清澈的瞳孔中倒映著魔神們的身影,“我知道我是為什麽而回到翡冷翠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佛朗哥教授沉默良久:“真是隆·博爾吉亞的兒子啊!只有你們家的瘋子,才會用這種不留退路的語氣說話。”

  “那麽這就開始吧!你父親等著你成功穿上甲胄的消息呢。”他踩下地面上的黃銅電閘,屋子忽然微微地震動起來。冰中的魔神們也跟著震動,仿佛要活了過來。

  中央聖所
  他們隨著隱藏在地面上的升降梯,沉向下方,進入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空間。

  層層疊疊的鋼鐵平台位於高處,地面和四壁都敷設了堅韌的青銅合金板,地下拖滿了手腕粗的電纜,如同糾纏在一起的黑蛇。

  場地的正中央是黃銅質地的圓台,看起來年代相當久遠了,有著複雜的環形結構,外人難以揣摩它的用途。多條電纜都接駁在圓台底部,白袍人正圍繞著它做測試,隨著他們開合電閘,藍紫色的電火花反覆閃滅。

  “中央聖所。”托雷斯低聲說,“據說當初就是在這裡製造了熾天使甲胄,時至今日這也是密涅瓦機關最神聖的實驗場。”

  “那些站在上面的人是?”西澤爾問。

  半空中的鋼鐵平台上站著穿黑衣的軍官們,銀色甚至金色的肩章和領徽表明他們的軍銜級別,背手而立的姿態說明他們習慣於發號施令。他們的視線隨著西澤爾移動,神情冰冷,就像是一群俯瞰老鼠奔逃的夜梟。

  “你父親的政治對手。大人物中有你父親的政治盟友,比如佛朗哥教授,但不喜歡你父親的人佔了大多數。在你抵達這裡之前,這批人已經入駐了中央聖所,以軍部的名義監督著實驗進度。頻繁出現實驗事故就是因為他們在強行提速,他們想盡快把他們選拔出來的孩子送進騎士艙做測試。現在你來了,他們當然不會高興,所以也不會下來跟你打招呼。”

  西澤爾點點頭:“我看得出他們討厭我。”

  “沒錯,但在翡冷翠只有掌握權力的人有話語權,你現在置身於聖座的保護之下,他們還沒有實力挑戰聖座的權威,”托雷斯指了指那個黃銅圓台,“佛朗哥教授是國家首屈一指的技術權威,你的實驗由他主控,不用擔心。在你到達極限之前,他會終止實驗,把你從騎士艙裡救出來。”

  “嗯!還有何塞哥哥在。”西澤爾說。

  何塞·托雷斯怔了一下,摘下手上的白手套,輕輕撫摸西澤爾的頭頂:“去接站之前我本來想會是多麽難纏多麽難伺候的少爺,卻沒想到接到的是你這種孩子……如果可能,真不想是由我的手把你送到這個鬼地方來。”

  西澤爾聽出了這名年輕騎士的不忍,可想而知那實驗的殘酷性,即使有佛朗哥教授的保駕護航,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他仍只是孩子氣地笑笑:“我怎麽會是那種難伺候的少爺呢?從法律上說,連父親都不是我的父親……”

  佛朗哥跟托雷斯騎士對視一眼,搭乘升降梯去往半空中的鋼鐵平台。控制中心就在那裡,各種各樣的黃銅儀表和繪圖機在這裡匯總,數以萬計的指示燈閃爍著。

  正中央是一塊巨大的銅板,銅板上鑲嵌著大量的指示燈,燈光下,只能看到熾天使騎士的剪影。騎士和甲胄的接駁狀態就顯示在這塊銅板上。

  佛朗哥漫步在儀表台之間,親自調整各項參數。他大口地喝著酒,酒精對他來說就像是某種興奮劑,越喝他的眼睛越亮,操作的速度也越快。

  軍部的代表們站在遠處的陰影中,他們在竊竊私語,但聲音不出他們的那個小圈子。

  “居然請到了密涅瓦機關的總長親自來給兒子穿甲胄,聖座是有多在乎這個兒子的死活啊?即使他是個私生子。”

  “你太不了解隆了,他會在乎一個後代的死活?那不過是一夜歡愉的副產物而已,他真正想的是把自己的血統植入熾天使!”

  “沒有把婚生的兒子送來試穿甲胄,而是從克裡特島把當年丟得老遠的私生子撿回來,這小家夥對隆來說是個可以犧牲掉的棋子。”

  “據說這孩子是紫色的瞳孔,不是說有紫色瞳孔的個體天生就能夠抵抗熾天使的精神侵蝕麽?”

  “是啊,所謂的魔鬼體質,父親貴為教皇,兒子竟然是傳說中的魔鬼體質……”

  蒸汽喇叭吹出的嗚嗚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圍繞在圓台旁調試的機械師們都站起身來,小跑著撤離,搭乘位於各個角落的升降梯去空中平台。

  幾分鍾前下面還人來人往,此刻全部清空,只剩下西澤爾和陪著他的托雷斯。

  西澤爾已經換上了某種黑色纖維縫製的連體服,那種黑色纖維的彈性極強,貼緊他的身體表面,仿佛是另一層皮膚,在身體的要害部位植入了輕薄但堅韌的金屬護甲。

  實驗就要正式開始,此時此刻他的母親和妹妹應該已經由那位體面的管家陪同,抵達了教皇廳為他們安排的住處,那應該是一處昂貴的住所,有管家有女仆,應該還有桃花心木家具和24小時不間斷的熱水。那奢華生活的代價就是他要接受的眼下的實驗。他必須通過這場考驗,母親和妹妹才能繼續留在翡冷翠,繼續享受那樣的生活。

  這就是翡冷翠,這座城市美得就像天國那樣,但這裡的一切都是有條件的。西澤爾只有七歲,但這些他都明白。

  “進入那具甲胄之後你會出現幻覺,”托雷斯壓低了聲音,“那是因為甲胄介入了你的神經系統,它在干擾你的思維。就像噩夢,非常真實的噩夢,會讓你誤以為那是現實。你要對抗那種幻覺,控制住甲胄。”

  “謝謝何塞哥哥。”西澤爾點點頭,“何塞哥哥也是熾天使騎士吧?何塞哥哥為什麽要來當熾天使騎士呢?”

  “我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但我有個妹妹。”托雷斯輕聲說,“以我的家境,我妹妹只能在社會的底層過一輩子。但如果她哥哥是一位騎士,她就能嫁給真正愛她的人。”

  “何塞哥哥真是個好哥哥,很高興認識你。”

  “願神保佑你,西澤爾,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這樣勇敢的男孩。”托雷斯後退著,忽然轉身,最後一部升降梯帶著他駛向高處的平台。

  西澤爾仰起頭,望著半空中的人們,那些人扶著鐵欄杆俯瞰他。好像這是一個巨大的鬥獸場,觀眾們下好了賭注,等待著結局,而場中的野獸只有一個七歲的男孩。

  “各部門就位,準備倒計時!”佛朗哥教授發出指令,目光掃向實驗場。

  踏進控制中心以來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儀表台上,這才剛剛看向實驗場。這一看,他愣住了,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的視野中出現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鏡像,每個鏡像裡都包括了一片空蕩蕩的實驗場、一個銅質圓台和一個身穿緊身衣的男孩。

  “怎麽回事?”他環顧四周,憤怒地低吼。

  下方其實是兩個實驗場,被一扇接近十米高的巨型機械門分隔開來,每個實驗場中都有一個圓台和一個男孩,兩組實驗正在平行開展。

  西澤爾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另一個男孩的,他的視線被機械門阻隔了,但從高處的控制中心看就一目了然了。

  “是軍部的意思,說讓‘黑龍’和西澤爾做對比實驗。”一名實驗員低聲說,同時看了一眼那些站在陰影中的黑衣軍人。

  實驗流程被軍部做了修改,下屬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佛朗哥教授來晚了,下屬們還沒來得及或者說不敢告訴他這個消息。

  “軍部的老爺們似乎忘記了這是什麽地方,”佛朗哥惡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轉過身來,盯著那些黑衣的身影,“在密涅瓦機關的勢力范圍裡,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要修改我制定的實驗流程!”

  “佛朗哥教授,您貴為樞機會的一員,我們怎敢冒犯您?”一名年輕的副官脫帽行禮,“不過重建熾天使部隊的決定是樞機會做出的,責成軍部和密涅瓦機關共同負責。我們並未乾預您控制的實驗,我們只是把另一場實驗安排在同時進行,相信兩個孩子在進入騎士艙時的不同表現,會幫助我們了解熾天使的操控方式。不是麽?”

  “既然教皇廳對西澤爾·博爾吉亞那麽有信心,那應該不會介意讓他跟黑龍對比一下吧?聖座不是希望他掌握熾天使麽?勝不過黑龍,就掌握不了熾天使。”副官背後的魁偉身影沉聲說。

  “連奧奎因將軍也驚動了麽?”佛朗哥教授皺眉,“你們對這個孩子真的挺重視啊。”

  那位魁梧軍人的臉雖然藏在陰影裡,但那標志性的白發和低沉有力的聲線,說明了親臨現場坐鎮的是十字禁衛軍軍部的四號人物——奧奎因將軍,有傳聞他正向第三號人物的位置挪動。

  這位大人物本身也是一位騎士,私下裡被稱作“紅色奧奎因”,因為他年輕時曾在一場戰役中抓著敵軍的機甲騎士作為盾牌,迎著密如暴雨的炮火,孤身一人突破了敵軍布置在咽喉位置的重炮陣地。

  戰後人們找到甲胄動力耗盡的奧奎因時,他的甲胄已被鮮血徹底染紅,簡直像是從地獄血池裡拖出來的惡鬼。

  在軍部的最高層中,他可能是最懂熾天使的人。

  “與其說我們重視這個孩子,不如說我們重視這個孩子背後的人。”奧奎因將軍冷冷地說,“平行對比實驗之前也經常做,有什麽問題麽,佛朗哥教授?”

  佛朗哥教授望向更高處的平台,那裡的結構和設備都跟他所處的控制中心沒什麽兩樣。身穿黑衣的軍人們佔據著那處平台,有條不紊地準備著第二套實驗。

  平行對比實驗,就像奧奎因將軍所說,這種實驗在中央聖所並不罕見,也不會干擾到西澤爾這邊的實驗進程,軍部應該是想通過對比來考察西澤爾的潛力。

  而用來跟西澤爾對比的,則是迄今為止跟熾天使共鳴最高的那個實驗體,軍部給他的代號是“黑龍”。

  佛朗哥教授再望向下方,那個代號黑龍的男孩默默地站在黑暗裡,低頭看著地面,背影和西澤爾出奇的相似,一樣的細瘦,一樣的伶仃。

  巴別塔

  對於控制中心發生的事,西澤爾一無所知,他只是反覆地深呼吸,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從他的位置看去,實驗場是個矩形的空間,周圍都是近十米高的巨型金屬閘門。沒有人告訴他穿著甲胄的流程,也沒有人留下來輔助他,他像是一個囚徒,被丟進了鋼鐵的深井裡。

  難怪那個實驗體那麽想要逃離這裡,即使他已經瘋了,意識深處依然殘留著對這個實驗場的恐懼吧?

  “小西澤爾,能聽見我的聲音麽?”耳機中傳來佛朗哥教授的聲音。

  “我聽得見,佛朗哥教授。”西澤爾說。

  某種銅質構件緊貼著他的下頜骨,將他說話時的頜骨振動轉化為電信號,再通過微型無線電傳輸到半空中的控制中心。

  “你的心情怎麽樣?緊張麽?”

  “我很好,佛朗哥教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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