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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第四百四十七章 計劃得逞
  郭茗不辭疲憊地往北邊大院走去,莊嚴肅穆地提著食盒,一聲不吭地來到榮千富的院落當中。

  當他來到榮千富的臥房門口時,外面的其中一個家丁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擋在面前,將其給攔了下來。

  郭茗由此止步,卻還渾然不覺食盒當中早已多放了一碗由瑞霜親手烹製的茯苓雞湯。

  隨後,另一名家丁接過郭茗手中的食盒,郭茗便也低著頭,放心地退了下去。

  只見接過食盒的那名家丁踏上台階,怯生生地敲響了榮千富的房門,輕聲細語地喚道:“老爺,該用膳了。”

  此時,臥房裡共有兩人,除了榮千富本尊以外,另外一人便是他的管家,彭斯言了。

  榮千富正在專心致志地練著書法,倒是頗有一番閑情逸致。他聽到門外家丁的喊聲,便長舒一口氣,放下手中良筆,衝著彭斯言使了個眼色。

  榮千富僅僅是這麽隨意一瞥,彭斯言便已心領神會。

  只見他畢恭畢敬地雙手作揖,以示答應。

  隨後便邁著小碎步前去開門,還特地壓低了腳步聲所傳出的動靜,爭取不發出一點聲響。

  伴隨著木門拉開時的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他接過家丁手裡的食盒,扭頭往裡走去。

  木門則是由家丁關上,臥房中依然只有他們二人,倒顯得冷清不少。

  榮千富邁著舒適愜意的步伐,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一輪大圓桌前,一屁股坐在了舒適柔軟的椅子上。

  彭斯言加快了打開食盒的動作,一碗接著一碗,將它們接二連三地端到圓桌上,進而又從衣袖裡掏出一張賦有黑字的碧瑤箋,上面寫著榮千富今晚所享用的佳肴菜單。

  彭斯言一一核對過後,不由得眉梢一緊,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愁眉不展,很是焦急。

  榮千富見他這般神色愀然的樣子,格外好奇地問:“怎麽了?今晚的飯菜有什麽問題麽?”

  彭斯言識趣地雙手作揖,畢恭畢敬地答道:“回老爺,今晚飯菜與菜單上相比……竟是多了一道。”

  “哦?”榮千富情不自禁地提起了一絲興趣,饒有興致地重複道,“多了一道?”

  “是。”

  “多了哪道啊?”榮千富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若無其事地問。

  彭斯言的眼神於飯桌和碧瑤箋上來回挪動,再三校對過後,上前一步,指著那一小碗茯苓雞湯,遲疑地說:“好像是這道。”

  榮千富不禁眯起了眼睛,身子向前傾了傾,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愁眉莫展,一頭霧水地問:“這是什麽?”

  “這是……”彭斯言欲言又止,而後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才不甚確定地開口道,“這似乎是……茯苓雞湯。”

  “茯苓雞湯?”榮千富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疑惑不解地問,“這好端端的,為何會平白無故地多出一道茯苓雞湯來?”

  彭斯言愣了一下,不自覺地把頭一沉,張皇失措地答道:“回老爺,我這就去把郭茗抓來問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必了。”彭斯言話音剛落,榮千富便猛然製止道,“既然做都做了,那我吃了便是,不然還怪浪費的。反正也已經有嘗膳之人試過毒,無傷大雅。”

  “是。”彭斯言恭恭敬敬地答應道。

  緊接著,榮千富暗暗喘了一口氣,揮一揮衣袖,氣定神閑地下令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老爺慢用。”彭斯言靜靜地退了出去,和府中家丁一樣,同樣守在門外,等著榮千富吃完,以防不測。

  ……

  一段時間過後,站在門外的彭斯言突然聽到一陣從臥房裡傳出的急促呼喊聲:“彭管家!彭管家!”

  彭斯言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推門而入,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慌裡慌張地問:“小人在,老爺有何吩咐?”

  榮千富閉著眼睛,眉頭緊鎖,一手伸出兩指在飯桌上點來點去,愁緒滿天地問:“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一道多出來的菜叫什麽來著?”

  彭斯言一怔,慌亂之下,竟還忘了那道菜的名字。

  於是乎,他鼓起勇氣,微微抬頭,放眼望去,掃視了一圈桌上的飯菜,發現除了其中一個小碗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以外,其他的碗裡多多少少都留了些剩菜。

  看到此處,彭斯言猛然驚醒,茅塞頓開,恍然大悟道:“回老爺,多出來的那道菜是茯苓雞湯!”

  “哦!對!是茯苓雞湯!”榮千富眼前一亮,興致勃勃地說,“你去問問,這道菜是誰做的。”

  彭斯言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微微抬頭,凝視著榮千富炯炯有神的目光,繃著臉,試探性地問:“老爺,莫非這茯苓雞湯有什麽問題?”

  榮千富輕蔑一笑,不屑一顧地說:“你覺得如果是這湯有問題,那我現在還能好端端地在這兒坐著跟你談天說地嗎?”

  一聽這話,彭斯言就有些不解了:“那是?”

  “你不用管,先替我找到烹製這湯的人再說!”榮千富怒目圓睜,疾言厲色道。

  彭斯言更是把頭低了低,驚慌失措地答道:“老爺,您知道的,為您準備膳食的,一直以來都是郭茗啊。”

  “不,不是他,起碼這道菜不是。”榮千富的神情忽然變得認真嚴肅起來,相當篤定地說道。

  “不……不是?”彭斯言吞吞吐吐地說著,盡顯畏懼之意和膽怯之態。

  榮千富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地點評道:“這湯味道鮮美,別具一格。其中肉質鮮嫩,細細咀嚼起來,更是別有風味。正因我多年以來吃的菜都是出自郭茗之手,所以才對他做出的佳肴的味道一清二楚。我可以篤定,桌上的飯菜都是他做的,可單單這道茯苓雞湯,卻不是!”

  彭斯言不禁面露難色,不緊不慢地答應道:“是,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查。”

  榮千富平心靜氣地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去吧。”

  彭斯言走到門外赫然止步,向身旁的兩個家丁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把老爺房裡的碗筷收拾乾淨。”

  “是!”兩名家丁異口同聲地答應道,隨即不假思索地衝了進去。

  而彭斯言則是懷著怒氣,大步流星地向東邊大院的灶房走去。

  沒過多久,彭斯言很快就找上了門,發現灶房之內唯他一人,且正在磨刀,便直接隔著一層窗紗,青筋暴起,火冒三丈地厲聲呵斥道:“郭茗,你給我出來!”

  郭茗聽到動靜,抬頭一看,發現是彭斯言,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出於本能,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這一不留神兒,甚至手上的刀也一並帶了出來。

  彭斯言見他提著鋒利的菜刀,氣勢洶洶地朝自己逼近,不由自主地嚇了一跳,連連後退的同時,伸出一隻手指著他,心慌意亂地怒斥道:“你……你想幹嘛!你別過來!”

  一聽這話, 還沒回過神來的郭茗感到十分的疑惑不解,走著走著便忽然停下了腳步,詫異萬分地注視著彭斯言,欲言又止道:“彭管家,我……”

  郭茗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望去,不知不覺間,竟把視線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菜刀上,匆匆反應過來後,連蹦帶跳地丟掉了手裡的菜刀。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自己竟然還被嚇了一跳。

  然後,郭茗才繼續向彭斯言靠近,而彭斯言亦是不再躲閃。

  “彭管家有何吩咐?”郭茗驚魂未定地問道。

  彭斯言隻覺得脊骨發涼,渾身上下愣是冒出一堆冷汗來,過了許久,仍遲遲靜不下心來。

  他一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地問:“郭茗,我問你,老爺今晚的飯菜,究竟是不是你掌杓的?”

  “是啊。”郭茗睜大了眼睛,相當自然地說,“彭管家,這您還不清楚嗎?我替老爺掌杓好多年了,不是我,還能是誰呢?”

  彭斯言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虎視眈眈地凝視著郭茗,進而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表示懷疑地問:“你確定?”

  郭茗一驚,心中一震,身子一顫,一下子就聽出了他這番話中的不懷好意,不由得有些慌了神。

  可他明明記得,方才的晚膳的確是自己親自掌杓,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呀,要說唯一的一處不妥,那便肯定是那名叫做柳樹的小兄弟從旁觀摩而已……

  郭茗正思索著,彭斯言又突然大喝一聲道:“郭茗,你到底能不能打包票,今晚的膳食是你親手所製?”

  郭茗火速雙手作揖,毫不猶豫地肯定道:“彭管家,小人可以打包票,今晚膳食,的確是小人親手所製,絕不敢有所欺瞞。”

  “好。”彭斯言心懷憤懣地默默頷首,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方才老爺所吃到的那一碗茯苓雞湯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茯……茯苓雞湯?”郭茗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遍,當即皺起了眉頭,一時之間,思緒萬千,忽然想起先前柳樹所做的那道菜也是茯苓雞湯,這回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然而郭茗的大腦飛速運轉,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卻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柳樹究竟是如何把茯苓雞湯悄悄放進食盒當中的呢……

  瞧彭斯言這般怒氣衝天,憤憤不平的樣子,郭茗的心裡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生怕自己會因為這一碗茯苓雞湯而受到牽連。

  “我在問你話!”彭斯言三番五次地強調道,“食盒中的茯苓雞湯並沒有在今晚的菜單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

  郭茗腦子一熱,當即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苦苦哀求道:“回彭管家,小人的確不知,的確不知啊!我為老爺盡心盡力地烹製佳肴數幾載,絕對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不敢包藏禍心,還請彭管家明鑒啊!”

  “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彭斯言皺著眉,苦著臉,辭氣激憤道,“老爺堅定地說了要見做這碗茯苓雞湯的人,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快說出實情!”

  郭茗緩緩抬起頭來,露出驚恐萬狀的神情,顫抖著聲線,神色慌張地妥協道:“我說……我說……”

  “快說!到底是誰做的這碗茯苓雞湯!”彭斯言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郭茗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直言不諱道:“是……是……是一個叫做柳樹的人,他也是府中家丁。”

  “柳樹?”彭斯言眯了眯眼,眉梢一緊,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串串記憶來。

  “你先起來。”彭斯言一籌莫展地下令道。

  他依稀記得,自己給家丁們分配任務的時候,這個柳樹就曾站出來辯駁過,故而對他的印象也就深了幾分。

  緊接著,彭斯言鎮定自若地點點頭,更進一步地問:“我知道他,當時我將他調至東邊大院鎮守,這好端端的,他跑到灶房來做什麽?還特地給老爺做了一碗茯苓雞湯?引得老爺勃然大怒!難道你不知道,灶房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嗎!”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郭茗喘著粗氣,惴惴不安地解釋道,“當時是柳樹執意如此,非要進來。小人拗不過他,沒有辦法,隻好乖乖妥協。不然,小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壞了規矩呀!”

  彭斯言長歎一口氣,義憤填膺地問:“他一意孤行,固執己見,難道你就不會搬救兵製裁他嗎!”

  郭茗一愣,一時之間,還真沒想好該如何作答。

  只見他的眼珠子於眼眶中轉了幾圈,情急之下,急中生智道:“回老爺,不是小人不想,而是小人……實在不敢啊!”

  “不敢?”彭斯言咄咄逼人地追問道,“有何不敢?這裡是我榮府,難道還能輪到一個初來乍到的無名小卒撒野不成?”

  郭茗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狀態,整理了一番情緒,努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進而無中生有道:“彭管家有所不知。柳樹為了進灶房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脅我,我如果不放他進來或是大聲喊叫,他便要殺了我呀!當時的情況實在危急,我迫於形勢,隻好放他進來了……”

  “豈有此理!”彭斯言握緊了拳頭,把手一揮,氣衝鬥牛地問,“他為什麽非要進灶房不可?”

  “呃……這……”郭茗的眼神飄忽不定,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答不上來。畢竟細細想來,當初柳樹給出的理由略顯荒唐,倘若將其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彭斯言,他也未必能完全相信。這可真是叫自己首鼠兩端,進退維谷了。

  “說。”彭斯言的雙手背過身後,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郭茗無可奈何之下,隻好照著柳樹的話答道:“彭管家,小人清楚地記得,柳樹說他精通烹飪之法,唯獨喜愛燒飯做菜,對此頗有興趣,故而才想來灶房大展拳腳。正是因此,才會有了後來的那道茯苓雞湯。那道茯苓雞湯,的確是柳樹所為無疑。”

  彭斯言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歎息,愁容滿面地自言自語道:“這家夥,大費周章隻為做出一道茯苓雞湯……他到底有什麽企圖……”

  郭茗的心中一陣觸動,進而趁熱打鐵,繼續推卸責任道:“彭管家,當小人給老爺送飯之時,這柳樹便有提出過將他的茯苓雞湯一並送去。當時小人打死也不同意,可後來不知什麽時候,竟還是讓他悄無聲息地得逞了。小人對此乃是一無所知,否則不管如何,也絕對不會讓他擾了老爺的興致呀!”

  彭斯言歎了一口氣,勉為其難地答應道:“也罷,看在你為老爺效勞多年,加之是有人威脅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馬!”

  “多謝彭管家,多謝彭管家!”郭茗連聲致謝後,又興致衝衝地問,“敢問彭管家,莫非是這雞湯不合老爺的胃口,所以才引得老爺這般動怒?”

  “我也不知曉老爺究竟有沒有發怒。”彭斯言面不改色,有條不紊地說,“我只知道老爺對這碗雞湯的味道還是高度欣賞的……”

  “啊?什麽?!”郭茗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道,“難道柳樹所做的茯苓雞湯並無引起老爺不悅?”

  彭斯言“嘖”了一聲,信誓旦旦地說:“老爺的表情很是微妙,叫人難以捉摸。不過我猜想,縱使是真有不悅,也應當不會是因為這碗雞湯而感到不悅,而是因為有人壞了規矩。所以我才這般匆匆忙忙地找上你,為的就是給老爺一個交代!”

  “是。”郭茗乾脆利落地雙手作揖道,“彭管家為榮府盡心盡力,操勞諸多事物而不知疲倦,仍是一絲不苟,精益求精,小人對彭管家著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彭斯言喘了口粗氣,把手一揮,氣不打一處來地說:“行了,你繼續磨你的刀吧,我先帶人去抓柳樹,非要叫他付出代價不可!”

  “是,彭管家慢走!”郭茗看著一路遠去的彭斯言,不禁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邪魅笑容,心中暗想道,“既白白拿了兩錠銀子,又能推卸責任得以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一舉兩得,真是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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