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杜雲溪有些結巴,三千兩,黃,黃金?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他到底知不知道三千兩黃金到底是多少錢?她抬眼打量了下他全身上下,確實都是上好的行頭,可是這可是黃金,黃金啊!
他似乎是看出了杜雲溪心中所想,再次開口:“在下真心誠意求醫,情願散盡家財,所以還請姑娘務必幫忙才好。”
“好,我答應你。”
杜雲溪自從應下了這件事情,就讓楚霖住在了這裡,因為她要隨時看著他身體上的變化。
可是,這事已經過了三五天的時間了,杜雲溪還是愁眉不展,沒有一點頭緒。
她沒有動作,楚霖也不急,畢竟他的病已經是很多年了,他這次前來也沒有抱多大希望,是身邊的彩蘭和彩屏非要帶他過來。
杜雲溪看著他坐著輪椅,以為他是腿腳不好,問過了才知道,原來也是因為身體裡的毒藥所導致,這讓杜雲溪心裡負擔更大了,每天都沒有時間說說笑笑,只能窩在房間裡看書,而本來想要開醫館的想法,也只能暫時擱置了。
天氣一天一天的熱了起來,杜雲溪開著窗戶,看著窗外的柳樹陰涼下的男子,她又有些後悔了,這麽想著她低頭繼續看著醫書。
可這一方小院的門,突然被踹開,人還沒到,杜雲溪就聽見了聲音。
“小溪溪,你給我出來。”
杜雲溪聽見這個聲音,趕緊關上了窗戶,低頭趴在桌子上裝死。
花望歌已經有五天沒有看到杜雲溪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所在的住處,他火急火燎的就趕過來了。
剛衝進來,他的腳步就停住了,看著樹蔭下坐著一個男子,臉上還都是紅泡,看起來極為醜陋,只是那一身的氣息卻有種高山之巔的清冷氣息。
這樣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小溪溪這裡。
半個時辰之後。
正廳中坐著幾個人。
“小溪溪,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個醜八怪是誰?”花望歌伸手牽住杜雲溪的手,抓的緊緊的不肯松開,哀怨的小模樣像是個深宮怨婦一般。
杜雲溪無奈,卻也沒有甩開他的手,因為知道甩不開。
楚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是看不見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一般。
“你不要想太多,他只不過是我的病人而已。”杜雲溪無奈解釋道。
她要是不解釋的話,恐怕又要沒完沒了了。
“那他為什麽能夠住在這裡?”
“我說了,他生病了,需要住在這裡也是我要求的,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身上到底是什麽病。”杜雲溪有些不耐煩。
花望歌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禁抽噎起來:“說好了嫁給我結果自己偷偷跑出來,現在還偷偷的藏著一個野男人,我不管,我也要住在這裡。”
杜雲溪扶額,頭頂上一群烏鴉飛過,她有什麽辦法,真的沒有辦法。
“不行,你又不是病人。”杜雲溪堅決否決。
花望歌見此又要說話,卻被杜雲溪重新抓住了手,他有些受寵若驚,她牽著他的手走到了大門口。
“砰——”
的一聲關上了門。
“小溪溪,你不能這麽對我啊!”
身後是花望歌的哀求聲,還有砸門的聲音,杜雲溪都視若無睹,走到了屋內看著楚霖安安靜靜的模樣,頓時覺得還是楚霖可愛許多。
“最近天氣熱,你不要總是出來走動,特別是不要在陽光下暴曬,以免對你的臉造成更大的傷害。”杜雲溪囑咐道。
“好。”
杜雲溪這才發現,原來楚霖還是個不愛說話的,當初他身邊的丫鬟那麽囂張跋扈,想來也是想維護自家的主子才那樣的吧。
可花望歌被關在門外,哪裡能夠甘心。
第一個晚上,花望歌在外頭苦苦哀求,杜雲溪不為所動。
第二個晚上,花望歌說自己得了風寒想要進來治病,杜雲溪不為所動。
第三個晚上,花望歌跳牆進來,身上掛了彩,杜雲溪不得不放他進來。
夜晚燭火燃燒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屋內正是杜雲溪和花望歌兩個人。
“小溪溪,你輕點,我腿上這個傷,嚴重著呢。”花望歌給杜雲溪拋了一個媚眼過去,臉上的表情帶著曖昧。
杜雲溪一邊給他的腿上敷藥,一邊狠狠地打在了那個沒受傷的腿上:“讓你鬧,非要鬧。”
他身上有輕功,怎麽可能會跳個牆還摔著了,肯定是故意為之,想到這她是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小溪溪,我為了你傷成這個樣子,你不心疼我,還打我。”他委屈道。
“怎麽不摔死你,你還有理了。”杜雲溪惡狠狠說道。
花望歌感受著她輕柔包扎的動作,面上露出一個邪笑:“還不是心疼我。對了,我身上受了重傷,沒有辦法在繼續走路了,所以我要住在這裡,而且我也要弄個輪椅。”
杜雲溪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留在這裡還真是費盡心思。
第二天清晨。
花望歌的左腿上,被杜雲溪給打上了厚重的石膏,其實不過就是一點扭傷,擦一些膏藥養兩天也就沒有問題了,只不過杜雲溪美其名曰心疼他,楞是把他整條左腿上都打了石膏。
晚上的時候花望歌還心裡冒泡泡以為杜雲溪是心疼他,可到了白天的時候,花望歌這才真正的明白什麽是悲催。
現在是夏天啊,是夏天啊!
夏天天氣熱的跟什麽似的,花望歌的身上帶著這麽厚重的石膏,整個人坐在輪椅上還不得動彈,他心裡苦啊。
“醜八怪,你看見了嗎,小溪溪還是心疼我的。”
“……”
面對花望歌的挑釁,楚霖沒有任何的反應,他身邊的丫鬟要說話,卻也被楚霖給說了。
杜雲溪每次看到花望歌的樣子,就覺得想笑。
“你們別在外頭呆著了,快進來吃東西了。”
她笑著招了招手。
桌子上是非常豐盛的飯菜,杜雲溪現在手裡有錢,自然是不肯虧待自己的胃,連帶著這幾個人也有口福了。
花望歌偏要坐在杜雲溪的旁邊,杜雲溪也沒說什麽。
“小溪溪,我要吃這個。”花望歌看著那個紅燒排骨說著,卻並不伸手。
杜雲溪正吃著菜,聽了他的話,她用筷子在他的碗上點了點,發出清脆的響聲:“你是腳上受傷了,又不是手上,怎麽這會兒又不能好好吃飯了。”
花望歌並不說話,只是哀怨的看著她的眼睛。
無奈,還是把菜夾給了他。
花望歌吃著東西,遞給楚霖一個勝利者的眼神,那樣子仿佛是在炫耀些什麽。
楚霖不說話,也沒有表情,頂著一臉的紅泡什麽都不說。
飯過後,夏天的第一場雨說到就到了,並不像春雨那般的連綿,反而來的非常猛烈,傾盆大雨落下,路上的行人都奔跑起來。
這一方小院裡的幾個人,也都躲在屋子裡沒有動作。
楚霖身上的病,一天又一天也不得以救治,杜雲溪也是著急,不光為了他的身子,也是為了那三千兩的黃金。
正在屋內翻看醫書,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杜姑娘,杜姑娘快些出來,我家公子身子不舒服。”
杜雲溪聽著彩蘭的話想都沒想就衝了出來,到了楚霖所在的屋子。
楚霖坐在輪椅上,面色沒有任何異樣。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杜雲溪頗為擔心的問道。
“腿痛。”
他淡然說道。
杜雲溪掀開他腿上蓋著的被子,說了句冒犯,又將他的褲子從下到上擼了上去,無心觀察他的腿有多白多怎樣,她的手搭上去隻覺得這是兩個冰棍。
“為何,為何這般。彩蘭,快打熱水過來。”杜雲溪急促吩咐道。
醫者父母心。
杜雲溪從前不能理解這句話,這會兒總算能夠理解了。
她將他的兩條腿都放在熱水中泡著,並且給他揉著腿。
“這樣還疼嗎?”她小心詢問道。
楚霖居高臨下看著她認真擔憂的小臉,還有腿上揉捏的一雙小手,從沒有人這樣關心他,即使眼前女子也許只是為了那三千兩黃金。
“還好。”
聽著他這麽說她總算能放下心來,隻讓彩蘭一遍又一遍的換著熱水,她不停的給他揉捏著小腿。
直到兩個時辰過去,他的腿這才回溫了,外頭的傾盆大雨也停了下來。
杜雲溪給他擦幹了腿上的水,將褲腿放下,小心的又將被子給他蓋上。
一切都弄好了,她這才抻了個懶腰,使勁的揉了揉脖子,這兩個時辰可就是四個小時,她的頭一直低著,又蹲著,
要不是有點身手,一般人恐怕還受不了。
“多謝。”
清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杜雲溪轉過頭去看著他一張滿是紅泡的臉,她有些好奇,紅泡之下,到底是怎樣一張臉。
“彩屏,彩蘭,你們進來。從今以後要每天都給你們家公子揉腿,他身子許久不曾站起來,腿上的肌肉有些萎縮,必須要每天按摩才行,熱水也是不能斷的。”杜雲溪囑咐道。
彩蘭和彩屏都將她的話一一記下,畢竟像這種話,她們從來沒聽別的大夫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