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溪閣素蕊關上門口臉色便凝重下來,她還記得上一回寧挽華是如何對寧芷莟施以針刑,以及又是如何命人打折她的腿的,若非莫玨醫術高明,又救治的及時,她這條腿怕是就要廢了。
素心見自打從老夫人的慈安居回來,素蕊的臉色便不大好,於是關切的問道:“素蕊,你臉的不大好,是身子不舒服嗎?”
素蕊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而後拉著素心的手道:“我們真的要去瓊華閣看望大小姐嗎?大小姐是不會放過小姐的。”
看著素蕊被嚇破了膽的樣子,寧芷莟不禁蹙眉懷疑起這中間是否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素心見實在瞞不下去了,這才將事情的始末俱都說了出來。
原來早在麗嬪的芳誕宴,寧挽華突然向寧芷莟發難時,府中便有人綁了素蕊,將她一通鞭打。
那時上官寒月只顧著揪出寧挽華的把柄,一時無暇顧及素蕊,待到他托了流雲郡主來救人時,素蕊已被打的渾身是傷。
又恰逢那時在宮中的寧芷莟也大受打擊,心緒起伏不定,為了不刺激到寧芷莟,上官寒月便命人將此事瞞下來,悄悄地遣了莫玨入大長公主府為素蕊醫治。
“為什麽不告訴我?”寧芷莟竟不知道素蕊為了她遭了寧挽華那麽多的罪,她因為心中的憤怒而握緊了雙拳道,“寧挽華,早知你會傷害素蕊,上次在北境我便不該那麽輕易放過了你。”
“小姐,王爺不讓奴婢告訴您,就是害怕您會意氣用事!”
“是他要你瞞著我的?”
素心見寧芷莟如今竟遷怒到上官寒月,忙解釋道:“當時小姐在宮中處境危險,王爺一時沒有顧及的到素蕊,待到王爺去請了流雲郡主身邊的芯芝姑娘來相府要人,大小姐已是對素蕊下了毒手了。”素心說完又補充道:“小姐待我們如親人一般,可在左相府中素蕊不過是奴仆的身份,王爺救能救出素蕊也是費了一番周折的。”
上官寒月雖有心救素蕊出左相府,但素蕊到底不過是個丫頭,若不是芯芝以大長公主要找戲本子為由,且只有素蕊知道東西放在雲溪閣何處,恐怕寧挽華也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素蕊的。
“小姐,您以前不是吩咐奴婢凡事不要出頭嗎?”素蕊忽然衝上去拉住了寧芷莟的裙裾道,“小姐,您若是像以前那樣默默無聞,她們便不會來害你了。”
素蕊以為白氏和寧挽華三番四次構陷寧芷莟,是因為她沒有安分的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可她卻不知上一世的寧芷莟就是那樣蜷縮在角落裡被人無聲無息害死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不如自己手握刀俎,血雨腥風之後方才能見生的希望。
“素蕊,你好好睡一覺。”寧芷莟手中銀針輕輕扎入了素蕊的百會穴,接著便有侍女上前將素蕊送回了自己房中。
“小姐,如今你剛回相府,多少人等著看你出錯,小姐千萬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中了小人的算計。”寧芷莟方才回府,要是現在做出什麽對寧挽華不利的事情來,怕是寧挽華馬上便會鬧到聖駕面前,屆時若是皇上震怒收回寧芷莟亭主的身份,那便是正中白氏母女下懷。
“方才是我急躁了,險些失了分寸。”寧芷莟如此已從怒不可遏的狀態中緩過神來,“白靜言,寧挽華,往後時日還長,我們且走著瞧!”
“劉禦醫可來府上了?”寧芷莟問道。
“九公主一早便遣了劉禦醫來了府上,只是因著小姐去了老爺夫人處請安,丫鬟們便讓劉禦醫在偏廳候著了。”
“待劉禦醫給我把完脈,便讓他隨著我一道去給我的好大姐也切切脈。”劉禦醫是宮裡禦醫院的禦醫,有他跟著,就算寧挽華想將謀害的罪名栽倒她頭上也是不行的,總不至於連九公主也一道夥同著禦醫陷害她寧挽華吧。
當素心扶著寧芷莟進入寧挽華的瓊華閣時,正瞧見眾人都圍在了寧挽華的床榻邊,寧墨茹更是笑得不比燦爛的,將一個剛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寧挽華。
“大姐姐,怎麽看著這樣憔悴。”寧芷莟走到寧挽華榻前,看著她蒼白憔悴的容顏隻覺得心裡無比的痛快,面上卻越發流露出關切的模樣來,“大姐姐這樣病著,妹妹實在是心下難安,特將宮中的劉禦醫請來為姐姐把一把脈息。”
“二姐姐當真有這麽好心,莫不是帶著禦醫來瞧大姐姐是不是病得嚴重,好稱了你的心意才對吧!”寧墨茹和寧芷莟早已結下梁子,如今見她假惺惺的來看望寧挽華,便想要當眾將她虛偽的嘴臉撕破開來。
“茹兒,你胡說什麽了?”四姨娘忙截斷寧墨茹的話茬,含著笑意看向寧挽華道,“你大姐姐素來寬厚待人,又怎會有人不希望她早日病愈了,你這孩子定是這幾日照顧你大姐姐辛苦了,如今竟是滿嘴的胡話了。”
寧芷莟看了眼四姨娘一眼,心下倒是有些佩服她的縝密心思了,若不是四姨娘截了寧墨茹的話茬,寧芷莟定會以寧挽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會令旁人記恨這套說辭來賭寧墨茹的嘴。
“大姐姐乃是閨中典范,誰會不盼著大姐姐的好了。”寧芷莟說完一臉真誠的看著寧挽華道,“便是連九公主也是欣賞大姐姐才名的,妹妹這才帶了她遣來的禦醫為姐姐把脈了。”
被寧芷莟這麽一說,寧挽華要是不同意劉禦醫為她把脈,那便是看不上九公主的一番抬愛了,寧挽華雖有皇貴妃撐腰,但九公主畢竟是啟帝最寵愛的公主,若是拂了她的面子,恐怕會落個不沐上恩的驕縱之名。
一直沒有說話的寧挽華,在錦被下因為憤怒而握緊了雙拳,她屢次爭鋒都敗給了寧芷莟,此番受重傷後更是在白氏的勸說下痛定思痛,決心要忍下自己從前驕慢的性子,於是朝著寧芷莟看了一眼,平和道:“那便有勞劉禦醫為我把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