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受歐陽青雨的感情。拒之千裡也就罷，如今竟然要以此利用歐陽青雨。

  皇甫無痕覺得自己簡直是世上最無恥之徒，就算是凌瀟知道他這麽做，也絕不會認同他的作法。

  可他為了救凌瀟，別無選擇，他只有這一線生機。歐陽青雨對皇甫無痕來說，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那麽青雨可不可以幫無痕哥哥一個忙？如果不可以，青雨可以不用做都可以。”

  他的態度若是堅決，歐陽青雨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只是皇甫無痕不允許自己那麽做。

  歐陽青雨想都沒想，就重重的點頭。只要是皇甫無痕的要求，就是赴湯蹈火，她都會去完成。

  歐陽青雨正常的時候讓人恨到骨子裡去，傻了後的她，天真的就像是一張純潔無暇的紙。

  皇甫無痕可以對之前的歐陽青雨敬而遠之，相敬如賓，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此時的她。

  甚至有些時候，歐陽青雨有些地方很像若惜……皇甫無痕努力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恩，青雨可知你皇兄養蠱的事情？”

  皇甫無痕沒把話說的太明白，就怕歐陽青雨心直口快的把他說的話告訴歐陽天。

  歐陽青雨懵懂的點了點頭，歐陽天養蠱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歐陽青雨之前好奇。

  死纏爛打的讓歐陽天給她看看蠱蟲長什麽樣子，故而知道歐陽天養蠱一事。

  雖然已經變傻，很多事情歐陽青雨還記得。皇甫無痕沉吸一口氣，在內心裡掙扎了一番。

  “不知道青雨可否去求你皇兄，讓你再看看蠱蟲，然後，青雨趁他不注意，將蠱盅內的紅色的液體到一些出來？”

  歐陽天的血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直接從歐陽天的身上得到血，想都別想，歐陽青雨更不可能那麽做。

  養蠱之人，為了能夠讓蠱蟲穩定成長。他們會在選出成蠱，將自己的血放入蠱盅之中。

  蠱蟲浸泡在他的血中，以他的血為食，可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生命力。

  所以只要得到蠱盅裡的血水，就可以用來引出凌瀟體內的蠱蟲。

  以歐陽天都歐陽青雨的寵愛，要她做到這一點並非難事。難就在於，她要怎麽拿到血水。

  在歐陽天的眼皮底下，歐陽天定不會讓他碰蠱盅內的東西。

  “絕對不能讓你皇兄看到哦？如果實在不可以，那就罷了，看看就回來好不好？”

  此事對歐陽青雨強求不得，不然只會弄巧成拙，皇甫無痕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要是讓歐陽天知道他利用歐陽青雨做這種事，他的情況可就不妙。

  “無痕哥哥放心吧，青雨不會讓你失望的。”

  歐陽青雨次日並沒有早起，而是故意睡遲，等到歐陽天來她的房中看她。

  好不容易等到歐陽天下早朝，歐陽天來她房中時，青雨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嚕咕嚕叫。

  歐陽天才叫了歐陽青雨一聲，歐陽青雨就難耐的跳起來熟悉，用膳的時候歐陽青雨心裡想的全是皇甫無痕的事情。

  見歐陽青雨吃飯慢悠悠的，吃著吃著停下來，過了一會才拿起筷子吃，整個人心不在焉。

  “青雨你怎麽了？為何今日精神狀態如此差？是昨日夜裡著涼了嗎，快過來讓皇兄看看。”

  歐陽青雨愣愣的坐著，歐陽天歎了口氣，伸過手去摸上她的額頭，可是歐陽青雨的體溫很正常。

  桌上的膳食都是歐陽青雨往日裡愛吃的，怎麽會沒有胃口。

  “皇兄莫要擔心，青雨沒有著涼啦。下了這麽多天的雪，到處都是白色的雪，一點綠葉都看不到。”

  說著青雨歎了口氣，偷偷的撇了歐陽天一眼。

  “那些鳥兒，花兒都不見了，連蟲兒都沒有。”說到這裡歐陽青雨忽然眼前一亮，拉起歐陽天的手。

  “皇兄，青雨記得你不是有養著幾條小蟲子來著？青雨想看。”

  歐陽青雨晃著歐陽天的手，歐陽天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蟲子指的是什麽。

  那是蠱蟲，蠱蟲和蟲子差別那麽大……歐陽天想想就有點無力感。但是隨即很嚴肅的看向歐陽青雨。

  “不行哦，那東西很危險，如果是其他的，皇兄可以答應你，但是唯獨這件事不行。”

  蠱蟲雖有靈性，卻輕易碰不得。若是從前，歐陽天還可以給歐陽青雨看看，但是這回說什麽都不行。

  歐陽青雨萬一伸手去摸，蠱蟲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吸附在她的手上，然後鑽入她的皮膚。

  要讓蠱蟲從歐陽青雨的體內出來不是不可以，但是終歸會對歐陽青雨的身體造成傷害。

  歐陽青雨一皺眉，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真是說哭就哭，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眼淚。

  “皇兄不疼青雨了，皇兄不是說過，什麽事情都會順著青雨的嗎，皇兄騙人，嗚嗚。”

  歐陽青雨嘔氣的甩開歐陽天的手，一旁伺候的宮女都看了過來，歐陽天答應不是，不答應歐陽青雨又一直這麽哭。

  看準歐陽天的心開始動搖，歐陽青雨揉著淚汪汪的眼睛倒：“就只是看看，皇兄難道不在意青雨了嗎？”

  此時的歐陽青雨哭的我見尤憐，梨花帶雨。歐陽天的心一緊，反正只是看一眼。

  “好啦好啦，快把淚水擦乾去。人長的本來就醜了，還哭的一臉鼻涕，豈不是更醜了。”

  歐陽天話裡嫌棄，卻拿出帕子，細心的替歐陽青雨擦去臉上的淚水，眼中滿是心疼。

  歐陽青雨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這麽騙皇兄會不會不太好。

  歐陽青雨心中本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皇甫無痕，心中的想法便堅定了幾分。

  蠱蟲對歐陽天來說很重要，平日裡除了夜襲照看，就只有他能夠靠近那些蠱蟲。

  歐陽天帶著歐陽青雨去月華宮，走進書房。來到桌安前，拍下桌案上的硯台。

  側面的書架竟然緩緩的挪開，歐陽青雨的眼睛更是睜的老大，書房裡竟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之前她見到蠱蟲的時候，是歐陽天正好在挑選成活的蠱蟲，作為主要飼養的蟲蠱。

  並沒有見過書房的密室，此時歐陽青雨表情就跟小孩子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多少人來過歐陽天的書房，但是幾乎沒有什麽人注意到，歐陽天的桌案上總放著兩個硯台。

  其中一枚並沒有什麽墨水在裡面，那就是密室的機關。這除了歐陽天，還有夜襲和君絕二人，便沒人知道。

  歐陽天拉著歐陽青雨走進暗室，暗室的大小和書房差不多，裡面很是空曠。

  暗室的牆壁上鑲嵌著幾顆巨大的夜明珠，把暗室裡照的很明亮。

  考慮到密室裡不能長時間燃燒火把的問題，歐陽天便在密室裡的四個角落鑲嵌了夜明珠。

  密室的四周放了四面木架，一面放滿了書，一面錯落有致的放著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皆是密封著。

  還有一面則是放著玉器，最後一面放著暗器。歐陽天走到暗器那一排，從最下方拿出一個瓷盅。

  歐陽天把蠱盅放到暗室的桌子也是唯一一張桌子上，歐陽青雨好奇的湊過去。

  歐陽天無奈的看了歐陽青雨一眼，將蠱盅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其刺鼻的味道，不亞於屍體腐爛的味道。歐陽青雨捂住口鼻後退的幾步，最後還是探出頭看過去。

  蠱盅的底部注有紅色的液體，這就是無痕哥哥要的東西麽？
  紅色的液體中，有什麽東西蠕動了兩下，歐陽青雨背脊一寒，只見拇指大小的黑色蟲子在裡面扭動著。

  歐陽青雨忍住想吐的衝動，好不容易就要拿到無痕哥哥想要的東西，怎麽能半途而廢。

  就在歐陽天正要把蠱盅蓋好的時候，夜襲的聲音從密室外傳來。

  “陛下，君絕求見。”

  夜襲正奇怪歐陽天怎麽會進入密室沒有把密室的門關上，原來是歐陽青雨在裡面。

  歐陽天看了一眼歐陽青雨，鑒於他們兩個人向來水火不容，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把蠱盅的蓋子放到桌上，歐陽天囑咐歐陽青雨道：“裡面的東西決不能亂動？知道了沒有？”

  歐陽天就是不放心這一點，歐陽青雨乖巧的點點頭，歐陽天才走出密室。

  見歐陽天走出去，歐陽青雨立即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小玉瓶。皇甫無痕說過，隻用幾滴就好。

  歐陽青雨小心翼翼的拿起蠱盅，對著瓶口倒出一些，刺鼻的血腥味讓歐陽青雨幾欲作嘔。

  取得血水後，歐陽青雨將蠱盅放回原地，將玉瓶蓋好，收入袖中。

  “陛下，這是臣做的桃花釀。上一年埋下的，算算時間已可以喝了，特地拿來兩壇給陛下和夜襲。”

  君絕向來有釀酒的愛好，每年都要在初春時，采摘最早開出的那一季桃花。

  將桃花曬乾，用作釀酒。君絕釀出的酒，就連宮中的釀酒師都無法比擬，而君絕他每年隻釀三壇。

  一壇自己留著，另外兩壇便是拿進宮中。這桃花釀雖然年年喝，歐陽天和夜襲卻怎麽都喝不厭。

  總覺得君絕的酒裡邊，有別樣的味道，心中不免生出眷戀之感。

  “既然進宮，為何不坐下來同飲一杯？我們三人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