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不就是被家裡虐待著嘛。”絕色一臉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賤賤模樣。

  “風月樓最近是不是有事？你經常跑來跑去的，你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樣一會兒在我這兒一會兒回去也不是辦法。不如你就先回風月樓吧，處理自己的事情要緊些。”

  宴會上，凌蕭又是忙著舞劍又是忙著陪太子閑逛的，什麽也沒吃到，回到家又是一頓吵架，肚子早就餓了。凌蕭也不客氣，看到湯就招呼著幾個人一起坐下來喝。唔，是燉得稀爛的老鴨湯，裡頭應該還加了不少菌菇，喝上去極其鮮美。

  “你又趕我走？”絕色立刻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面孔。

  “沒有……”

  “那你為什麽又讓我回風月樓，人家的傷口還沒好得透徹，你忍心讓一個幫你當刀的人就這麽傷痕累累的回去嗎？”絕色一臉絕望地看著凌蕭。

  “呼……”凌蕭最受不了的就是絕色這招了，裝可憐！她凌蕭一直就是吃軟不吃硬的角色，猛然給她來這麽一招，真是太讓人難以招架了！

  “算了算了，風月樓是你自己的生意，我沒那個必要去幫你操心你的生意，又不是我在賺錢，罷了，你願意在我這兒呆多久就呆多久吧，橫豎我過不了幾天就要進宮了，到時候你還得乖乖地回你的風月樓。”

  凌蕭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喝湯。

  “啪！”

  桌子上的湯碗突然被絕色撤走。

  “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給太子？”絕色高舉著碗：“你不是要嫁給我的嗎，你要是嫁給太子的話，我就不煲鴨子湯給你喝了，這碗湯你也別喝了，這是給我媳婦兒喝的！”

  看著絕色的一臉你給我戴了綠帽子的不爽樣兒，凌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和人家太子喝什麽醋，那可是太子，你自己說說你能有什麽能比得過人家的，再說了，我那大娘沒經過我的同意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你還真當了真。”

  “為什麽不當真？”絕色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啪”地把碗往邊上一擱，一把扯過凌蕭的手：“天上掉下來一個這麽漂亮的媳婦兒，我憑什麽不好好抓住？”

  “嘶——”絕色的力氣有些大，凌蕭背後的傷口被牽扯到，忍不住痛呼出聲。

  “怎麽了？”絕色臉色一變，立刻松手，輕輕扳過凌蕭的身子仔細地看了看：“你的後背怎麽了？北堂堅那混帳打你了？你怎麽不躲？”

  “沒事兒，讓他打一鞭子解解氣，否則我一個後輩也沒立場說話。”

  凌蕭無所謂地聳聳肩，這種小傷過去她經歷的多了去了，比這嚴重的是常態，如果出個任務只有這點傷口，那才是萬幸呢。

  “小落，趕緊去櫃子裡拿藥來，我之前敷的那種草藥，應該還有點剩下來的，搗碎了給我。然後打盆涼水過來。”絕色有條不紊地吩咐著小落。

  小落沒有見過這樣慘烈的後背，更心疼自己的主子，眼眶已經泛了紅。急忙跑了出去準備絕色剛剛說的那些東西。

  “衣服已經黏在上面了，一會兒扯下來的時候會有點疼。你撐著點。”

  絕色小心翼翼地幫凌蕭清理著後背上零碎的線頭，內衫沒有買新的，仍然是宰相府之前給真正的北堂凌蕭的那種粗布製的內衫，輕輕抽上一鞭子就能碎。

  零零碎碎的布頭鑲嵌在血肉裡，絕色不得不小心地用指甲摳出來。偶爾血液的小小迸濺，都能讓人的心顫動。

  凌蕭緊緊抿著嘴不做聲。

  “疼就喊出來，這兒沒人，不丟份兒。”

  絕色輕聲安慰。痞氣十足的他難得如此認真，看著凌蕭倔強的模樣，一陣沒由來的心疼迅速侵佔了他整個胸腔，這般大的姑娘可都還是會撒嬌的年紀啊，凌蕭已然自己撐起了自己，堅強得讓人心疼。

  “呐，我要敷藥了。”絕色小心地拿鑷子捏起一小撮搗爛的草藥，蓋在那一條深紅色的傷口上，輕輕拍了拍，把藥的汁水砸進傷口。

  凌蕭的背微微抖了兩抖。

  消毒的草藥剛敷上去，都會感到一陣刺痛的。凌蕭b背後這麽深的傷口，草藥敷上去肯定是疼極了。只是，後背微抖，恐怕是凌蕭最大的示弱了。

  “你為什麽會同意嫁給太子？”

  絕色示意小落先下去休息，自己則問起方才中斷的問題。

  凌蕭轉頭想看絕色的表情，被絕色強行給扭了回去：“後背都這樣了，還不死心地想走來走去，是不是不想要一個光滑的後背了？”

  絕色總是這麽的能抓住女孩子心裡比較在意的事情，果然，生性倔強的凌蕭在聽到這話之後，努努嘴，乖乖地轉了過去，讓絕色好好給她敷藥。

  “凌蕭，如果我也是一個皇家出身的子弟，你會不會多考慮一下我？”

  絕色的動作太輕柔了，像是在撫摸一個久別的情人似的。凌蕭昏昏欲睡，可絕色清醒得很，一直在糾結這剛剛的問題。

  “會的吧……”凌蕭半打著瞌睡。

  “那我下次要給你看看皇家的我……”

  宰相府的癡呆大小姐要嫁給太子的事情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一時間，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就變成了癡呆小姐各種各樣的神奇經歷，就連過去癡呆的事情都被說成了是宰相故意要隱瞞自己聰明伶俐保護自己不進皇家的故事。

  北堂家裡的人卻和外頭的人完全不一樣。

  北堂堅還沒有被皇帝召見談這個事情，對凌蕭的態度一直沒有改變，懷疑、冷漠、猜忌，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隱隱的憤怒。

  王氏的妒嫉幾乎全世界都感受到了。她變著法子來整凌蕭，各種惡毒的語言進行中無下限的中傷。凌蕭一一接招，一一拆招。

  北堂小蠻似乎跟瘋了似的，日日找凌蕭的麻煩。

  “呼……”

  午後，凌蕭帶著小落翻牆溜出宰相府。凌蕭對著天空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於松了口氣！
  “小姐，你這樣出來真的不礙事嗎？”小落一臉的擔憂。她還是第一次翻牆出門呢，心裡多少有些忐忑。生怕一回去就被人逮著說是自己帶著小姐出去亂逛。

  “有什麽好擔心的，這不是都換了衣服了嗎？”

  凌蕭拍拍身上的換好的粗布衣裳：“誰能看得出我們是誰，走，我帶你吃麵去！”

  凌蕭二話不說，直奔之前認識的那個小面攤。

  “我又來了！來兩碗肥腸面，要很多很多料！”凌蕭的月錢又被王氏各種克扣，她也懶得再去理論，直接找到那漢子打算蹭上一頓。

  “你來啦！”

  麵粉漢子依舊滿臉的麵粉，看到凌蕭樂呵呵的。

  “看，我還帶了一個人。”凌蕭把身後的小落拉了出來：“你看，我把小落也帶來了！”

  “哎哎，你不是上次那小女孩兒嘛！”麵粉漢子看到凌蕭身後的小落，又驚又喜。沒想到凌蕭真的很守信，居然真的把那女孩帶出來給他看。

  胖了點，也白淨了不少，看來日子真的過得很不錯。

  漢子放心地點點頭，滿心的歡喜：“呐，今兒給你們倆加料！半碗肥腸！”

  “好咧！不過，我身上可沒帶錢啊，來蹭你一頓面的。”

  “蹭！今兒大大方方地蹭！”

  “老板，我們要三碗肥腸面。”

  一個侍女模樣的人走進面攤，對著麵粉漢子吩咐道，並將幾個碎銀子擱在案板上，接著轉身招呼著一個小姐模樣的人進開坐下。這位小姐身後，還跟著一位侍女。

  凌蕭看到那位小姐的時候頓時愣住了，讓她愣住的不是因為那小姐傲嬌的模樣，也不是這出行有多人跟從的架勢，而是她的身上，居然穿著凌蕭在迎春宴上設計的那套衣服！

  凌蕭看到那件自己設計的衣服，麵粉漢子抬眼也看到了。

  “沒想到吧，你設計的那件奇怪的衣裳還真有人買單，”幾個女子坐得離凌蕭有些遠，漢子把面條端到凌蕭的桌子上，隨口低聲說道：“這幾天已經看到了好幾個人穿著這種衣服了，非富即貴。”

  “哦？”

  凌蕭挑挑眉，沒想到這麽快就流行了開來。果然不論是到了哪個時代，潮流和美麗都是女性一直追求的東西。

  吃完面，凌蕭帶著小落去了那家估衣鋪。

  一來是看看自己多買的那五十件銷量如何，二來是打算給小落做件衣裳。她到了北堂府裡給自己做事有幾天了，自己還沒有給她買一件像樣的衣裳，內心多少有些愧疚。

  “小姐，您來了！”

  估衣鋪的老頭子看到凌蕭，遠遠地就迎接了過來。

  “來看看，”凌蕭抬頭掃視了一圈整個鋪面，鋪子的中央掛上了一件那旗袍的樣板：“之前我設計的那件衣服，有五十件的庫存讓你在迎春宴後掛出來賣來著，銷量怎麽樣？”

  “哎，一直擔心小姐您不來呢，這下好了，我可算能把銀子給您了，”老頭子拉著凌蕭的手匆匆地往櫃台裡走去，一邊解釋道：“小姐您那五十件庫存出來的當日就給賣光了，我隻留了一件作為式樣掛在這店裡，隔壁那些估衣鋪跟我開價老高了就為了買這一件樣板我都沒有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