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凌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回宮有一段日子了,鮮少看到青鳥的身影。
後來是問了皇甫無痕才知道,青鳥申請去暗部當值,以後想再見到,有些難。
閑暇之余,凌瀟會時常去碧霞宮去看看若惜他們。今日一到碧霞宮,司徒辰就將凌瀟喚到寢房裡。
“我打算,過幾日回去西涼。”
沒等凌瀟站穩,司徒辰冷不丁的蹦出這麽一句話,讓凌瀟有點反應不過來。
“在天東國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父皇在西涼獨自操勞國事,我也是該收收心,回去幫父皇做些什麽。”
在天東國待了一段時間,看到凌瀟在天東國過的開心,司徒辰的心也放了下來。
天東國和西涼,來回都要一個月的時間,更何況司徒辰在天東國待了快有一個月之久。
西涼最近因為改革,政局很不安定,司徒錦縱然再能力挽狂瀾,也難以同時處理那麽多事。
“你已經想好了嗎?不再多待兩日?”
西涼的局勢並不樂觀,這件事司徒辰跟凌瀟提過,提起西涼時,司徒辰總是緊皺眉頭。
自上次司徒辰因重傷被凌瀟帶到天東,司徒錦雖不知此事的原委,卻在此期間大病一場。
如今的司徒錦,年歲將近五十,這個歲數對於一位皇帝來說,這個歲數,足夠讓他們力不從心。
歷來各王朝的君主,平均年齡在六十歲左右,壽命會的比平常百姓短上許多。
每代帝王,為了祖宗打下來的江山,拚盡全力去守護,更要讓國家更加壯大。
要做到這些並不容易,稍有不慎,國家隨時有可能因為你一個錯誤的決定而覆滅。
為了能讓國家千秋萬代,長存於世,他們不惜摒棄自身感情,把自己偽裝的冷酷無情。
到最後,迷失了自己,忘記自己原本是怎樣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嗣自相殘殺,卻無可奈何,擔心自己枕邊人的算計,卻防不勝防。
“不了,待的越久心裡越是不舍,還是快些回去為好。”
司徒辰多少繼承了司徒錦的行事風格,做事素來不喜歡拖泥帶水。
決定做一件事情後,會立刻執行,容不得半點拖延。“若惜和青鳥那裡,你可有交待了?”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凌瀟覺得若惜對司徒辰有些意思,不過不太確定。
司徒辰和若惜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凌瀟要長許多,凌瀟不信,司徒辰會毫不知情。
以若惜的性子,知道了司徒辰要回西涼,還不知會作何反應。
若惜如何凌瀟不知,不過青鳥得知司徒辰回國的消息,必然會為此黯然傷神。
司徒辰和青鳥的坎坷凌瀟看在眼裡,這種感情不是那麽容易說出來的,看得凌瀟為青鳥著急。
可那畢竟是青鳥的私事,凌瀟無權過問,只能靜觀其變,在可行的時候,幫青鳥一把。
“若惜那裡我會去說,至於青鳥,不說也罷。”
司徒辰咬咬牙,狠心開口。凌瀟不明白司徒辰為什麽會這麽說,有些驚訝。
說起來,青鳥去暗部也有幾天的時間了,司徒辰非但沒過問青鳥的事,甚至未曾提起青鳥。
“雖然你們的私事我無權過問,可,你們兩個最近可是吵架了?不然青鳥不會申請回了暗部,而你……”
青鳥是個比較沉穩的人,做事有條有理,不是出於什麽理由,他不會選擇離開皇甫無痕的身邊去暗部。
從凌瀟認識皇甫無痕起,青鳥便一直以貼身暗衛的身份跟在皇甫無痕的身邊。
他的能力,是皇甫無痕貼身暗衛的不二人選,青鳥深知這一點。
保護了皇甫無痕難麽多年,青鳥清楚這個吃人的地方,沒有人保護自己,隨時有可能被吃的屍骨無存。
雖說皇甫無痕現在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暗部的勢力逐漸發展起來,能力和青鳥旗鼓相當的不在少數。
樓曉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青鳥回了暗部,再調個人過來就可以,不過凌瀟心裡很不是滋味。
回了暗部,每日忙碌訓練,不踏出訓練場一步,真的是青鳥想要的嗎?
“也罷,言盡於此,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我還要收拾東西,你且先出去吧,幫我跟無痕說一聲。”
凌瀟見說不動司徒辰,隻好出了寢房,初夏的旭日很是溫暖,覆蓋整個碧霞宮。
清晨的陽光很是溫和,若惜在院子裡跑跑跳跳,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讓她能如此開心。
見到凌瀟從司徒辰的寢房中出來,若惜跑過來,很是親熱的將凌瀟的手拉著。
“凌瀟嫂嫂,我醒來這麽久,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不可以帶我回將軍府,我好想爹爹他們呀?”
得知自己昏睡了五年之久,若惜感到很驚訝,醒來後,皇甫無痕以她需要靜養為由,將她留在了碧霞宮。
每每皇甫無痕來碧霞宮看望她,若惜都會問起爹娘的事,可皇甫無痕卻說她需要修養,等她好起來再說。
那時候若惜清楚自己的身子,剛恢復還很虛弱,每日必須要嚴格按照太醫的要求休息。
考慮到自身問題,若惜沒有再提回府的事,可如今她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皇甫無痕並未兌現承諾。
若惜的手很暖,凌瀟握在手裡,卻覺得猶如被火燃燒一般灼熱,凌瀟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甩開若惜的手。
“若惜,這個,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全,再過些時日,我再帶你回將軍府可好?”
讓若惜知道真相這件事,私底下皇甫無痕和凌瀟沒少為此擔心。
可人死不能複生,除了瞞著若惜,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說這件事外,沒有其他辦法。
若惜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松開凌瀟的手,凌瀟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若惜甩開。
“你們說過,等我的病好起來就會讓我見爹爹娘親,可是你們卻一拖再拖,又不讓爹爹他們來看我……”
若惜越說越激動,眼裡滿是對凌瀟的失望,淚水模糊了眼眶,讓人好生心疼。
這事凌瀟理虧,不知該如何開口,怕說錯了什麽,會讓若惜更加傷心。
凌瀟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若惜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讓凌瀟很是無措。
“將軍府早已沒有,鎮國將軍戰死沙場,將軍夫人隨他去了,將軍府在四年前早已不複存在。”
青鳥的聲音冷冷的傳來,凌瀟驚訝的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青鳥。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情感,如此傷感的事,他怎麽能夠無動於衷的說出來。
這件事皇甫無痕和凌瀟猶豫了許久,至此未能對若惜開口,青鳥居然就這麽說出來了。
若惜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凌瀟的下巴。若惜擦去臉上的淚水,吃驚的看向身後的青鳥。
“你剛才說什麽?”
凌瀟趕緊對青鳥眨眼睛,就算是說出來,好歹說的委婉一些。
“我說的再清楚不過,曾經的將軍府早已蕩然無存,李將軍一脈……只剩你一人。”
說到李將軍時,青鳥頓了頓,但還是說了下去。若惜傻傻的站著,淚已決堤。
凌瀟有些不忍,捧起若惜的臉頰,想幫她擦去淚水,若惜把眼神投向凌瀟。
似乎是想從凌瀟那裡得到答案,若是可以,凌瀟當然希望青鳥說的都是假的,不過是個玩笑。
凌瀟避開若惜的眼神,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若惜的眼睛逐漸放大,眼淚哭的更凶。
若惜推開凌瀟,跑到青鳥的身前,揪起青鳥的衣襟。
“你說的不是真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這些都不是真的,父親他怎麽可能戰死,怎麽可能……”
在若惜的記憶裡,自己的父親是天東國第一將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善於謀略,怎麽可能站起。
“李將軍在你昏睡後請纓出站,遭到敵軍的暗算,死於戰場,而將軍夫人,因此倍受打擊……”
從青鳥所說的話中,凌瀟第一次感覺到了青鳥的冷酷。
凌瀟見過青鳥的溫柔,淡定,沉穩,甚至是嗜血,卻未曾見過他冷酷的一面。
一個人冷酷起來,最讓人無法接收,更何況是用冷酷來傷害他人的人。
“住口!不要再說了,我不聽!我不相信,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若惜松開青鳥的衣襟,將臉上的淚水拭去,可是卻怎麽都擦不完。
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幕,凌瀟無力阻止,也阻止不了。青鳥今天如此反常,讓凌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多日不見的他,突然出現在碧霞宮,就是為了將這件事告訴若惜,讓她知道這殘酷的現實嗎?
“你這樣有意義嗎?就算你再不願意承認,這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的親人,你所眷戀的將軍府……”
青鳥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借著往下說,而若惜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住口!”
“人死不能複生,你……”
青鳥的話還沒說完,若惜已經抬起手往青鳥的臉上重重揮去,“啪”的一聲打在了青鳥的臉上。
因為太過用力的原因,青鳥的臉被打偏到一邊,臉頰很快浮起五個手指印。
“我叫你住口!”
青鳥淡淡轉過頭,冷冷的看著若惜,若是咬緊下唇,沒有再理青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