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錦的眼裡,司徒錦不是看不出來,凌瀟對司徒辰沒有非分之想,卻很在意司徒辰。
勝過了他這個父親,炎青身為傷害司徒辰的凶手,凌瀟怎麽會沒有責怪炎青的意思。
“等等,就算是不能夠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至少讓我陪著你,可不可以?”
凌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炎青,炎青並沒有拒絕,而是向司徒錦的方向走去,
自從天東國回來,司徒錦就和凌瀟生疏了很多,不是司徒錦疏遠凌瀟,是凌瀟有意的避開司徒錦。
先前還不太明白的司徒錦多少有些明白,凌瀟是無法面對自己。
司徒錦無法知道凌瀟心裡的想法,也不能管住她的感情,但也不會責怪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時候,這一點司徒錦深有體會,所以不說凌瀟什麽。
在知道炎青就是陷害司徒辰的凶手時,司徒錦曾下令讓人追殺炎青,卻讓炎青逃過一劫。
後來不知是什麽原因被皇甫無痕生擒,司徒錦本以為要親自去天東國把炎青帶回。
沒想到的是炎青竟自己同意為司徒辰澄清,在西城客棧的時候為了保護司徒辰而受了重傷。
在看到炎青滿身是血,伸手重傷的時候,司徒錦發現自己對這個素未謀面卻有著深仇大恨的人恨不起來。
在前段時間,司徒辰甚至來青雲殿,讓他放過炎青,隻用審問幾句就可以,不能對炎青用刑。
司徒錦極力反對司徒辰的這個提議,還把司徒辰逐出了青雲殿。
可司徒辰的性格,又怎麽會就此罷休,竟在青雲殿外跪了下來,大有長跪不起的打算。
若是在其他時候,司徒錦絕對不會理會,可此時是冬天,天寒地凍,地上又全是雪。
在雪地裡跪著,不得傷寒不可能的,更何況司徒辰內傷剛好,身子虛弱,還需要調理。
要是在雪地裡跪出了個好歹,豈不是又鬧的天翻地覆。無奈之下,司徒錦只能妥協。
炎青犯下大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算是逃過一死,司徒錦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司徒錦和炎青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十幾個侍衛,凌瀟只是遠遠的跟著,並沒有靠近。
雪花似乎不再歡快的跳舞,而是緩緩的,緩緩的落下來,像是天神的淚水。
炎青由一名侍衛攙扶著,為他撐著傘,這讓凌瀟放心很多,不然自己就親自去扶炎青。
宏正殿是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此時已是正午,在大殿兩邊站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
到宏正殿大門口時,司徒辰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見他們的身後跟著凌瀟,有些吃驚。
但只是看了凌瀟一眼,司徒辰就不自覺的別過了頭,不再看凌瀟。
“你就先在門外侯著,聽到傳召自有人會帶你進去,皇兒你和凌瀟一起先隨朕進去。”
司徒錦撇了一眼身後的凌瀟,就走進了宏正殿,司徒辰站在門口等著凌瀟走過來。
凌瀟走到司徒辰跟前的時候,司徒辰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凌瀟只是搖搖頭,說對不起的應該是自己。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今天過後,你就又變回西涼國的太子,先回原本屬於你的生活。”
自從凌瀟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司徒辰的生活軌道就被徹徹底底的打亂了。
經歷了這麽多的波折,一切終於即將回到原點,凌瀟真的無比開心,卻又感到哀傷。
“哥哥是個貪心的人,不想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不過能有你陪伴著走了那麽久,我也該心滿意足了。”
凌瀟陪在自己的身邊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日子,在靈清殿的那些時光,司徒辰永遠不會忘。
就算沒有得到那又如何,只要凌瀟過的開心快樂,一切就夠了,不必去佔有來證明自己的愛。
在接下來的歲月,司徒辰在心裡暗暗發誓,會一直站在凌瀟的身後,在她需要的時候就出現。
她不需要自己的時候,就回到默默消失。凌瀟也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打擾她。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保住炎青,讓他,隨你一同回去天東國。”
回到皇甫無痕的身邊,幸福快樂的生活著,凌瀟不知該如何回答司徒辰的話。
司徒辰笑了笑,把凌瀟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至少現在,凌瀟還是他的準太子妃。
在外人的面前,也要做好了表面功夫,不能讓人看出什麽端倪來。
兩人總是深呼吸,一同走進了宏正殿。大殿裡的官員都紛紛回頭看向兩人。
壓迫感如潮水一般湧過來,壓的凌瀟喘不過氣。
凌瀟挽著司徒辰的手逐漸收緊,司徒辰把手放在凌瀟的手上,示意她放松。
凌瀟別過視線,不再去注意那些大臣的目光。
在那之前司徒錦已經對司徒辰和凌瀟的事情做過解釋,那些大臣縱使帶著萬般疑惑,也只能相信司徒錦。
原本司徒錦說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司徒錦是傷心過度,產生了幻想,才會這麽說。
沒想到司徒辰真的回來了,就連凌瀟也沒有死。此時兩個人就是全場的焦點,那些眼神讓凌瀟起雞皮疙瘩。
“兒臣拜見父皇。”
凌瀟與司徒辰一同跪下,對司徒錦叩首,膝蓋接觸地面時,凌瀟僵了一下。
地面的溫度很低,跪在上面和跪在冰塊上沒有區別,凌瀟不免擔心待會炎青怎麽辦。
“平身,賜座。”
司徒錦高高在上的坐在龍椅上發號施令,每一句話都帶著震懾人心的威嚴。
“謝父皇。”司徒辰正要起身,發現凌瀟魂不守舍,眼睛看著地面沒謝恩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司徒辰隻好強行將凌瀟拉了起來,對司徒錦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帶著凌瀟坐到一邊。
“眾位愛卿,前段日子吾兒受冤入獄,還因此險些喪命,朕不得不用欺騙爾等的方式,讓吾兒好生療養。”
諾大的大殿裡靜悄悄的,回響著司徒錦沉穩的聲音,凌瀟的手始終和司徒辰牽在一起。
只有拉著司徒辰的手,凌瀟才覺得自己不是獨自一人,身邊還有司徒辰的陪伴。
“在此朕要對眾卿家說聲對不起,如今真正的殺人凶手已經找到,吾兒的冤情終於得以昭雪。”
說到這裡,司徒錦的語氣有些激動。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這一天。司徒辰受了那麽多委屈,可以解脫了。
“陛下,不知這殺人凶手何在,為何不帶上來,讓臣等審問審問。”
左相站出來,對司徒錦畢恭畢敬開口道。司徒錦點點頭,大手一揮開口道:“帶犯人上殿。”
炎青進來時,是被兩個高大威猛的士兵抬進來的,炎青的可以說是直接被拖著進了大殿。
本來就很蒼白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兩名侍衛松開炎青,炎青就直直跪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在大殿內響起,凌瀟聽得心驚膽戰,這樣跪下去,不知膝蓋骨會不會裂開。
“罪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炎青彎腰將頭重重的磕在冰涼的地面上,聽著炎青磕頭的聲音,凌瀟隻覺自己的心臟都被嚇得要跳出來。
激動的要站起來,被司徒辰緊緊的摁住,凌瀟不解的看向司徒辰,司徒辰搖搖頭。
這時候凌瀟絕對不能上去,這些大臣時刻在注意著他們的動作,凌瀟一站起來,他們的目光就會立即聚過來。
炎青的聲音在眾人聽來沙啞難聽,凌瀟聽著卻是心酸。
凌瀟不知道,炎青又何嘗想磕的那麽用力,此時炎青的雙眼是眼冒金星。
恢復過來的這幾天,還是第一次下床走路,外面又下著雪,天寒地凍,炎青早已累的沒有力氣。
能堅持著不暈過去,就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事情。這一磕下去,想抬起頭都不容易。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地,為什麽要陷害太子,讓他受了那麽多的磨難,你到底居心何在!”
眾大臣私底下竊竊私語,對炎青的評論大多都是在懷疑,炎青到底是從哪裡來。
炎青雙手支撐,勉強的將頭抬起來。接下來自己要怎麽說,才能不牽連到凌瀟。
病了將近一個月,之前想好要說的話,早已被忘的一乾二淨,怎麽都想不起來。
“罪民姓炎,單名一個青字,京城人士,之所以陷害太子殿下,是出於對太子殿下的嫉妒之心。”
炎青思來想去,隻想到這麽一個理由,接下來只要順著這個理由說下去,就不會出錯。
這個理由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司徒辰怔怔的看著炎青,凌瀟的腦袋嗡嗡亂想。
沒想到炎青會編出這樣的理由,是為了不牽扯到他們,所以才會這麽說的吧。
“就因為這樣的理由,你就不擇手段的陷害太子,讓他險些喪命,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麽?”
也許是沒想到炎青會這麽說,司徒錦頓時間有些語塞,過了半響才開口繼續質問。
炎青露出無奈的笑容,他怎麽會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到底想做什麽,只有自己才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