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
李公公大步流星走過來,怒斥。
趙雪鳶還沒回答呢,這倒在地上的秀女叫林敏芝,素來和嚴慧玲走得近,她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裝著一臉無辜,說自己不知為何摔傷。
“小女想要借道過去,卻不知怎麽突然腳下一滑……”
腳下一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地面上看去,直接和木板上零零散散散落著一些珍珠,顆顆飽滿,色澤溫潤,那是上品的珍珠。
“這是誰的?”
李公公走過去撿起一顆仔細端倪,這珍珠拿在手中,比一般的珍珠要純上一些,是海珠,並非河珠,這上好的品相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被李公公的目光掃視到,所有的秀女紛紛低下頭,趙雪鳶另外一邊的秀女看到地上腳邊的珍珠撿了起來,以一種不大不小,卻恰巧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聲音不鹹不淡道:“瞧著眼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趙家姑娘的。”
這趙家姑娘是誰?整個蘭秋閣姓趙的姑娘也只有趙雪鳶一個人。
“是你故意絆倒我的!”
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樣,林敏芝用手帕捂著臉指責趙雪鳶:“我就說走路好好的,怎麽能來個平地摔呢,李公公,你可要為我做主。”說著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前些日子就看她不老實,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很毒的一個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議論此起彼伏,趙雪鳶盯著地上的人恨得咬牙切齒,怎麽說也是一同進宮選秀的,不同甘共苦就算了,自己更是從來沒有得罪過對方,為什麽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著譴責,淳於新月著急的站起身來,她拿起桌上的那一張已經看不出原來上面字跡的紙:“她摔了一跤,趙雪鳶寫的詩也被毀了呀,這誰害誰還不知道呢。”
“淳於新月,你這話就不對了。”
嚴慧玲突然悠悠開口,她坐在原位上,懶洋洋地支起半邊身體,道:“林敏芝向李公公提出如廁,在行走的過程當中被趙雪鳶往地上丟珍珠而導致的摔倒,至於作品被毀,純屬老天看不下去。”
這像是合起夥來的陰謀,漏不出半點破綻,也由不得趙雪鳶反駁。
“你含血噴人。”
淳於新月急得滿頭大汗,想要反駁卻找不出理由,一張臉憋得通紅。
“姐姐莫急。”
趙雪鳶開始被潑髒水的時候是非常生氣的,可是漸漸她的情緒冷靜下來,察覺到了對方話中的錯漏之處。
“對於她的說法,你可有什麽辯解?”
李公公是宮中老人了,這種栽贓嫁禍潑髒水之類的手段看得多也看煩了,當然那都是在后宮之間上不得台面的小伎倆而已。
這些還都是尚未入宮的秀女,心思有沒有那麽深,還不可未知,李公公不想冤枉一個人,但是也不想讓這些爭風吃醋,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品德不端之人進入后宮。
趙雪鳶行了一個禮畢恭畢敬的回道:
“回李公公,地上散落的珍珠確實是我的。”
“你看!李公公他都承認了,趕快把這種人趕出皇宮,莫玷汙了最尊貴的地方。”
林敏芝臉上狂喜不止。
“但是。”
趙雪鳶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敏芝,神情淡淡道:“卻不是我撒在地上的。”
“哦?”
李公公來了興趣,他問趙雪鳶:“你說這珍珠是你的,但又不是你灑在地上的,這不是相互矛盾嗎,在這宮中做錯事不可怕,但是做錯了不悔改,可比這嚴重的要多。”
“公公教導的是,往後我一定謹記,只是這珍珠確實不是我撒的,這包珍珠我每日帶在身上,出宮狩獵那天因為換下,這一段時間因為養傷沒有回到蘭秋閣,今天出門時我這都沒有帶在身上,又怎麽會灑在地上?”
趙雪鳶養傷的緣故這幾天才回到蘭秋閣,因為在房間裡的時間居多,沒有出門也就無心留意這種小細節,沒有想到自己的珍珠被林敏芝盜了去。
“狡辯,你的東西出現在這裡,還問我們怎麽回事?”
林敏芝一口咬住說趙雪鳶為了讓自己摔倒故意將珍珠散落一地,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李公公也閉口不言,好像是在考驗趙雪鳶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應對。
淳於新月上前一步握住趙雪鳶的手,眼神裡面滿滿的擔心。
“莫擔心。”
趙雪鳶衝她搖搖頭,反手回握。
低頭看著地上散落在一地的珍珠,靈機一動。
她便問林敏芝,:“你們都見過有這些珍珠,你也說這珍珠是我的,可是我統共就只有三顆,那多出來的這些,又是誰的呢?”
趙雪鳶上前一步俯下身緊緊盯著地上的林敏芝。
“你撒謊,地上這十二顆珍珠都是你的!”
林敏芝被她的眼神盯得莫名心跳加速,口乾舌燥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往腦門上衝,一緊張脫口而出,地上珍珠的數量。
趙雪鳶一笑,道:“這珍珠都有點散落一地了,你還能知道具體的數字,這連我自己都沒有認真去數過呢,你真是厲害。”
她撥開腳邊的一顆珍珠,似笑非笑:“謝謝你了,還特地幫我數一遍,讓我知道自己珍珠的數量。”
林敏芝跌坐在地上,雙手撐起身體勉強笑了笑:“我只是大概猜測。”
趙雪鳶又問:“這麽厲害嗎?我隨身攜帶的布袋裡面珍珠從來沒有倒出來數過,你又如何得知,就算你偷偷看到,可這是我貼身的東西,難不成你還能透過我的布袋看到裡面珍珠有多少顆?”
她這一番話讓在場的兩口無言,林敏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趙雪鳶可不管對方現在怎麽想的,繼續道:
“我這珍珠從沒拿出來炫耀,你又如何得知,就算是你偷偷看到,我這般寶貴的東西,連把玩都舍不得,又怎麽會輕易拿出來滑倒你。”
“此話有理。”
李公公聽的頭頭是道。
“如此看來,是個誤會了?”
林敏芝一看風向不對,立刻開始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拉著李公公的衣角:“李公公,既然趙雪鳶不是有意為之,今天這一跌就隻當是自己走路不慎。”
“如此甚好。”
李公公扶起林敏芝,滿意的點點頭,他轉頭一看,香案上的香最後一縷香飄向空中,已經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