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臉上全是血水,也看不出面容,但是那緊緊皺起來的眉頭也讓趙雪鳶不得不再度放棄了手中的動作,輕柔地清洗傷口,再為他敷上藥粉,包扎好傷口。
“還好剛才采了不少藥,否則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失血過多也會要人命的。
只可惜她隻帶了五六條手帕,那條從肩膀到胸膛的傷包扎不住,趙雪鳶實在找不到法子撕下一塊裙擺,這才堪堪不讓其傷口再繼續流血。
這傷口處理好了,依然昏迷的的黑衣男子依舊緊緊皺著眉,趙雪鳶心中一動,拿起擦拭傷口的手帕開始幫他清洗臉上的血水。
嗷嗚!
那原本一動不動的狼一個俯衝,四肢著地飛快朝他撲來。
綠色的眼睛轉瞬近在咫尺。
狼巨大的身子倒映在瞳孔中。
宇文昊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密不透風的樹林,耳邊是潺潺的溪水聲。
是……夢嗎?
這是在哪裡?
溪水?對了,他是在溪水邊上掀起傷口來著,後面是感覺腦袋越來越沉,接著兩眼一黑就再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腦還處在一片空白中,只有夢中那巨大的狼臉還在眼前晃,想抬手發現和睡夢中一樣,手指紋絲不動。
“你醒了?”
女人?
宇文昊轉動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眼珠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瞬間怔住。
怎麽會是她?
“你先別動,時間太久了,那些血壓都把你的頭髮給纏住了,等清理乾淨就好。”
耳邊傳來趙雪鳶輕柔的聲音,拂過全身就如春風一般。
宇文昊躺在地上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
他身為王爺,不管是異域風情的胡姬,還是江南的小家碧玉,都是覽盡風情,閱人無數。
女人的皮囊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堆紅顏枯骨,從不將這等顏色放在心上。
眼前的女人,她的臉是美的,不張揚不魅惑,眼睛乾淨一眼到底,偶爾還帶著一點俏皮,嘴角時時刻刻帶著笑意,讓人心生愉悅。
“我臉上有什麽嗎?”
起身去洗帕子,回來之後發現對方還在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趙雪鳶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臉頰。
宇文昊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也別說話,身體流了太多血虛著呢,發不出聲音是正常的。”
趙雪鳶安慰著,看到對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以為是傷口又在痛,想了想覺得還是引開對方的注意力比較好。
“你是哪家的公子呀,可有沒有和仆人聯絡的暗號或者是煙火之類的?你身上的傷太重,一時半會兒是移動不了,得要人抬著才行。”
趙雪鳶剛剛包的好的傷口,這時候鐵定是不能移動身體的,否則傷口還會再度滲出血來。
“哦,我忘了你不能說話,不過沒事兒,你能從狼嘴裡活下來已經是非常厲害了。”
趙雪鳶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剛才那頭狼從我面前一閃而過的時候,我差點就直接嚇暈過去了,腿都動不了呢。”
挽起袖子,露出兩截雪白的手臂,宇文昊眼前雪白一片,按照禮數,他理應非禮勿視的閉上眼睛眼睛,但是就像是有什麽魔力一般,他的視線就是不能從趙雪鳶的手腕處離開。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眼熟呢?”趙雪鳶不厭其煩地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的血水的那些乾透了的血塊兒從臉上剝落時,整體的輪廓開始慢慢展現,她越發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
等最後一次洗胖子,臉上最後一點血液也被清洗乾淨,整張臉完完全全暴露在視線中,趙雪鳶親愛的,手中手帕掉在地上都渾然未知。
“宇文昊?”
趙雪鳶第一反應就是看地上那一堆破布。
少年英姿颯爽的騎在馬背上那一身勁裝,誰能想到是現在地上那一堆看上去慘不忍睹的破爛布料?
“你還真是命大碰上我,好啦,今天我救了你一命,上次我壓壞你香菇草的那件事兒咱們算扯平了。”
想起她方才解開宇文昊上半身的衣裳時,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縱橫交錯,趙雪鳶怎麽覺得這裡買賣也不虧,一顆草換一條命呢。
說起草藥。
趙雪鳶又心疼的看了一眼籃子裡面本來滿當當的,現在為了救人已經用掉大半了,只剩可憐的幾顆無關緊要的草藥放在裡面撐個門面。
“你那一顆香枯草可太值錢了……”
趙雪鳶現在回想起來心疼的都要哭出來了。
她的龍蛇草!還有赤漿果啊……難得一見的珍稀草藥啊。
趙雪鳶捧著籃子,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賠。”
喉嚨滾了滾,宇文昊艱難的發出聲音。
“不用啦,這種草藥可遇不可求不假,我也知道你是皇室中人,這東西肯定不缺,但那可是我親自采的意義不同,也不要說賠不賠的問題了,你還是安心養傷吧。”
縱然心痛,趙雪鳶還是搖搖頭把籃子放下,他的視線開始從胸膛往下移。
那眼光看得宇文昊心寒意頓起。
“你,想,幹什麽……”
失血過多,說話吃力,再加上反應遲鈍,等他再回過神來時,身下突然一涼。
“你上半身的傷我已經檢查完了,下面該是大腿了。”
“不……唔……”
頭頂上傳來男人急促的聲音,宇文昊不用想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想她這樣做,於是頭也沒抬道:“不什麽不,你剛剛失血過多差點死了,知道嗎?大傷口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小傷口要是放了不管,到時候嚴重起來,你這兩條腿還要不要了?”
宇文昊從小養尊處優,除了小時候被奶娘子換過衣褲,等長大知道一些人事之後,再不讓侍靠近,都是小廝幫忙打理。
女人的觸摸勾起了一個男人原始的欲望,男兒狼狽的是他此時動彈不得,而勾起那團火的女人渾然未覺。
脫的只剩一條褻褲,果然不出她所料,兩條大腿腿也是傷痕滿滿,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除了兩條稍微大一點的傷口之外,其他都還好算處理。
與上半身不同,宇文昊的大腿處多為細小傷口,估計是在地上滾過,還隱約可見一些樹枝穿梭傷口其中。
“待會兒你忍著點疼,我要把你那些傷口裡的東西清理出來。”
這是個細致活,片刻趙雪鳶的額頭上就布滿了一層細細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