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好像給我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比如突然萌發的感情越來越強烈，比如寫的某一首作品非常得意，再或是我的小情緒給我帶來的爛尾四月。我本不想這樣，可是還是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李先生一整個學期都在跟著動感社團跳舞，時常會有匯報演出，或是到其他學校跳舞迎新活動。我見過他跳舞的樣子，我不知道要不要用酷來形容這麽一具靈活的軀體。我或許是因為距離感的原因而產生的一系列危機感，盡管李先生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舉動，可是我的內心還是會忍不住要去浮想聯翩。

  四月十九日，李先生發來消息:你現在在幹嘛？我待會兒要上台演出，現在感覺有點緊張。

  我過了很長時間才看見這條消息，因為我好像實在是太困了。我問:什麽表演？我剛剛在睡覺，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我在趕火車，可是我誤點了，後來坐在車站大哭，醒來發現是夢。

  李先生也過了很久才回復我:傻丫頭，你又在睡覺，我待會兒要去開會。剛剛表演已經結束了。

  我問他:什麽會和什麽表演。

  李先生:動感社團的會和一個開場舞。

  我說:這個舞蹈跳完了，你可以退社了。

  李先生:退什麽社？

  因為李先生不止一次跟我提起動感社團的變態之處，每天晚上必須七點半到排練室集合排練各種舞蹈，然後兩小時後才結束，每一次都是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每天從早上起床上課，中午還要去食堂乾兼職，食堂的碗不僅多，材料還是非常地難清洗。晚上大一的學生七點半還在上課，然而社團負責人卻要求社員能逃課就逃課。李先生好幾次都和我說逃課去排練舞蹈，每天都很累，而剛開始進入社團的時候並沒有這麽多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止一次勸李先生退社，這樣自己也可以輕松一些，可是他這一拖便拖了快一年了，現在還差兩月就真的算一年了……

  我說:你不是很累嗎？

  李先生:這學期就只有這一次比賽了，要上大二才有。所以現在不是很忙了，對這社團有感情了，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的東西多了，往往就會變成我們滿身的累贅。我們也想去找個理由，找個借口放過自己。可是自己疲於奔命啊，靈魂在行走，身體為什麽要停下呢？
  我說:看你自己的吧，我也做不了主。反正你每一次抱怨社團累的時候，我隻當笑話聽聽，因為我勸過你很多次退社，你都是說過段時間就好了。

  李先生將開場舞的視頻發給我看，全場五個人。李先生在夜晚的舞台燈光下舒展自如，他穿著一件格子衫和一條西裝褲，束著領帶，不過領帶打得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腳底踩了一雙小皮鞋，這一身搭配看著真酷。

  李先生說:我現在要去開會了。

  後來晚上九點過的時候，我的QQ頻頻亮屏，我以為是李先生給我發了消息。後來打開一看，是李先生的QQ上有女孩子發來消息:你舞蹈跳得真棒。因為我倆QQ號關聯起來的，所以我這邊相當於可以監控李先生的一切聊天記錄。女孩子的消息很快被讀取，我以為李先生開會還沒有結束呢，原來QQ是在線的。

  女孩繼續發消息過來:我之前也學過跳舞，只是跳得……

  我很抱歉我只能看到一小段話，很長的消息屏幕只能顯示一小節。

  女孩:沒有呀！我覺得你挺酷的。

  我看著這些聊天記錄我已經可以腦補整個對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過於敏感的原因，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啊。他們聊了很久很久，時間大概是超過一小時了，在這一小時的沉默裡，我還是沒有把自己沉澱下去，而且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不是說男孩子在有了女朋友以後就會和其他異性保持好距離嗎？不管是現實還是網絡都應該注意一下影響的吧。一個多點以後李先生發來消息:你為什麽不找我說話。

  我帶著刺兒地回復他:我等你聊高興了，聊舒服了再找你。

  他態度好像也不是很友好地發過來:老子怎麽聊了。

  看到“老子”二字，我的心真的是奔潰了，我一句話就已經成功地激怒了他。我不知道男孩子這樣的生物要怎麽去保護，怎麽去將就。或許是我經歷的事太少，世間乏味與迷人的東西我都摻雜得太少。

  我問他:你要悄悄說什麽？
  李先生:哪裡悄悄說什麽了，她想進我們社團，我就是簡單給她介紹一下。

  我說: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

  李先生說: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當時就是很納悶，我這叫無理取鬧。如果我這真的是取鬧的話，那我想兩個人真的沒有共同話題一起走下去了。無理取鬧是為了什麽，為了內心覺得受到威脅的愛情，而到頭來我卻要被指責說是不懂事，好像我真的不是那麽一個大度的人吧。

  我說:那為什麽聊了一個多小時才找我？
  李先生:那你不會先找我嗎？

  我覺得我的心在笑我，笑我的大腦，為什麽要支配我去愛一個人。人如果沒有愛情也不會變成多不堪的樣子，當初亞當和夏娃投食禁果的時候，腦子裡又閃過一些什麽樣的鏡頭。我沒有再回復他，我好像沒有力氣，不想回復。

  李先生又發來消息:今天累了，睡覺吧。晚安，我愛你。

  我拿著手機在床上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暗角的蜘蛛網，好像蜘蛛比我高興。我的眼淚不自覺地滴落在枕頭上，我只是會覺得自己很委屈。夜裡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宿舍的燈關著，室友都在熟睡中，只有我，想得多才會受心緒折磨。

  第二天醒來，陽光透過窗子打在我的床上，很溫暖。我希望這份溫暖可以在生命裡遞延下去，我愛過他們，我希望他們也愛過我。對，愛過，這就夠了吧！
  清晨收到李先生的消息:快推薦兩首好聽的歌給我。

  我發過去:《走馬》與《Beat It》。

  他問:你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電話裡唱的歌叫什麽？
  我問:我唱了那麽多首歌，我哪兒知道你說的是哪首。

  還好不是發送的語音，或是打的電話，因為我發現我發送過去的文字都在發聲，我還在生氣的狀態，好像沒有一兩天真的好不起來的樣子。時好時壞，想起來還在生氣心情會馬上低落，沒有想起來在生氣狀態我又會憧憬一些美好的事情發生。

  李先生發過來:就是那首節奏感比較強的，歌詞速度比較快的。

  我說:《側臉》？
  他說:對，就是這首。

  這首歌我在迎新晚會上踩著十五厘米的恨天高，拖著笨重的長裙，愚笨地走到舞台中央唱給整個學院的人聽過。因為這首歌的旋律很美，當然唱這首歌的原因也為它的歌詞，好像喜歡每一首歌都是首先看歌詞，看一看歌詞能給我帶來什麽樣的故事。而我從中又能獲得什麽樣的感受。

  我不是一個五音不全的人，歌聲不算很動聽，與程凡音比真的是相形見絀，不過我的歌喉也不算很次，當我唱到:“秋天裡的落葉揮手同樹道別，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陪拌三個季節，還是承受決裂。最後一句感謝還有多余的抱歉，奔跑在街上大雨淋濕的視線，反反覆複的自我欺騙。再分開，在之前，沒有勇氣想的更遠，黃昏下模糊的側臉，遺忘了傷痛的少年……曾經是心心念念隨隨便便深深淺淺，愛上了不語不言不計前嫌不知疲倦……”後面兩句是我最喜歡的歌詞，至少演出的時候還是會有人礙於面子給我拍手撐場子吧，所以我覺得很滿足。後來打電話的時候也總是會在電話裡唱。

  我說:你去聽歌吧！
  他發過來:可以一邊聽歌，一邊聊天呀，我還有英語作業沒做。

  我說:那你做英語作業吧！

  李先生回復:你又要鬧情緒？

  我說:我哪點鬧情緒了，我總不能讓你放下作業陪我，我總不能組織你變得更好更優秀吧！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我這話裡有刺兒吧，只是我不知道這些天脾氣真的見長，可是我收不住，我無能為力……

  李先生發來消息:行，我做作業了！
  後來我們再沒有說一句話就各自晚安，各自進入夢鄉。這一刻很想喝酒，很想去KTV唱歌，想把我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傾撒出來，我真的好像已經不受控制了，思想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隨時隨刻都在準備逃離，好像瘋了一般。見雲不是雲，雨不成雨，而我也變得不像自己。我沒有要用自己突然遇到的事情去把別人折磨得遍體鱗傷，而是我一陣一陣像發神經般多疑。

  我知道，這是一場在慢慢醞釀的割據戰。不知道誰會贏，不知道誰會輸得徹底，或者是兩敗俱傷，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