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你也別心急。”一把抓住夏立，沉香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都快日落西山，臨近傍晚時分，我上次是在市場遇到她的， 要想見她，只能碰碰運氣，看看明日她會不會被派遣出來做事。”

  他們不過只是萍水相逢，沉香更連個具體名字都不知道。

  夏立緩了緩，這才冷靜了下來，隨後心中又泛上些許不解，“不對啊沉香，如果真的按你口中所說，你們二人的關系，應該沒有太過相熟才是。”

  一個不怎熟悉的人，又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小丫鬟，沉香怎麽就知道對方懂得傀儡術，那丫鬟也不至於碰見一個人就對人說傀儡的事吧。

  “真的是她自己跟我說的。”沉香道，“我也不清楚為何，那日我出半仙館去買菜，她恰好在等待的過程中，接著老板在秤砣之事，她不知做了多少，莫名讓老板免了她幾文錢，見我一臉古怪並且一直盯著她，她先是有些意外，隨後笑著對我解釋說這是傀儡術，讓我別告訴其他人。”

  “……有些玄乎。”

  “對，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覺著的。”沉香點頭，“我還以為她誆我逗我玩兒，但我的理智告訴我那天的事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所以她便去了夏立不常去的書庫特意的查閱了相關書籍，沒想到還真被她翻出一本《傀儡八十一術》來，也不知道是誰贈予的。

  那天好巧不巧青衣又來了，並且提到這件事，這才有了後頭那麽多後續。

  夏立死也想不到那本書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出現找到，她就說書庫那種地方，沉香就算是打掃，也不可能特意去尋什麽東西。

  “不管了，反正明日還是去一趟比較好，你還記得那陸姑娘長得一副什麽模樣嗎？”

  沉香絞盡腦汁想憋出一些特點來，結果仍舊隻憋出這麽幾個字：“就……很普通。”

  “怎麽個普通法。”

  另外普通這兩個字為何讓夏立那麽熟悉呢？
  想一想那陸仁似乎也是如此，平淡無奇的臉，平淡無奇的打扮，要不是那天這個平淡無奇的人找上了她，平日走在路上她注意都不會注意一眼。

  如今仔細一回想對方的面貌，很多張人臉在夏立腦海回蕩，那就是找不出哪張是陸仁的，換句話說，對方現在長什麽樣她已經不記得了。

  “就是鼻子眼睛嘴巴都很普通那種，感覺就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人，而且我就見了她那麽一面，還是半月之前。”突然間讓她回憶，未免有些太為難她了。

  “好吧。”夏立點點頭。

  她自己也是如此，的確不能太強迫沉香去回憶。

  ……

  中午，把半仙館的事交給了高旺去處理，並且吩咐對方如果看到了祁婉兒以及孫姨娘暫且不理，找個理由先隨便打發掉她們，等她回來之後再處理。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夏立拽著沉香就往市場跑。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好時機，見到那陸姑娘。

  當然她們二人也沒蠢到一直就在市場不停的轉悠，沉香直接就走到了之前買菜的那一老板那兒，問老板有關於那個陸姑娘的大概消息。

  “你是說陸璐那小丫頭？”沒想到老板還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道，“你們找她的話，再等一會兒就行，我估計她差不多的也該過來了。”

  “陸璐，她叫陸璐？”夏立疑惑問道。

  是她想多了嗎？為什麽覺得名字也透露著些許古怪，並且冥冥之中總有個聲音在暗示夏立，說這陸仁陸璐二人之間必有聯系。

  然而想來想去，夏立也不明白這兩人聯系究竟會在哪兒，這陸仁是幾天前過來的，而陸璐按照沉香的話來講，出現的時間應該至少有半月以上。

  “老板。”還沒等她想明白，一個女聲便在一旁響起，夏立轉過身去，發現了一張……熟悉……不，反正就是很路人或者說陸仁的臉。

  心情複雜的轉頭朝那人看去，她該說些什麽好呢，說這人長得像陸仁，不就是在罵這姑娘生了一副男相。平白無故的罵一個姑娘長得像男的，也不是她夏立會做出來的事。

  說像吧，其實也不像，就是感覺兩人氣質莫名的相同，都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平平無奇，並且第二眼看葉不是特別驚豔的那種人。

  說不像吧，其實正兒八經的看上去，又真的就的似乎也並沒有特別的相像，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非得說著兩人相像，那不就是在等於伸縮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其實都長得一樣。

  “那什麽……你就是那位，陸姑娘吧。”懷揣著一份較為複雜的心情，夏立乾笑兩聲打斷了這姑娘與老板的對話。

  姑娘似乎也並不是很在意一旁的夏立和沉香，看到這二人後，仍舊是保持淡定的買了自己需要買的東西，等到東西徹徹底底都到籃子裡頭後，這才老板道一聲謝，隨後將正視的目光看向了夏立：“嗯，我就是，您是……夏半仙吧。”

  “你認得我？”

  “夏半仙的名聲何其出名，這京城又有誰人不識呢？”說是這樣說，眼睛卻止不住的朝沉香那邊瞥。

  夏立一看這眼神便知道，對方認出了她並非是真的認出她，而是通過沉香的模樣揣測出了她的身份。

  看起來還是挺機靈一小姑娘。

  “是我沒錯，有些小事情想要找陸姑娘商量，不知道姑娘你是否得空可以和我走一趟。”夏立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就把自己目的報出。

  姑娘頓了頓，隨後點點頭，“好吧，但是我手上的菜得先送回去。”

  “可以可以，我們還可以陪姑娘一起回去。”夏立眼前一亮。

  她反而巴不得想著要去這陸璐家裡逛一逛，這樣也可打消她心中猜測的陸璐與陸仁的關系，理智告訴夏立，這兩人絕對除了一個姓氏，外加哪裡都普通以外，沒有一個共同點，但情感這方面卻不斷在跟夏立說，這兩人的聯系絕對在她意料之外。

  見夏立同意，陸璐小姑娘也點點頭，揣著自己小籃子回去了自己那一方小住宅。

  她不是什麽小丫鬟，也不是幫人做事的什麽小嘍囉，更不住在京城，而是在京城外頭比較偏遠的小郊區，一座草房，草房外頭的一畝小田地便是這姑娘所有的家產。

  “你一個人？”夏立詫異道。

  陸璐點點頭，“自我有意識以來，我就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住在這兒。”

  “有意識？”夏立察覺到這句話似乎有些狹義之處，“你來這兒多久了。”

  “半個月。”陸璐認真的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半個月吧，“第一次來就看到了沉香姑娘，然後就恰好被沉香姑娘看到了一些我的不入流小把戲。”

  後面一句話說完之時，陸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這點笑容稱得她那張平凡普通的臉蛋多了幾分靈性，她猜測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你們二人前來，一定也是為了那傀儡術對嘛？”

  是個聰明的人，夏立就繼續和這種不墨跡的人說話。

  連忙點點頭，她道，“陸姑娘猜測不錯，這件事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希望陸姑娘能夠為我指點一二，說明一下這個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陸璐臉上浮現幾分惋惜，“不巧，如果別的問題還能回答幾句，半仙方才說出口的幾句話是，恕我直言，回答不了。”

  “為何？”沉香問道。

  “我剛剛說過了，我的意識是從我一個人生活開始的，在這之前，我幹什麽，做什麽，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裡是我生活的地方，外加一個我的姓名，至於傀儡術怎麽獲得也不清楚，懂得多少我心裡也沒有個把握，我只知道我可以依靠這個賺錢，偶爾騙一下那個買菜的老板，讓他少我幾文錢的菜錢。”

  “可……傀儡術不是以操控傀儡為主嗎，你這分明不像啊。”夏立不解道。

  “這……我也說不清楚，我知道的是，我每次只需要拿出我鈴鐺晃悠一下，身邊的人便會被迷惑住，然後我心裡說什麽，老板便會做什麽，但我也不敢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所以每次只是讓老板少我的錢，至於沉香姑娘那一次是例外。”

  這也是為什麽那天陸璐會說出聲。

  她以為她的秘密被沉香發現了，害怕沉香把她當成怪物抓起來，這才解釋是傀儡術小把戲，希望對方放她一馬。

  沉香也真的沒有計較，久而久之，陸璐也逐漸忘卻了這件事。

  “鈴鐺，傀儡道具嗎？關鍵是你如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又把這個稱作是傀儡術？”這依舊是夏立無法想通的點。

  “就像我的名字似的，這幾個字對我而言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陸璐只能這樣對夏立解釋，“我今日邀半仙過來，其實也存了幾分半仙你能不能為我解答的心思，按照目前情況看來，應該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