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在原地猶豫不決，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先走為上，但這不代表這件事她就真的不管了，該摻和還是要摻和，事情沒個結局，就算她真的安然無恙心裡堵著的那口氣也足以讓她憋得慌。

  但在這之前，她得先找到祁瑾煜，把今天了解到的事和對方大概的概述一下，問問自家師傅對此是什麽看法。

  在夏立看來，祁瑾煜有時候對於事物的分析遠比她要透徹的多，可能他也能更容易看出這二人的話到底誰對誰錯。

  走在出口之際，夏立還沒感慨自己正要重見天日，一根麻繩般粗細的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她迅速劈了下來，所幸她反應靈敏，一個臥地滾，躲開這一劫。

  抬眼一看，發現居然是雲城意。

  “我就知道。”雲城意嘴角噙著一絲嗜血的笑意，眼神帶著些微的殘忍，“半仙，為什麽你寧願信他，你也不願信我！”

  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夏立：“……”她能說比起信不信這件事，現如今與她而言還是出去最重要，要非說這二人的可信度，她覺得王八對綠豆，半斤對八兩。

  “不說話，那好，今天，不論是誰，都別想離開雲鼇紋。”一絲陰狠在雲城意眼中劃過，她冷笑著再一擊長鞭擊下。

  這次夏立沒有上次那麽好運，差一點就要被這長鞭打到，關鍵之時，兩個人影如疾風般閃了過來，她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青衣和祁瑾煜。

  “師傅！”夏立眼前一亮。

  祁瑾煜只是拽著她的衣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放下她，他眯了眯眸子道：“關於你進來了卻不給我發信號一事，出去了再跟你算帳。”

  夏立聽到算帳二字，脖頸一涼，被救的欣喜霎時間也沒有了。

  “我們先走。”還是青衣好，拍拍她的肩純當安慰之後，帶著她逃離了這座假山下的密室。

  五人一同來到雲府內宅，雲城意笑道，“好，一個兩個的都主動送上門來對吧，那今天我也就把話放在這兒了，你們三個，一個都別想跑！”

  待她又預備攻擊之時，雲城也攔下了她，他的力氣夏立在密室中可是好好領教了一把，“城意，不要再鬧了，不管你再怎麽做，回不去的還是回不去，你要是只是單純的不想見我，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

  一邊說，雲城也一邊拿出一把匕首遞給雲城意，“你不就是單純的不想看見我現在這幅模樣？那你為什麽不直接點解決了我，你明知道這才是最適合你的做法。”

  雲城意臨近癲狂，她淒慘大笑：“你以為我不想嗎！”

  如果能做到的話，又何必要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特意讓夏立過來。

  “城也，你不是這樣的，明明以前的你……”雲城意打下那個匕首，淚水預要奪眶而出。

  “你也說了，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我了。”然雲城也並不吃這一套，他的眼神充斥著看透一切的平淡，“城意，我說過，我已經死了，就算你強行要留我在身邊，你能夠得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為什麽不肯放我入土為安。”

  “什麽入土為安，你這條命是我爹撿回來的，我們都還沒允許你死，你又怎麽可以死！”

  “是，你說得對，一直以來，我都很感激你和雲叔，所以城意，這次武科舉就算你想讓我參加，我也眉頭不皺一下的跟著來了，因為我知道我能夠做到，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做到，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什麽都不剩下了。”雲城也冷靜道。

  “一直以來，看不清局勢的，從來只有你一人而已。”

  “我……”

  “你不是想要藥典嗎？那我今天就當著在場的所有人，親自問你一句，那個藥典究竟是誰拿了，誰又把它燒了。”雲城也嘴角蔓延著苦澀的笑容，“你不想看見我，又不想讓我離開你的視線，那我請問你，你想讓我怎麽樣。”

  “我……我不知道。”雲城意搖頭。

  這麽多年來，“治好”雲城也已經成她的一個執念，甚至快成為一個心魔。

  這個心魔今日被狠狠的扒出來丟在眾人眼前任由她們圍觀，雲城意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情緒。

  “罷了，你休息吧。”似是不願看她繼續胡鬧下去，雲城也一掌劈在她的脖頸處，使她暈眩。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夏姑娘，很抱歉將你牽扯進來。”

  “沒……沒什麽。”夏立搖搖頭，“對了，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雲城意雲城也的事的結局如何得看他們自己，但還有一件事，要是她不得到個回答，只怕內心會一直不安定。

  “什麽問題？”雲城也本來已經打算扶著昏睡的雲城意離開了，聽到這句話後，又驀地轉過身來。

  “你剛剛說你是已死之人，那你身上的那股香味是怎麽回事？”

  和夢遊軍身上的味道一樣。

  青衣也嗅到了，只是一直不敢確定，等夏立提起後才反應過來，他的阿玉，留下一口氣的那具屍體也是這麽個味道。

  “我也不知道。”可惜這個問題很明顯雲城也回答不了，他搖搖頭，“自我醒來，就是這個味道了。”

  夏立訝異。

  難道這味道還能讓人起死回生不成？可惜那藥典已經沒了，按照雲城也的話來看，十有八九也是被那雲城意給燒了，想要知道這個問題，除非再遇到個味道相似的人。

  ……

  告別之後，夏立免不了要被祁瑾煜一番責問嘮叨，青衣也不幫她，見她無恙後，顧著自家長老的事便回去丐幫了。

  等到夏立再被允許出門，京城環境又是一次大改。

  “聽說那有錢有勢的雲家忽然就搬走了。”

  “對啊，明明聽說那雲鼇紋派出去參加科舉考試的那位實力很是強勁，只要一參賽絕對是狀元的候選者之一。”

  “好像是因為家主突發心悸才走的，走的可急了。”

  “不管了不管了，走了也好，免得成日裡在市集裡頭溜馬，弄的人心惶惶。”

  “誰說不是呢。”

  “那這次的武科舉還有看點嗎？”

  “怎麽沒有了，這雲家走了，不代表其他家族散了，候選之一，又不是真的只要參賽了就會拿到狀元，要不是有錢有勢，誰能注意到他們雲家啊。”

  “也是。”

  其他家族？夏立坐在原地托腮，聚精會神的思考著傀儡術一事，也不知道那傀儡術究竟是哪一家的，雲鼇紋的人走了，她就算想調查也不是從何開始。

  “夏姑娘。”煩惱之際，青衣的聲音忽然在一旁響起。

  因為這人上次跑得快，沒有幫她攔下師傅的責罵，夏立看見他後頗有些不悅，“你還記得我啊。”

  “夏姑娘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

  “哪敢啊，你們丐幫最近後輩集訓任務如何了。”夏立這氣來的快消得也快，“我能參觀一下嗎？”

  想想看，上次和青衣交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丐幫著名的打狗棒法她還沒見識到呢，也不知這次有沒有幸可以看看。

  “參觀？”青衣覺得她的措辭頗有些好笑，抿起嘴角，“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去我們那兒，對了，這個給你。”

  他又遞過來一塊竹木牌。

  這次的牌子比上次的要高級的多，不僅紋路複雜了，就連質地夏立都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察覺到提升了許多。

  “怎麽，丐幫複興之後，你們連竹木牌也有錢重鑄了？”夏立調侃道，“雲家的人走之前，尤其是雲城也，估計為了道歉，給了你們丐幫不少資金吧，嘖嘖……真有錢。”

  想想她還是虧了點。

  明明她才是其中最無辜牽扯最多的，臨到關頭了，卻什麽好東西都沒分到，反倒是丐幫那兒得了雲家不少東西。

  “你再仔細看看這木牌。”青衣沒解釋，只是示意夏立繼續看。

  撇撇嘴角，夏立來回翻看了一番，剛想說不過就是塊竹木牌，這做的再好，紋路再精致終究也還是一塊牌子的時候，意外的又發現上頭的紋路放遠了看居然能夠成幾個形式複雜的字體。

  “長……老……牌？”夏立認真的一字一句鑽研道，念完後她不解的看向青衣，“什麽意思啊？”

  “這是我們丐幫內部經過討論後送給你的禮物，也算是側面留了雲家給你的那一份禮物。”青衣笑道。

  “啥意思？”夏立愣了半晌後，恍然大悟，“你們要給我做長老？”

  “不錯。”青衣勾起唇角，“不僅如此，雲家還留下了幾個暗衛說要送你，算是作為歉意彌補那段打擾你的時間，而我們丐幫其他長老也是這麽想，覺得利用你實在不太好，所以也分出了一些弟子打算送給你。”

  “送，給我？”夏立有些驚喜，但同時也有些迷茫。

  眉頭忍不住皺成一團，“關鍵是現在就算你們給我，我也暫且沒什麽用啊。”

  “怎麽就沒用了，丐幫別的不說，打探消息還是不錯的。”青衣道，“至於養那些人，你也不用擔心，雲城也給你留的那些東西，足夠你養個門派出來。”

  “那行！”夏立眼前一亮，這麽好的事，便宜不佔白不佔，桌子一拍，她道，“那就叫清風樓吧。”

  “清風樓？”沒想到她這麽快連名字都想好了，青衣不免有些訝異，同時也有些忍俊不禁，“但這名字……怎麽一股酒樓味兒。”

  “因為我就是打算要開酒樓啊！”夏立興奮道。

  這個想法她其實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而已，青衣這次給她的這些東西以及這些消息，恰好可以滿足她的需求。

  弟子不弟子的暫且不重要，這在夏立眼中那可都是免費的酒樓小二，況且要論打探消息什麽地方最適宜，自然也還是酒樓。

  如今醫館已經開起來了，是時候把其他的東西也給好生安排一下。

  “這件事你先別聲張，我要先告訴我師傅一把，跟他通個氣。”免得事後讓他知道，他又要責怪自己做事不知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