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煜應下。
……
還好他們回去的時間勉強比想象中還要早那麽一點,至少值夜班的人剛剛才換完一輪,而最後一班的人中恰巧就有一位今天跟著去半仙館討藥的守衛。
那守衛看見夏立後也十分吃驚,“半仙,你怎麽來了。”
“我想問你一些事,你現在方便回答嗎?”夏立道。
“嗯,半仙你問吧。”守衛的視線看向祁瑾煜,發現對方沒什麽異樣後,自然是有什麽回答什麽。
等夏立提出問題後,守衛似乎也覺得對於這件事沒有什麽可以避免的情況,他欣然道,“原來就這件事啊,半仙放心,沒什麽特別的目的,甚至我們還要感謝半仙您呢,給我們配製了那麽多藥丸。”
“嗯?”
“半仙知道最近為了參加京城武科舉新開的那家雲紋武行嗎?他們家大業大,有錢得很,特地的在外張貼了告示,說是十分崇拜半仙您的醫術,在外頭擺放了數十個的檀木盒子,說是若有誰找半仙配置出一模一樣的藥丸,便可獲得百金,一顆一百金。”
“……真的嗎?”
夏立瞪大了眼。
那現在檀木盒子還有嗎?她可以自己去申請報名參賽嗎?她打算收回剛剛自己說的錢財乃身外之物這句話,這麽好的賺錢之事,她做起來簡直跟玩兒沒什麽區別,不是她吹牛,她能用丸子讓這個武行富商破產。
“知道了,你繼續值守吧。”夏立的心思就這麽明晃晃的擺在眼前,祁瑾煜察覺到後,迅速的拉住對方,生怕對方一個經不住誘惑,真的就帶著一麻袋藥丸一去不複返。
這件事,祁瑾煜一開始還真的猜對了頭。
果然和藥效無關。
“那個武行富商,要小心。”回到書房,祁瑾煜正襟危坐在茶幾前,囑咐夏立道,“日後若是再次遇上了他們什麽人,你得馬上通知我前往。”
“這個,不至於吧。”她覺得這麽做似乎有些小題大做,她環抱著胸尋了一個舒服服的姿勢樂滋滋道,“萬一人家對我只是單純的崇拜呢。”
“你覺得可能嗎?”祁瑾煜睨她一眼。
“怎麽就不可能。”夏立嘟囔道。
她這個半仙的真實能力也不是吹的好不好。
可能比起武力值而言,尚且不如一行人,但就醫術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看,她絕對不差於任何一個人。
“我猜想,他們會不會遇到了什麽無法解決的難事,需要你的幫助。”祁瑾煜的神志一向要理智的多。
而他所說出的猜想,十有八九也的確能和現實符合的上。
“他們如果有錢的話,要我做什麽我自然就做什麽唄,不過說來也奇怪,要真的有東西來找我,幹嘛不早來找我,親自來也行啊, 我的半仙館又沒什麽具體的人員限制,為什麽他們寧願找其他人來,也不肯主人親自來。”夏立滿腦子還沉浸在那個檀木盒子凝氣丸一百金的思緒中。
祁瑾煜皺眉,看不慣她這幅吊兒郎當樣,“坐好。”
“……哦。”夏立看了一眼現如今的自己的姿勢,因為在半仙館囂張慣了,所以她現在幾乎是一個半躺的樣子斜靠在他對面。
將自己的身體轉正,夏立道,“師傅,你說如果我們親自去找他,並且光明正大的拜訪那個富商主人,問他到底想幹什麽,會不會比他先找到我比較好?”
“你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祁瑾煜為自己泡了一杯茶。
“我想佔據主動權。”夏立道。
說白了還是她不甘寂寞,反正祁瑾煜只是不讓她惹事,但如若她自己提前佔據上風的話,形勢對她而言會不會也就更加有利一些。
“師傅,你好好想想,如果這個人的本事真的非常大,並且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做,不管我躲的多遠,不管你有多希望我和他們牽扯不上關系,最終還是會遇見的,畢竟京城就這麽大,一個朝廷都敢於不管的人,你覺得他們會是那種找不到就放棄的個性嗎?”
不得不說,夏立的這番話倒說到了點子上,頗有些說動祁瑾煜。
祁瑾煜將茶喝完,又給夏立泡了一杯,遞給她。
她沒心思喝茶,但被對方注視一眼後,還是歎口氣乖乖喝下。
喝完後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燙燙燙。”
她看向祁瑾煜,不可思議的看著祁瑾煜安然喝完自己茶杯中那一杯,“我的天師傅,你耐燙能力這麽強的嗎?”
“不是強,是你太心急。”祁瑾煜道,他給她茶也是為了方便後頭的說教,“凡事要做好,須得不急不躁,你想主動點是沒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就像你眼前這杯茶一樣,你這麽一股腦滿腔熱血的衝上去,永遠不知道它會有多棘手。”
夏立:“……也沒有太心急吧。”
“今日不過才知道了消息,今日便吵著要去,這不算心急何為心急?”
“我哪裡說要今日了。”夏立反駁道,“明日也行。”
祁瑾煜搖頭,知道自己那番話算是白說了,“今日明日有區別嗎?”
這件事不在於時間,而在於雙方的心態,他覺得,那個武行富商在外貼告示弄的眾人皆知他需要夏半仙這點絕對是有所圖謀,若真的正大光明,何不像夏立說的那樣,直接去尋,反正半仙館也沒什麽硬性要求。
還是說,他特意來這麽一出,就是為了引得夏立前去。
“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會讓下人為你安排好房間的。”但這件事今天肯定是調查不完,祁瑾煜起了身,將茶杯一絲不苟的整理好,準備離開。
“等一下,休息?”夏立眼巴巴的等了許久,沒想到只等來這麽一句話。
她連忙搖搖手,提議道,“不行,師傅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現在天越黑整個人越興奮,不做點什麽事精神上身體上都不舒服,要不……要不你還是小小的放我一馬,讓我趁著天黑去那個武行探個究竟好了。”
“沒事做?沒事做就練功。”祁瑾煜的語氣不容拒絕。
夏立:“……那我還是躺著吧。”
她寧願躺著發呆也不願落到祁瑾煜手裡被操練。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夏立過得分外乏味,在來金吾衛將府的第二天,她莫名收到了一封無字書信,那信件也不知是怎麽來的,恰巧落在她的門前,一開門就看見了,信封移開卻是什麽也無。
她原以為這是一次預兆,後頭肯定還有更多的線索。
沒想到那封信在這幾天內是唯一的一個怪異行為,就仿佛她沒捏製過藥丸,沒遇見蒙面男子,更不碰見三角龍雲似的,生活一如既往,不同的只是她待得地方從半仙館換到了金吾衛。
真的見了鬼了,難道那群人已經對她沒興趣了?
無聊至極的夏立真的不知道這與她而言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祁瑾煜拿捏她也拿捏的很準,明白她的痛處在哪兒,一旦她又什麽想法,立馬就能將她製伏的牢牢,一心一意隻敢在金吾衛轉悠,不敢出門走動。
也虧了這些日子,她別的沒學會,和那些守衛的套話功夫那是學了一套又一套,沒過多久,上上下下值班的人已經被她全部嘮嗑了一遍,有的甚至連家裡幾頭牛幾畝地都被她套了出來。
“話說你們將軍就是武狀元出生,你們有沒有想過效仿你們將軍報這次的科舉?”又是一個平靜如水的午後,夏立站在門前隨意拉了個守衛聊天。
守衛是個老實人:“想是想,但今年實在人才輩出,還是等多練一些時候再參加科舉吧,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按你這想法,一輩子都參加不了,哪一次科舉不是人才輩出,畢竟三年一次,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次打不過,難道下次就能打得過了?”
“所以才要勤加苦練,另外真的不是我說話誇張,確實……科舉的確是個能看出人才的地方,但像今年這樣神仙打架的,還真未曾有過。”小守衛靠在門口道。
一旁的另一個守衛似乎也被勾起了興趣,符合道,“對啊,要說往常都是個人,今年基本全都是派系,你看參加的幾位,哪個沒有後台,尤其那個富得流油的新武行,之前從未聽說過,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
“你們怎麽一形容起那個武行來,全都張口閉口都是富,人家沒有名字的嗎?”夏立哭笑不得。
這確實怪不了她,至今為止,對於那個武行,夏立留有的印象還是一個富字。
“名字……”小守衛低頭思忖了一下,“好像,好像是叫什麽雲什麽紋武行吧,不清楚,反正名字繞口得很,大家對它的了解差不多都隻停留在富這個標簽上,久而久之的還是就順其自然叫他武行富商了。”
“那,參加科舉的就是這個富商本人嗎?”
兩位守衛異口同聲答道:“不。”
“……?”
“是他徒弟。”其中一個守衛道,“聽說,是個啞巴。”
“啞巴?”夏立大吃一驚。
“什麽啞巴。”另一位守衛啐他一口,“半仙你別聽他扯,只是據說不愛說話罷了,算不上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