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瑾煜的態度有些松動,夏立心中不免有些鬱悶。
這種待遇,可是她之前都沒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要出來,並非是一件難事,只不過有一點需要你記住,你出來沒關系,天羅宗裡頭得留一個‘你’。”祁瑾煜道。
莫道然似懂非懂道:“祁兄的意思是,讓人假扮我待在天羅宗裡頭?”
祁瑾煜點頭,“沒錯,只要面容過得去即可,功力什麽的無須擔憂,借口稱病在房內休息便好。”
“這法子的確可行,可就是人選……那得今天就選好,讓那人代我回去啊。”莫道然面上劃過了一絲憂慮,“只是這京城之中,我所熟知的人也不過就祁兄你一個,不放心其他人偽造我的模樣回去,再者……易容術這種東西我實在沒那陸路厲害。”
祁瑾煜沒說話,眼神朝著夏立打量而來。
夏立嘴角一抽,“師傅,你不會吧……你是想讓我代替莫道然回那勞什子天羅宗?”
搞來搞去,事情不又回到原點了,她還是逃不開被拋下的命運,這算什麽,剛剛那一絲幸災樂禍的報應嗎,她就說師傅怎麽好端端的就能那麽輕易的讓她在旁跟著了,分明平日裡對於這種事一向都讓她敬而遠之。
“不行,我不去!”不等這二人出聲,夏立就道,“憑什麽啊,我承認……易容這事的確難不倒我,在這之前,陸路就給了我一個方便隨時易容的法寶,只不過……”
“我還一句話未說,你便能掰扯出這些,看來你對自己那是極其沒有信心。”忍俊不禁的打斷她的話,祁瑾煜道,“我也沒指名道姓說讓你啊。”
他還真不放心讓夏立去擔當這個職責,倒不是怕天羅宗有什麽危險,他也是天羅宗出來的,知道這門派的規矩多嚴謹。
他擔憂的是夏立的性子注定了她就不是個安分的,為了避免無聊,只怕就算她真的同意去了,十有八九也不會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就在屋裡呆著。
“那你的意思……”
祁瑾煜提示道,“沉香可信得過?”
夏立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師傅這話有理,我怎麽就忘了沉香了!”算算看,今天沉香應該要被陸路和陸仁放回來了,只是她一直沒回去半仙館,不知曉現如今那一塊的動靜。
“我明白了。”她拍拍胸脯道,“那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吧,我會讓沉香偽裝成莫道然的模樣回天羅宗,至於沉香的人品,莫兄你也放心,絕對信得過,也不是個會惹事的。”
“如此,那我今晚便要叨擾祁兄了。”莫道然松了一口氣,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而此時此刻的夏立也沒了一開始那不平衡的念頭,比起不平衡祁瑾煜那麽簡單就同意讓莫道然跟著,她更慶幸的事自己躲過一劫,沒被對方送去天羅宗關著。
只是苦了沉香,剛從陸香館那兒回來,轉眼又要被夏立送到天羅宗去。
攤上這麽一個半仙主子,除了無奈也只有照做。
……
翌日,夏立早早的便來了金吾衛蹲點,莫道然沒了正宗名號,對自己也小小的進行了一番偽裝,他們得早點去那家具店,否則若是錯過了陸路,可就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把對方再揪出來。
“出去了就不要再一口一個莫兄喊我了,叫我流影便是。”莫道然道。
“流影。”夏立記得這個名字,是對方在紅榜上的名諱,她還特意針對這個在內心腹誹了一番,“說到流影,莫……我是說流影,你怎麽就想到取這個名字了,還有,這樣叫真的不礙事嗎?你就不怕被其他學員認出來。”
“不怕,我當初取這個名字看中的就是這名字大眾化。”莫道然神秘兮兮道,“江湖最講究氣勢,但只要你仔細探究,會發現很多勢力人員為自己取得名字大多都是什麽破曉,流影,或者夜影之流,越是大眾化,就越適合我辦事,因為在外惹了人報上大名後,讓他們挨家挨戶的朝著流影這名字找也要找上十天半個月。”
到時他早就溜了。
這話說的有趣,連帶著夏立看莫道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起來,“可以啊流影兄,我怎麽沒發現你思緒如此另類呢,嘿嘿……”很合她口味。
“對了,我也在丐幫掛了個長老名號,甚至還打算開一家叫做清風樓的情報酒館,要不你也給我取一個像你這樣的名諱,跟馬甲似的,之後我鬧事了可以讓這個馬甲背鍋。”
“可以啊,你是祁兄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我和你說,就以名字而言,最好就給自己帶上什麽影啊夜啊風啊之類的字,這種字最大眾化,也最……”
“咳咳。”實在看不下去這突如其來就臭味相投的兩人在旁邊當著自己的面聊得熱火朝天,祁瑾煜出聲不滿乾咳了兩聲。
他不悅道,“你們二人醒來的這麽早,就為討論這點小事嗎?”
夏立摸摸鼻子,“師傅,你來了啊。”
“當然不是,祁兄一會兒你說什麽我做什麽,一定以你為馬首是瞻。”莫道然不好意思的笑道。
順便拉開了和夏立的距離。
對夏立這人他心裡好感頗多,已經內定成未來的半個嫂子了,就算言語上在合得來看在祁瑾煜的面子上也要保持一點距離,誰讓祁兄生起起來也是真的可怕,萬一一不小心就後悔把他踹回天羅宗了,那他跟誰哭去。
總算是安分了下來,三人朝著家具店而去。
奇怪的是,昨日裡明明還風平浪靜甚至人員稀少的店鋪,今日不知為何卻蜂擁而至了一大堆壯漢,他們手中拿著工具,此事正在費力的拆著招牌。
“慢著,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夏立眨眼道,“原來的木匠家具店呢?”
“沒長眼啊,這不是正打算要拆。”壯漢看起來脾氣不是太好,看見一個小丫頭跳出來後不滿地瞪眼回應道。
“昨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拆了!”夏立不信這其中沒有什麽別的曲折彎繞。
一般而言,京城那個店鋪需要搬遷拆遷,或則是出租,都會提前被左鄰右舍以茶余飯後的談資來傳播出去,極少出現這種突然要拆的情形。
“人店主不想幹了還不行,怎麽,你是那位老店主的孫女兒?”壯漢嗤笑道。
不知如何回應的夏立看著祁瑾煜,“師傅,那咱們現在……”
“敢問這個兄台,老店主現在在什麽地方。”祁瑾煜上前一步道。
他的臉和民聲比夏立值錢。
壯漢一開始對夏立不善是因為根本就沒往其他地方看,只聽到她一人的聲音,如今看見祁瑾煜了,這才意識到夏立可能只是對方派遣出來問話的一個丫鬟。(?)
“原來是祁大人。”壯漢道,語氣也客氣了幾分,“怎麽,祁大人和老木匠店主之前是朋友嗎?還是說有要事要找老店主,如果真的著急的話,可以去城西的那一家老宅,那位老木匠除了店鋪外便只在那一個地方安了家。”
“多謝這位兄台。”道謝完後,算是了解到一個新線索。
祁瑾煜不敢浪費時間,帶著夏立和莫道然便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
夏立全程有些鬱悶。
怎麽每次輪到她說話就那麽不管用,而祁瑾煜一出馬則是手到擒來。
看來不止京中女眷的名聲,她的是時候的考慮起男子那方面的名氣了。
“不不不,夏姑娘這樣想就錯了。”從她的表情中,莫道然大概能夠推測出對方現如今是個怎麽樣的心理,“夏姑娘別這麽想嘛,這種事情有時候還真不能靠名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遠的不扯,就暫且先說一個夏姑娘你知道我們天羅宗請回來的那位夏羽姑娘,你就應該明白自己該怎麽做了。”
夏立懂他是什麽意思,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出門在外,又不參加什麽大型活動,打扮的那麽標致幹什麽,衣服款式複雜了反倒還有些礙手礙腳。”
她樸素的打扮分明很多時候更適合她辦其他事。
“人生嘛,有舍有得,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也沒說夏姑娘一定每次出門都要盛裝打扮,只是給你一個建議而已,我也知道夏姑娘能力非凡,絕非是尋常女子。”能讓他祁兄都如今在意的人,怎麽可能是尋常女子。
“但既然你對此在意了,下次還是注意點為好,不說其他人,就說祁兄……難道你想祁兄眼裡就留下個頑徒的印象?或者和我一樣,讓祁兄把你當兄弟對待?”
夏立摩挲下巴:“……”言之有理。
“還有啊,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難道你不希望扭轉自己在祁兄面前的印象嗎?”莫道然笑嘻嘻湊到她旁邊小聲道,把話說得更直白,“或者說讓他更喜歡你。”
“怎麽,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夏立還真就絲毫不避諱這些,人家說了,自己也就傻愣愣的應了,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一點小意思,怎麽說這莫道然認識祁瑾煜也有段時間了,可能在對方的少年時間裡,也遇到過幾個心儀的女對象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