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你瘋了嗎。”莫道然瞠目結舌道。

  這個就算他答應了，祁瑾煜也定會不答應。

  況且這種事，他怎麽好做主。

  “如若不是我一人，你覺得武安他們會有那麽容易出現？”夏立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無香和陸路的性子太過琢磨不透，她一人還好，假設旁邊大大咧咧的一群人站著，就算他們有意現身也會被這場面弄的隱回去。

  “但是……”

  “沒有但是，你放心吧，我還不能照顧好自己？”夏立歎息一口氣。

  又到了她最討厭的但是但是環節。

  “那祁兄那邊……”

  “啊對了，我師傅現在還不在你那兒對吧，也沒去過京兆府，那你之後看到他，就當做從未見過我好了，這樣責任也就不在你身上。”夏立提議道。

  見夏立心意已決，莫道然也知曉自己的勸阻不會在其中起到半分作用，他妥協道，“好吧，只是你要收下這個。”

  他從袖中掏出一根一尺長的棍棒遞給夏立。

  “這是何物？”夏立愣了愣。

  棍棒是由竹子做的，乍一看倒像是丐幫那邊的產物。

  “是青衣之前給我的一個信號筒，信號接收能力要比一般的信號彈顯眼，你若感覺不對，一定要點燃這個。”

  “知道了。”夏立點頭，順手就把這東西塞進自己袖子扔到空間。

  ……

  當天夜晚，她如一開始計劃那樣獨自一人來到護城河邊，河邊意外的安靜，除了呼呼的風聲幾乎聽不到一點其他雜音。

  一個人站著雖然寂寞，但她挺享受這種時刻。

  不是說她喜歡孤獨，主要是這接連幾日下來自己身邊轉悠的人太多了，久而久之容易顯得沒有安全感，祁瑾煜又不常來。

  在河邊站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夏立忽然意識到現實和想象似乎差距還是頗大。

  她本以為沒過一回兒，這河內的網繩就會有所變化，可都這麽久了，該是如何還是如何，如果一晚上都這樣平靜，那她豈不就是像個大傻子一樣守了大晚上。

  這樣的話，還不如讓那兩個傀儡來守。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有別的意見，反正她也不是懼黑的人，護城河邊雖說寧靜，但馬上快至初春的夜空上綴著點點繁星，映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顯得別有意境。

  忽然，她眉頭一蹙，本來因為星光而逐漸寧靜下的心察覺到意思不對勁。

  河面反射繁星本是正常之舉，但怎麽會呢……

  她的眼神繼續緊盯著河面，河面上的亮點粗看沒什麽不對，細看則是能發現，那所謂的波光根本不是因為倒映星光產生，而是因為網繩上本來就含有發光的物質。

  要想搞清楚這是什麽物質，就必須得下河。

  夏立識得水性，也敢有那個膽子下河，可如今有個不確定因子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之際下去好，還是發出信號找人來好。

  正因為下頭是網繩，她才不確定裡頭有沒有機關。

  萬一就是守株待兔等著捕她，她這麽下去不是反倒著了對方的道，但對方為何要這麽做呢？這依然是夏立無論怎麽想也未曾想通的一個點。

  似乎是她拖延的時間長了些，風聲伴隨著一聲歎息由風向帶至傳到了她的耳邊。

  這聲歎息十分明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轉過頭來靈敏的環繞四周一圈，隱隱約約一股香味在鼻腔處蔓延，夏立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究竟是誰？要出來就快出來，別神神秘秘的在私底下裝神弄鬼。”

  許是因為附近環境太過空曠，一席話出去之後，得來不是回應而是河面給她的回音。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敏感所以聽錯了?
  夏立苦惱的將頭轉了回去，又覺得事情不會有想象中這般簡單。

  罷了不管了，總之先下河裡去看看網繩子上發光的物質是什麽。

  她加快了腳步向下淌去，足尖剛覺些許濕潤，如之前那聲歎息一般，她的脖頸處驀得傳來一陣涼氣。

  那絲涼氣幽幽的。

  由外至內徹底滲透她的身體，直至包裹住她的靈魂。

  方才還可說是幻覺，但這幻覺總不至於連續出現兩次吧，還是說……這河面上的那些發光物質實際上是某種致幻藥劑?
  不等她繼續想下去，眼前驀得出現一黑，再一轉眼，她就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於空間之中。

  “你醒了?”大樹看她睜眼後，放慢語調道，“醒的這麽快？我以為你吸取了那麽多幻劑至少也要再昏迷一個時辰才醒的來?”

  夏立嘴角一抽，“幻劑?”

  她隨口一說的揣測還真就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猜對了?
  “對，就是那些發光的東西，在月光的反射下會散發出某種致幻的香味，幸好我發現的快，先把你拖進空間了，否則你再持久的站在那兒，危及到系性命都難說。”

  “如此嚴重?”夏立心中越發詫異。

  想來她也算是個醫師，對於大部分的藥物基本上都能光憑嗅覺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很少遇到都如此接近還未曾察覺到異樣的這般情況。

  “比你想象中還要嚴重的多。”大樹發出一聲歎息，“你現在就算是醒來了，因為站在那兒也有些許時間的緣故，毒素已經悄無聲息的滲透進你的五髒六腑，假設你三日之內沒辦法將毒素逼出，照樣性命難保。”

  夏立眉心緊皺，伸出右手搭在左手之上為自己把脈。

  情況與大樹口中形容相符。

  不知不覺之間，毒素的滲透速度居然真的如此之快。

  這樣一想，她便不禁為同住在護城河邊的那些百姓擔憂，“我都尚且如此，那其他人……”

  就算不是大多數，但也總有那麽幾個會在晚上出沒。

  “這個物質大概在那兒擺放的時間正好三天，等到明天，只怕京城就要引來一場大的發喪了。”大樹無奈道。

  若不是這次通過夏立知道，恐怕等到明日之後護城河邊大量百姓暴斃，他們還處於迷茫之中，而河妖或河神之傳言，也會在京城再次卷起風浪。

  至於皇帝會信與否，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若是莫道然處理不當，定會被治療個失職之罪。

  到底是誰想到如此陰毒辦法用來對付他們，難道真的是武安和陸路，他們之間的仇何時深到如斯田地，寧可牽涉到無辜百姓，也要用此辦法拉他們幾個下地獄。

  不信，要想找到解決辦法，就必須得馬上找到陸路。

  下定決心後就打算脫離空間的夏立，被大樹阻攔住，“不行，你現在不可出去。”

  “為什麽？”

  看來他之前的話白說了。

  大樹無奈道，“現在外頭還沒天亮，你要是現在出去了，毒素會更加在你身上滲透。”

  “但是如若我現在不出去，那外頭的百姓怎麽辦，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接連死去吧？”夏立咬著下唇道。

  想找到解毒辦法，只能趕緊先找到陸路。

  她的想法大樹又如何會不知曉，喟然長歎道，“你的心思我理解，可是你要想想，現在給你的時間所剩無幾，你夜晚待在河邊的時間比尋常百姓要久，毒素浸透也就更深，現在說你三日那都是我拿最輕的效果給你打比方，萬一你出去後繼續被幻想蒙蔽 直至徹底失去意識呢？”

  就算不失去意識，要在一晚上完成找到陸路，拿到解藥，挨個挨個的排查出夜晚去過護城河邊的百姓再分發解藥等等等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還是在陸路的確就是幕後主使並且有解藥的前提下。

  假設這件事其實是有人特意想嫁禍安定世子武安和陸路，那麽夏立還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調查主謀，不過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完成。

  “就算不可能，總要去做了才知道不是嗎？”夏立不信邪，“一昧的站在原地，僅憑著腦內構想去幻想接下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這樣無動於衷的不可能才是真的不可能。”

  忽然，她鬧鍾靈光一閃，“慢著大樹，事情可能還沒有我們想得那麽糟糕 誰說一定要找到陸路或者找到幕後主使者才能得到解藥，我好歹也算是個半仙，難道這個解藥我不能自己配嗎？”

  自己配了不說短時間內能快速解決問題，至少能給她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延緩問題。

  “你自己也是醫師，不可能不知道配解藥這件事有多麻煩，首先幻劑的成分你得必須拿到，否則雙手空空如也，你用什麽來配。”大樹理解夏立，然而現在的局面，不是一句理解就可以開始想當然。

  “你既然從我身上知道了那是幻劑，那麽能不能嘗試著從我身上感知幻劑的組成成分……或者還有一個辦法！”夏立認真道，“我一會兒可以嘗試著割破手心，收集流出的血液，血液成分中肯定有關於這個毒素的形成。”

  “這……”大樹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夏立後頭提到的那個解決辦法從根本上的確是個可行之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