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祁瑾煜後,夏立一個人便偷偷的從小帳篷裡頭躡手躡腳地出來,四周巡視了一圈發現周圍無甚異樣後才敢大著膽子離開。
回到醫師帳篷,又是日常的被喚出處理雜事。
好在夏立已經習慣了,回到自己該有的位置,預備繼續燒著柴火的時候,幾聲凌厲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
“你個賤人。”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擊鞭子就急速的朝她打來。
夏立眼皮子一抬,條件反射地就想躲過,她有這個身手也有這個把握,然預在起身之際,忽然又響起原主這個身份可能手無縛雞之力,假設這個時候自己貿然行動,只怕會被別人瞧出漏洞,如此,便又咬牙立住了身子,硬生生的挺了這一鞭子。
呼嘯的鞭聲擦過她的肩胄部位,劇烈的疼痛感驅使她握緊了拳頭。
深呼吸一口氣,想看看究竟是誰揮的鞭子,一抬頭,瞧見了醫師長那張熟悉的面孔。
眉頭蹙起,夏立道,“發生什麽了?”
“還敢說發生什麽了。”醫師長冷哼一聲,從袖口掏出一包不知從哪兒尋覓來的藥渣扔在了她的面前,“這個東西,是你的吧。”
夏立沒去撿來看。
眼角余光迅速的掃過,就算不看,光憑味道她也能問出這包藥渣應該是她給那個風寒後勤士兵的藥。
“是我的,怎麽了?”她依舊抬著頭絲毫不怯場的與醫師長直視。
“還敢問怎麽了,這藥材絕對不是你能拿到的品質,說,是不是你從我帳篷裡頭偷來的!”醫師長振振有詞道。
她特意將聲音擴散的很大。
本來因為她那鞭子駐足觀看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其他小醫師,聽聞這句話後均面面相覬了一眼,看著夏立竊竊私語。
“這是我自己從山上采來的。”夏立不卑不亢道。
她知道這是醫師長故意找事。
不過這件事也的確有她的不妥,她隻想用更好的藥來緩解其他人的病情,卻忽略了現在是一種怎麽樣的局面。
她貿然拿上好的藥材去治療,一旦被人發現,引起人的懷疑那是理所當然。
好在她日常被她人驅使去幹那些常人不願乾的活,有些東西可以推辭說是山上而來。
“采來的?呵,你在這兒呆的久還是我在這兒呆的久,山上有沒有這些東西我不比你清楚的很。”
“是嗎?”夏立道,“可就算這樣,你怎又能一口咬定這些東西是我偷來的,軍營裡頭藥材的數量都有具體數目,真的少了一二醫師長一對便知,如果你嫌麻煩,我可以替你對,但若查出了是你汙蔑我的清譽,還請你親自向我道歉還我一個清白。”
她努力將條理理清。
為的就是不讓眼前這人抓住她言語中漏洞的把柄。
“荒謬!”醫師長冷笑,“你是什麽身份,我是什麽身份,我說你做了你就是做了,就算這藥材不是出自我帳篷,那一定也是你如以前一樣使了那些下作的手段從別人那兒討來的。”
“下作手段?請問是何手段?我又有何時間?”夏立站了起來,“不說我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都在被你們驅使,就算剩下一些功夫,大多數也是將那些你們不願看的病人推給我去治療,對於你的話,我實在難以苟同,我自認為問心無愧。”
“好,呵呵,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 都有膽子和我對著幹了,行,既然你這麽問心無愧,又說藥材都是從山上取來的,那即日起,你便發配去山上采藥,我會給你一張藥單,若我見不到裡頭的藥,那你便也別回來了。”
醫師長從懷中掏出一張清單扔在夏立面前。
夏立瞥了一眼,看的不太清,上頭的字密密麻麻,不過她也知道這醫師長估計沒安什麽好心,既然能拿出清單,那便早做好了準備,隻盼著她上山一去不複返,再也回不來。
這個時候,徐伊跳了出來。
她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想來是應該剛剛接收到消息,“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發生什麽與你無關,不過從今天起,阿秋不再是醫師軍營裡頭的人,等她什麽時候上山完成了任務,什麽時候再回來吧。”
扔下這樣一句話,醫師長便打算拂袖而去。
“上山?”徐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她先夏立一步撿起了地上的清單,匆匆掃一眼後便知道這是無論如何夏立也完成不了的任務,“這怎麽行!現在初春,野獸剛從冬眠中蘇醒,正是尋覓食物的時候,外頭又帶點初春的春寒,阿秋這身子骨過去,別說找到這些珍寶藥材了,她連一天都挨不過啊!”
“那是她自己的問題。”醫師長冷眼斜睨著徐伊,“徐伊,你在我身邊不久了,一直都是個可靠的人,沒必要為這個賤女人來離間你我二人之間的關系,況且她既然能在山上找到其他上好的藥材,又為何尋不到這些藥材?”
“可……”
“好了徐姐。”可能也是看不下去,關鍵夏立也不想欠徐伊這麽多人情,她以後終歸要走的,徐伊這樣幫她,只會給她自己徒增麻煩,“我去便我去,該怎麽做我自己心裡有分寸。”
“什麽分寸,你知道現在山上是怎樣一種情況嗎?”徐伊拍了一下她的手,小聲道,“你先別出聲,就在軍營裡頭待著,之後我再給你想辦法。”
“想辦法,想什麽辦法,你要是真的這麽樂於助人,又真的想如此與阿秋作伴,你可以現在陪她一起進山。”明明已經夠小聲,卻還是被醫師長聽到,她冷嘲熱諷道,“兩人一同相伴,保不齊找到藥材的幾率也更大些。”
“我……”徐伊張張嘴還想辯駁。
“我知道了,我會一個人找到這些藥材回來的。”夏立不願再繼續多說下去,她將清單從徐伊手中拿來,收進袖中後便轉身回去默默地收拾行李。
細細一想,離開也並非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以後可能和祁瑾煜的見面更加艱難,但總比在這兒日複一日的打著雜做些無用功好,回去收拾東西之時,徐伊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從醫師長那兒偷偷地溜了出來遞給夏立一大包東西。
“這是……”夏立疑惑地看向她。
接過來後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大堆乾糧和保暖的衣物。
“你獨自一人去,除了送這些東西表表心意以外,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不過你放心,你上山後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我勸說醫師長成功後 我再接你回來,我知道這些乾糧你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但這都不要緊,我會定時上去為你送一些。”
怎麽說也一定要挨到春寒成功過去。
即使知道這人是對原主關心,而並非對自己關心,夏立心中還是湧上一暖 她感激道,“徐姐,這些天都勞煩你照顧了,不過沒關系的,山上天寒路滑,你能給我送這麽一些我已經很感動了,至於之後的事,你就交給我自己做吧。”
若是徐伊為了她而不小心出了什麽事,她會更難以心安。
“可……”徐伊還想再說些什麽。
夏立卻止住了她的嘴,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什麽都不用說了。
她鎮定地將自己的行囊一點點的打包好,離去之前給了對方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後,頭也不回的獨自一人朝山上走去。
……
去山上的路並沒有夏立想象中艱難,或許是因為能夠擺脫之前的身份,不必再在軍營裡頭任人差使,於她而言,反倒還要更加輕松幾分。
想了想這幾天老是因為易容的緣故,自己本身臉也未曾放出來好好透氣過。
走到山路半中央的夏立待發現有一條小溪方便洗漱時,便將面具摘下,露出自己本來的一張面孔梳洗。
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夏立感覺人都清醒多了。
好在她空間還有不少衣物,根本不用拿徐伊給的那些衣物來驅寒,給自己煥然一新後又吃了些飽腹的東西,覺得精神力回來後,她才打起精神打算繼續向前走。
其實她根本不必上山,醫師長的那張清單在他人眼裡完成起來比登天還難,在夏立眼裡只需稍稍在空間一尋,各類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哪裡需要再獨自一人上山摘菜。
此番上山,除了為了掩人耳目,更多的也是夏立這些日子在軍營裡頭待煩了,想著出來散散心罷了。
另外這些天一直在醫師軍營裡頭,對於自己本來的目的沒有一點眉目,和祁瑾煜一共也見不上多少面,這次上山,換個角度好好打量一番這裡的地形,搞不好也會對自己起到莫大的幫助。
“吼……吼……”
又向前走了一些路,隱隱約約,夏立聽到了一些吼聲,但這聲音略微有些低沉,聽不出到底是風的呼嘯而產生,還是真的由那些剛從冬眠中蘇醒的動物發出。
她本就是膽子大的人,對於那些猛獸向來也不怕。
順著嘶吼聲前進,她想好好的一探究竟。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