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醫師,就你那半吊子醫術。”女人輕蔑的瞥了她一眼道,“別我不提醒,你就忘記了當初你是用什麽齷齪手段爬上來的,以為現在謹小慎微度日就沒事了?當初若不是你狐媚勾引軍營裡頭的一位軍爺,你以為你能有今日?嘖嘖……只是可惜啊,人家回了京城複命後就再也不回來了,你就等著守著你那破身子老死在西北吧。”
說完這番話後,女子對著夏立狠狠啐了一口後,轉身離去。
嗯……這番話信息量比夏立想象的還要大。
只不過這女人的話究竟可信度有多少,夏立不想去深究也懶得去深究。
水燒好了。
將熱水倒進早就準備好的盆裡,她深呼吸一口氣剛準備休息休息之時,連個喘口氣的時間都沒給她,就又有人來找她了。
也是一名女子聲音,不過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語氣也是命令式,“阿秋,後勤帳篷那兒有人昨晚發熱了,你去悄悄。”
夏立:“……”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發現了,這個醫師營裡頭,似乎只有她一個辦事的。
所有髒的累的能乾的活幾乎都是能推給她則推給她。
撇撇嘴角,心中抱怨歸抱怨,去還是得去,畢竟這種時候比起休閑,她更需要的是忙碌,越是忙碌,在軍營裡頭便更能遇到各種機會,屆時能夠遇見祁瑾煜的幾率也就更大。
抱著小藥箱去了後勤軍營。
剛一進去,一股惡臭的酸腐味便撲面而來。
忍不住掩了掩鼻子,這裡的環境究竟是多久沒被人打掃過了,才會發出這種酸臭味兒,明明這還是晚雪剛落完甚至還未徹底融化完的初春,按理來說應該是細菌存活幾率最小的季節。
嫌棄歸嫌棄,本職工作還是的做好,夏立在帳篷裡頭喚道,“是誰喊得醫師。”
“我我我,快來看看他,這是怎麽了?”一位臉蛋兒圓圓的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少年喊住了她,將她拉至一男子跟前,“他從昨晚起就高燒不退,我給喂了退燒藥也還是這樣。”
夏立把脈了一會兒,給出診斷道,“沒事,就是疲勞過度,吃點藥緩過神就好了。”
預備去摸藥的時候,忽然想到手中這個破爛不堪小藥箱裡頭的藥似乎還是昨日徐姐帶她進的那個帳篷裡頭髮了霉的。
眼前這個病不大是不大,可一直吃這種發了霉的藥怎麽行。
就算一時半會兒好過來了,等年紀大了也必定會吃上苦頭。
想了想,夏立將伸進藥箱的手趁著這兩位兄弟沒注意偷偷的收了回來,然後從袖口拿了在自己空間裡頭的好藥給他們轉手遞了過去。
“按時服藥。”寫下一張藥方,遞過去,她淺淺一笑吩咐道,“如果還有不適的地方記得再來喊我。”
“好的,多謝秋姑娘了。”臉蛋兒圓圓的少年接過東西謝道。
不錯,雖然醫師軍營裡頭原主得不到重視,經常被欺凌,但至少在外頭的臉面還是有的,那些人也不曾看輕她。
也是,畢竟真遇到什麽小病小災的,整個入到的醫師軍營,只怕只有她一個人肯出來診治。
背著藥箱逐步逐步打算走回原軍營,才走一兩步,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哨聲,夏立將目光投了過去,這才發現哨聲傳來的那個山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步兵。
只可惜軍隊懶懶散散,隊伍更是半天都沒齊。
握緊了拳頭,夏立暗暗道,既然來了,那便一定要做好,可能現在她派不上用場,假以時日她一定要和祁瑾煜一同肅清整個西北軍營。
……
回去後,又是一日的忙碌。
等到天色逐漸暗了,夏立終於才勉強得到自己的休息時間,她拖著本就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帳篷,忽然想起來今天一天似乎都沒有見到徐姐。
奇怪了,徐姐應當在醫師軍營裡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是怎麽做到一天不出面的。
“阿秋。”
又是一聲。
一天下來差不多已經熟悉這兒套路的夏立幾乎是條件反射站了起來應了一聲,她知道,接下來等她的一定又是哪兒哪兒的軍營有人受傷或者生病了。
“炊事軍營那兒似乎有人不小心吃錯東西鬧了肚子,你去看一下吧。”
“是。”認命的站了起來,夏立朝著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同時心裡也升起了一絲疑惑,雖然她忙碌,但她診治的對象不是後勤的就是炊事的,正兒八經的士兵那兒,這些醫師軍營裡頭的人就像是心照不宣似的,就算有了吩咐也不會主動來喊她,要是找不到別人寧可自己多跑一趟。
這是為什麽?
她有什麽可妨的。
夏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現如今的這一張臉。
並不是很美豔,至少在她所見的女子相貌中,這位醫師的臉幾乎是最平平無奇的,雖說這裡醫師軍營大部分女子長得也都是普普通通,可她也不見得是能夠在普通中最脫穎而出的那一位。
還是說,其中的原因和今天早上那醫師長的一番話有關。
罷了罷了,越想越頭疼,她來這是有正兒八經的目的,可不能因為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分去了自己精力。
“請問,是誰生病了。”炊事軍營比其他軍營的味道要好聞一點,至少這裡的味道大部分都是食物的味道。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乾糧的味道,也好在是乾糧,放久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等了許久,沒有任何回答她,夏立又向前走了一步,稍微將聲音放大了一些:“請問,有人嗎?”
……
還是無人。
難道自己被耍了?
想到昨天徐姐攔住自己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夏立意識到就算自己真的被人這麽平白無故的叫來卻什麽事也沒有對於原主而言應該也算不上什麽稀奇事。
“有人嗎?”她最後再問了一句。
如果這次依舊沒有任何人回答,就預備轉身離開。
“……”
算了,看來是真的被耍了。
夏立轉過頭,還沒邁出一步,幾聲腳步聲在後頭響起,她反應十分靈敏,感受到後頭那人離自己似乎越來越近,眉眼一抬,趁著那人要過來的一瞬間,敏捷的轉過身去就打算給人當頭一棒。
然一轉臉,看到後頭的人後,她愣住了。
“師……師傅。”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的身份應該是先鋒軍營裡頭的守衛隊長才是。
祁瑾煜沒說話,抿起唇角微微一笑,他現在頂著別人的臉,若不是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一時半會夏立還真的沒法迅速的反應過來。
“你嚇死我了。”夏立靠前幾步道。
“逗你玩罷了。”祁瑾煜笑道,語氣難得的輕松。
“你覺得好玩,我可覺得不好玩。”將門窗簾都拉好,所幸這個帳篷裡頭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人,“你是怎麽跑到這兒來的,又是怎麽用炊事軍營的身份來喊我過來的,還有,在這兒也有一天了,對於你的身份你熟悉了嗎?”
可能是一整天都處於憋屈狀態,她又不好發作。
好不容易逮著個熟人的夏立就像是話匣子被猛地打開了一樣,拉著祁瑾煜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祁瑾煜簡單的選擇了幾個問題回答了一下。
他的運氣比夏立要好,原主的身份還行,雖然也人微言輕了些,但至少不像夏立一樣算得上在醫師軍營那兒毫無立足之地,再者他也有之前的下屬幫襯,辦起事來也得心應手些。
之所以要假扮身份喚她過來。
主要也是想知道夏立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過得怎麽樣。
她當然不會將真實情況告訴對方,又不是什麽光彩事,說出來除了只能抱怨以外,還會莫名的引來祁瑾煜的擔憂。
淺淺勾了勾唇角,她道,“師傅放心,我在這兒好得很,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的工作效率挺不錯的,今日這兒的軍營裡頭的人我都有好好照顧到,另外我自己來之前身上也隨身帶了些藥材,治起病要方便得多。”
“這就好,你現在原地稍微待幾天,等之後時機成熟了,我會找個借口讓你來我們的軍營隊伍隨身跟著,如此我們見面也方便點。”
要不然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像什麽樣子。
沒被抓住還好。
若是被抓了,只怕怎樣難聽的話都能說出口。
夏立不好意思告訴對方,這些所謂“難聽”的話,就算沒有她和對方的這些事,也有原主之前留下來的一些流言蜚語。
“師傅真的不用太過擔心我,我自己做事有分寸,另外我也知道這裡不是京城,不會再任由我繼續任性下去,對了,這裡有一些藥,你既然在先鋒軍營帶著,小傷訓練時肯定避免不了,我不能時時跟在你身邊,這些東西你帶著我也放心一些。”夏立從空間裡頭拿出一些頂好的跌打損傷藥遞給他。
“還有時間不早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否則這帳篷緊閉著,我怕有人發現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