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管祁瑾煜是否現在真的對自己有除了師徒之情以外別的感情。

  她要的就是強行進入對方世界，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方式佔據對方的生活，再時不時的灌輸一些對方對自己很在乎的理論，按照對方的個性，可能真的不需要多久就能被自己徹底拿下。

  “不，我沒有一直以來很關心你。”可惜祁瑾煜是個軟硬不吃的，太過直白的夏立說不出口，略微直白的祁瑾煜覺得她在說廢話，稍微委婉的祁瑾煜肯定聽不懂，並且會一本正經的給予反駁，“我關心的，向來的事件的發展，至於你自己認為的‘關心’可能只是你在我‘關心’事件內容的一環罷了。”

  這句話乍一聽可能聽不懂，反覆在內心重複兩遍大致意思就差不多能猜出來了。

  夏立不是他關心的人，只是她是那個創造出祁瑾煜關心的事情的那個人。

  一顆心被打成玻璃渣渣的夏立：“……”這是在直接的打她臉說她自作多情了嗎。

  祁瑾煜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怪就怪在夏立想挑明的這個感情問題，一開始就不在祁瑾煜的思考范圍內，或者說她一開始挑明的還是泰國隱晦，祁瑾煜根本不知道她說的是兩人關系這方面的事。

  隻以為夏立還在埋怨他清風樓管的太多一事，讓他別插手。

  “罷了……”看對方的臉色越發不太好，祁瑾煜只能後退一步道，“若你對清風樓一事實在堅持，那我也無話可說，我不過就是想讓你莫要太招搖罷了，可能現在的你覺得你有貴妃撐腰，皇上對你的態度也尚可，但有句話我得提前告訴你，伴君如伴虎，一旦你的勢力上來了，皇上看你可能就沒那麽簡單了。”

  “……嗯，知道了。”心灰意冷的夏立隻以為自己被委婉拒絕了心意，根本連祁瑾煜到底說了什麽話都沒往心裡去。

  隨意的點點頭，有氣無力的抬起眼眸道，“那，師傅過來就是要囑咐這些嗎？若沒其他的事你先回金吾衛吧。”

  祁瑾煜眼神一凜，“你氣色似乎有些不大對，是否之前屍毒余毒未清？”

  “沒。”眼看他還要更近一步探查她的脈象，夏立連忙後退兩步，生怕對方與自己距離太過親密，“師傅先回去吧，我若有事我會直接找你。”

  她難得這麽一本正經的說一句話，平日裡對祁瑾煜十句有八句在調笑，剩下兩句一句在吐槽她人，半句在吐槽自己，至於剩下半句，能有十分之一是在差不多表現出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就很難得了。

  “那你便好好休息吧。”察覺她情緒不對，祁瑾煜沒打算繼續問下去，留下這麽一句話就準備走人，離去之際，還不忘吩咐，“清風樓開張之前若有什麽東西需要準備，我可以幫你，但你得事先將理由告知於我。”

  “嗯，多謝師傅。”畢恭畢敬的送走對方，確定人真的走了後，夏立深呼吸一口氣，心中一瞬間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罷了罷了，先將此事翻過去吧，她也不能太強勢跋扈，以後對待祁瑾煜盡可能還是以師傅的禮儀周全些，萬不可再向之前一般有事沒事便動手動腳，時日一長對方不耐煩了怎麽辦。

  況且按今天的態度來看，要是之前那法子有用，現在也不可能是這個局面。

  還是換個法子呢，可能按照祁瑾煜性格，更喜歡那種辦事簡潔，做事靠譜，作息正常，禮儀周全的女子呢？她決定從明天起就按照這個標準做，努力讓祁瑾煜喜歡上自己。

  至於是否考慮過放棄……

  那可不行，這男人已經要被她打上標簽，就差往身上掛個吊牌警示其他女人“家中有人，生人勿進”了，好不容易一路相處到現在，讓她放棄豈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

  ……

  離武狀元殿試還有十日。

  莫道然與沉香換回來身份後，就突然沒了消息，夏立倒是有意想去打聽，可不只為何天羅宗那兒的氣氛異常變得古怪，尤其是自從陸路陸仁離去之後，陸路扮的“夏羽”姑娘也不在後，天羅宗便一天比一天還要烏雲密布。

  找小乞丐他們探聽，也探查不到什麽有用消息，無非又是哪個弟子出門派采購什麽什麽物資了，或者是什麽什麽弟子回門派了。

  金吾衛那兒隨著殿試的臨近，事情積累的也越來越多，夏立本身就清閑，又打定主意改良，那一夜翻來覆去想通後的第二天便主動的去了金吾衛，除了溫習平日裡祁瑾煜教她的功課之外，接下來就是幫對方處理一些常人能處理的雜事。

  也不打擾對方，就是跟著金吾衛的一些守衛在一起，能幫一點是一點。

  可能是她的改變太過巨大，言語也少了，連和她關系最好聊天最多的門衛都說她跟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驀地穩重起來，甚至人都溫柔起來。

  這算是對夏立的一個誇讚，她對此也只是報之一笑，在穿著打扮上也不再像從前一樣樸素簡單，跟在人後面都像是個丫鬟起來，盡可能能夠貼近與自己的身份但又不會為自己帶來太多的束縛禁錮。

  連沉香都說：“半仙，你最近是受什麽刺激了嗎？你不是這麽安分的人啊。”

  連著幾日下來，作息都十分安穩。

  早睡早起，起來後洗漱完用了早膳便去開診，開診後便關館去金吾衛那兒做事，一開始沉香以為夏立是心裡又存了什麽其他點子或者故意做給誰看才端起這幅模樣，但等她發現夏立私自在半仙館，並且在她確認周圍無其他人存在的情況下也是那一副端莊樣，霎時間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她家半仙不會被人換芯了吧。

  這還是本人嗎？一天兩天也就算了，這麽多天居然都如此堅持下來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我反倒更符合傳說中那個半仙形象與郡主身份了嗎？”面對沉香的質疑，夏立如是回答道。

  這一點無可否認。

  但同樣讓沉香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眼前這個忽然間端莊溫婉起來的女子，她更喜歡從前的夏立。

  只是以她的身份，也不好多過插嘴就是，半仙自個兒喜歡便好。

  她能察覺到不對，祁瑾煜又怎會察覺不出其他意思。

  起初，對於夏立的這番行為他居然還有些欣慰，認為對方終於“改邪歸正”，有那麽一絲想學好的念頭。

  但等時間長了後，他也在其中咂摸出一絲不對勁起來，並且嚴肅與沉香一般思慮起夏立究竟又有何打算，或者是有誰在暗中威脅她，才導致她忽然間變得如斯“乖巧”

  再後頭一些……便就是迷茫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幾分不自在。

  倒不是說這樣的夏立不好，說句實在的，這樣的她與以前比較起來，的確更得祁瑾煜的眼，也更方便他做接下來的事，還不用他太過擔憂，可也就是這樣的她，讓他居然難以言喻的升起了一種陌生感。

  明明和尋常女子無異，甚至溫婉起來凸顯容貌也跟著清麗幾分，但祁瑾煜渾身上下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然而，以他的性格，就算心中再有不適，也不會輕易顯露幾分。

  這就產生了一種惡性循環。

  夏立以為自己招數有用，更加熱衷的一頭栽進扮演“郡主”的角色中去，並且努力提升自己的魅力，甚至還私底下朝一些女病患討要秘訣。

  祁瑾煜則是明覺不對勁又不好挑明直說，只能暫時忍著這種不適，看夏立究竟能一直裝到什麽時候。

  兩人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殿試前一天，以一封書信的方式從目前的“安逸而忙碌”的狀態中走出。

  書信是青衣特意派人遞來給夏立的，她本以為是丐幫出了什麽事，仔細看了信件內容後，才發現這封信是莫道然寫給祁瑾煜後又被有心人截下結果被丐幫發現奪走青衣看過內容後才轉交給她。

  看到這封信夏立也不敢多拖延時間，更不敢耽誤，馬上告之祁瑾煜。

  “我便知道師傅會讓他如此這麽做，而以道然的性子，也必會答應。”一目十行看完的祁瑾煜神色凜冽道。

  “莫兄真的答應讓位了，他怎麽這麽傻！”夏立有些恨鐵不成鋼，發泄似的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意識到自己語氣與自己營造的‘人設’有些不對，又馬上乾咳幾聲，老實起來柔聲道，“若是有遇到困難的地方，他大可直接告之與我們，我就不信皇上還能把他叫到跟前逼他那天讓位不可。”

  想來這安定世子也是個厲害的，不知道憑借什麽功夫，居然還真能一路混到最後，與莫道然或者說流影交手。

  若沒有內幕，明日新出的武科舉狀元必定就是他。

  “道然本就不是那種一定有確切目標的性子，他做事主張順其自然，比起官場官職，生性灑脫的他很明顯更流連與江湖道義。”祁瑾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