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躲你。”宋菱月低著頭，也不跟祁墨對視。“你讓開，別耽誤了醫館開業。”

  “宋菱月，你明明已經發現了，為什麽不來問我？”祁墨張開雙臂，就是不肯讓。

  宋菱月猛地抬起頭來：“我問了，你和柳良會回答嗎？”

  她的問題這麽的直白，祁墨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忘了他為什麽要來質問她。

  “你們不會回答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問呢。”宋菱月的語氣很輕，不帶任何情緒的開口：“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神秘，可你們不想說我就不問，因為我相信你們，相信你們不會傷害我，不會傷害我的家人。”

  她頓了頓，指著祁墨受傷的手臂，墨眸裡浮現出一絲痛苦：“可是，你們沒有給我同等的信任，連受傷了也不肯跟我說，你們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不是這樣。”祁墨急急地想要解釋。

  “不是什麽？”宋菱月抬眸凝視祁墨，“你想說不是不相信我嗎？既然相信我，為什麽不敢告訴我你受傷？怕我詢問是嗎？怕我會刨根問底是嗎？怕我會逼著你們告訴我一切是嗎？”

  宋菱月一連問了幾個‘是嗎’，一步步把祁墨逼到了角落裡。

  祁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宋菱月所問的正是他所擔心的。

  原來他的心思早就被宋菱月看透了，卻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現在可以放我去醫館了嗎？病人還在等著我呢，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不想說，我也懶得問。”宋菱月打掉祁墨伸直的臂膀，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秘密像一堵無形的牆壁，橫亙在兩人之間，擦肩而過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祁墨手指微張，在虛空之中空握卻握不住什麽。

  他總有中不妙的預感，早晚有一天，秘密越來越多，他們之間的橫溝也會變成堅硬的壁壘，將他們泅渡成孤島，再也沒有靠近的那天。

  那天之後，祁墨沒有再找過宋菱月，宋菱月也再沒問過祁墨為什麽會受傷，只是每天傍晚都會按時送上湯藥，直到估算著祁墨身上的傷應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才停止了每天晚上給祁墨供給湯藥。

  兩人看似默契，平日裡交流、生活也毫無芥蒂，可祁墨總覺得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和宋菱月分隔開來。

  自從女兒宴之後，宋菱月又忙碌了起來，白日裡她要去醫館醫治病人，晚上也不得閑，還要給那些閨秀們製作洗發膏和香皂，恨不得把十二時辰過成二十四時辰才好。

  好在現在香菱已經能在醫館裡幫忙抓藥了，簡單的風寒、頭痛也能幫忙處理，大大緩解了宋菱月的壓力。

  可惜宋菱月此時囊中羞澀，不然真想要問問費時醫官能不能給她介紹個可靠的醫師過來，也好給她個喘息的機會。

  要說起來什麽人的錢最好掙，毫無疑問的是女人與小孩，這一點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共通的。

  女兒宴過後，宴會上那些曾經受到了宋菱月贈送的香皂小樣的閨秀小姐們紛紛打發了自己的婢女過來，說是要跟宋菱月預定。

  就連口口聲聲說著對這些不感興趣的白家小姐白琳兒也打發了自己家的丫鬟梅香來保寧堂問宋菱月訂購了。

  宋菱月沒日沒夜的趕工，可算在預定時間內趕製出了一批洗發膏和香皂來。

  為了能多博得這些閨秀們的好感，宋菱月還特地定製了包裝盒，製作成禮盒的樣式，這樣拿得出手不說，送人也是很有面子的。

  宋菱月選擇定製了一批木盒，仿紅木製的，上層是盒子，用來放洗發膏或者是香皂，下面兩層做成了可以抽拉的抽屜樣式，可以放一些小零碎。

  這樣子，即便洗發膏或者香皂用完了，這盒子還能繼續使用，倒也不算浪費。

  最妙的是，宋菱月找了鐵匠打了一把小銅鎖，銅鎖上雕刻了個小小的‘月’字，不仔細看或者摸是看不出來的。

  第一隻盒子打造出來之後，最先拿到手的是宋菱月，那盒子大概有十四開書本大小，外觀倒是挺大方簡潔的，掀開盒蓋，盒蓋上面嵌著一塊銅鏡，可以照出人影來。

  “這盒子只怕都要一兩銀子吧。”李嬸看著那盒子嘖了嘖嘴，“哪有你這樣賣東西的，包裝弄得這麽華貴做什麽。”

  宋菱月微微一笑：“李嬸，你這就不懂了，人類都是視覺動物，女人就更是如此了。我專門定製這樣的木盒來盛裝正是想要告訴她們，她們花的錢是物有所值的。”

  “這個銅鎖好有意思，上面還刻了字呢！”香菱眼尖最先發現了銅鎖上的玄機。

  “這是我讓工匠專門雕刻的，這個‘月’字就算是我這中藥護膚線的招牌了，以後所有護膚護發類的產品都會標上一個‘月’字，這叫做商標。”宋菱月笑吟吟地跟眾人解釋。

  “商標？這個詞倒是有趣。”祁墨饒有興趣的拿起一支瓷罐來，罐子正中央也刻著一個小小的月字，只是字體些的很粗陋，像是小孩子寫出來的一樣，別有一番童稚趣味。

  宋菱月一笑，露出淺淺酒窩：“是啊，以後只要看到這個月字就知道是我宋菱月出品的，就跟很多燒製瓷器的大師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瓷器內部一樣嘛。”

  “不過，你定製這些東西也花了不少錢吧，能收回來本錢嗎？”柳良有些懷疑。

  香菱吐了吐舌頭，對眾人笑道：
  “這個柳大哥就不用替師父擔心了！預定時都收了定金的，這些盒子啊、罐子啊、包裝紙啊，都是用那些定金支付的，付完還剩下了十兩銀子呢！師父可會砍價了，我都擔心趙木匠會不會血本無歸呢！”

  宋菱月抬手敲了香菱小腦瓜一下，笑罵道：“你這丫頭不擔心師父的東西賣不賣的掉到擔心起趙木匠來了！”

  李嬸也笑：“若是趙木匠會虧，那還會答應你師父嗎？真是個傻丫頭。”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香菱一拍腦門。

  宋菱月讓香菱和李嬸把定製好的瓷罐仔細的清洗了一遍，放在院子裡曬乾之後，確定裡面沒水之後才灌入了洗發膏，這樣子更能延長洗發膏的保質期。

  盛裝香皂的盒子也是特別定製的，宋菱月畫出了現代的肥皂盒的樣式給了趙木匠，很快趙木匠就做了出來，還別說木頭做的肥皂盒別有一番古樸的味道。

  一切準備就緒，宋菱月召集了眾人，裝盒的裝盒，送貨的送貨，每個人都沒閑著，就連宋言之下了學堂也要幫忙寫使用說明貼在盒子裡面。

  “這一批是張小姐預定的，三種味道的香皂各一塊，去屑洗發膏兩罐。”宋菱月拿著預定的單子跟香菱核對數目。

  “沒問題。”香菱拿著單子每核對上一項就在上面畫上對勾，這還是宋菱月交給她的，這樣一目了然，很清楚就能知道什麽事情做了什麽事情沒有做。

  “這些是趙小姐預定的，滋潤養護的洗發膏三罐還有一塊玫瑰味道的香皂。”宋菱月把三罐洗發膏小心的用紅綢包好，再用綢緞打上一個蝴蝶結，然後再放進專門定製的木盒裡面。

  所有的東西都裝點完畢，已經到了深夜了，機械性重複的工作讓眾人都很疲憊。

  宋菱月看香菱都累的只打呵欠了，便讓眾人都停下手裡的活兒，明天再繼續。

  宋言之寫說明書不知不覺竟然伏在桌案上睡著了，臉上被墨汁染成了小花貓，卻還毫無知覺，潤澤的唇蠕動著，像是在做著一場甜蜜的美夢。

  宋菱月見狀也只能叫停了眾人回去休息，而她則抱著宋言之回到房間裡，哄他睡覺。

  宋言之睡得半夢半醒，嘴裡還喃喃念著夢話：“言之要幫姐姐分擔，這樣姐姐就能多陪陪言之了。”

  聽著宋言之的夢囈，宋菱月不禁有些心酸，暗自發誓，等醫館的資金流緩和開了，她一定去找費時醫官，請他介紹一個靠譜的大夫來跟她輪班，這樣她就有時間能多陪陪言之了。

  不過半月，宋菱月用中藥製作成的洗發膏和香皂很快就在冀州府的閨秀小姐之間風靡開來。

  洗發膏裡尤其以去屑控油款賣的最為火熱，主要也是因為現在夏天到了，控油款裡宋菱月加了薄荷和冰片，在洗完頭髮之後自有一種清涼舒爽的感覺，特別適合現在悶熱的夏季。

  至於那幾款香皂，也深受喜愛，尤其以玫瑰味道的香皂賣的最好也最快，不少用過的夫人小姐都說，那香皂留香持久到了第二天身上依然帶有淡淡的花香，氣味怡人，仿佛天然的體香，而且滋潤不乾燥，比起原來用的胰子要好了十倍不止。

  這洗發膏和香皂經過冀州府夫人、小姐們的口口相傳，也有不少平頭百姓也想要嘗試看看，只是一罐動輒十幾兩銀子的價格讓不少人都望而生畏。

  宋菱月嗅到商機，推出了迷你裝的洗發膏和香皂，價格要比正裝便宜了一半以上，包裝上面也走的是簡樸路線，只是依然保留了在罐子上刻上‘月’字和在肥皂上刻上‘月’字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