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端妃做繼後？

  顧念雲吃了一驚。

  如今皇后已經去了幾個月，端貴妃又是現在皇上最喜歡的妃子，可是如果要把端貴妃立為皇后，涉及到的就不僅僅是一個皇后位置的問題。

  一旦端貴妃成為了皇后，哪怕只是繼後，衛辰舟也就一躍成了嫡長子。他如今本來就在處理政務上表現十分優秀，讓朝中許多重臣都讚不絕口，如果再加上一個嫡長子的身份的話，將來的皇位歸屬幾乎是毫無疑問了。

  二皇子這麽著急動手，是不是也有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因？

  趁著端貴妃還沒被立為皇后，先下手為強。

  流雲公主也有些察覺，在兩位兄長之間，她倒是更傾向於沒見過面的衛辰舟，而不是從小在宮裡頭的衛元庚。更何況，現在她屬意的葉春和還是顧念雲的表兄，她自然更不會站到衛元庚那邊去。

  “要不要……”流雲公主猶豫著開口，“我再問問這件事？”

  “不用。”

  顧念雲果斷拒絕了流雲公主的話：“這些事情讓王爺去操心，今天除夕，我們先不說這些了，好好吃點東西。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陪我吃火鍋，又不是要使喚你。”

  先前幾天剛剛穿出來顧側妃失寵這件事的時候，流雲公主還很認真地擔心了一段時間。

  不過，看著顧念雲完全沒有一絲擔心地說著“讓王爺去操心”，她倒是突然反應過來，突然狡黠地笑了出來。

  “你……你和皇兄，是在做戲吧？”

  顧念雲頗感意外地看了流雲公主一眼，不過也並沒否認，流雲公主連這麽要緊的消息都會過來親自告訴她，自然已經是選好了隊伍的。

  “我不做戲……”她努起嘴唇朝著正殿的方向指了指，“那邊那位怎麽能露出馬腳呢？”

  雖然只是清水鍋底，但是流雲公主一直在往裡面加些鹿肉香菇之類，湯色已經帶上了一絲乳白，看得顧念雲食指大動。

  “先不說這些……我可是有點餓了，先吃東西。”

  這些日子，顧念雲可是憋得狠了。

  不像是別人懷孕一直害喜，這個不能吃那個聞不得，她雖然剛開始幾天也有點，可是自從楚行雲診斷出了她懷孕，顧念雲反而胃口大開，看見什麽都想吃。

  和流雲公主邊聊著邊吃火鍋，後來吃得興起，甚至還真的叫暗雪去把衛辰舟藏的好酒偷了一瓶出來。顧念雲顧忌著腹中胎兒，隻淺淺地喝了兩口，流雲公主卻是喝得微醺。

  等兩人吃完喝完，又叫了流雲殿的太監總管把流雲公主接回去，天色已經是要黑了。

  “小姐。”

  和平時的穩重大方不同，今天的瑤華也十分激動。如果東方靈真的趁著兩名金牌不在她的身邊去做了什麽，到時候王爺一定會重新回到小姐身邊來的！

  看著瑤華激動的雙眼，顧念雲有點心虛地別開了臉，輕咳了兩聲。

  也不知道瑤華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她和衛辰舟演的一場戲之後，會念她多久……前幾天她剛剛和衛辰舟“吵架”的時候，瑤華就已經足足的念了她一個小時……

  “小姐？”

  被瑤華喊了一聲，顧念雲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在那邊等著自己吩咐的暗雪：“暗雪，你出去看著吧，如果東方靈出來了，就小心點跟著她。不用跟得太近，看她去哪裡就好了。”

  暗雪點點頭，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衣，頭髮也簡潔利落地束在頭頂。看著暗雪身手敏捷地出去，顧念雲也讓瑤華搬了椅子，抱著手爐坐在了打開的窗前。

  文信宮的整個分布是個門字形狀，雖然偏殿和正殿之間都有牆壁和月亮門隔開，但是從她現在所坐的窗前卻能看見正殿的門口。

  “小姐，白姑姑煮了山楂湯來，您用一點？”

  剛剛看見顧念雲和流雲公主幾乎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光，瑤華就有點擔心她積食，最近小姐的胃口突然就好了許多，讓她又驚又喜。

  喜的自然是顧念雲可能是懷孕了，驚的卻是怕顧念雲是為了最近王爺沒來而心中積鬱，這才胃口變好的。

  她正想要勸小姐兩句，卻看見已經黑下來的天色中，正殿門口依稀有個人影走了出來。和暗雪一樣，她一樣是一身黑衣，手裡還拿著個黑色的包袱，看起來像是個方形的盒子。

  “果然忍不住了……”

  顧念雲輕笑，喝了一口手中冰紋白瓷盞中酸甜可口的山楂湯。

  和暖融融地坐在室內的顧念雲不同，如今已經是天氣最寒冷的過年前後，而為了在黑夜中隱藏身形、東方靈又穿了一身夜行衣，外面沒罩著她慣常穿的裘皮。

  東方靈雖然也有些武功，但是自然比不上衛辰舟和暗雪，一陣寒風吹過來她哆嗦了一下，趕緊拎起那隻盒子迅速地朝著前面衛辰舟的書房跑過去。

  和顧念雲與東方靈去參加除夕宴不一樣，衛辰舟卻是要陪著長興皇整整一日一直到守歲完畢的，他帶了慣常用的幾名太監走，所以書房的人手看起來格外少，只在門口有個站著輕輕跺腳的小太監。

  “這鬼天氣……”

  小太監早就被凍得幾乎待不住，一邊搓著手，一邊用力地呵氣。東方靈在旁邊一個黑暗的避風角落裡看著他，等著下面的情況。

  她已經能夠吩咐了她的侍女去書房旁邊的茶水房，借口今天是除夕，厚厚地賞了許多銀子銅錢下去，又叫小廚房燙了酒做了鍋子各處都送一些。

  上頭主子不在，有酒有菜有錢，這些小太監怎麽忍得住不賭錢？這個守書房的小太監是個主子面前得用的，賭錢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果然有人過來叫人。

  “王公公，王公公，快來快來！咱湊了一桌牌九就少你呢！”

  小太監聽了對面的呼喊聲有點猶豫，他最近雖然在衛辰舟面前頗為得臉面，可是也不過才是個行走，連寶藍色的袍子都還沒穿上呢。

  看著小太監猶豫，來人跑過來用力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手中的酒壺提起來就給他灌了一口：“你嘗嘗！王妃娘娘賞下來的，可不比你站在這冷風口好多了？這大過年的，誰來書房幹什麽？再說咱們就在那茶水費打牌，這邊有什麽事情一抬眼就看見了，你怕個甚？”

  被又辣又香地灌下去一口酒之後，小太監再也忍不住了，勾肩搭背地跟著來人去了茶水房，東方靈一直到對方坐下來開始吆喝起來，這才走過去輕輕地撥開門閂，開門走了進去。

  深吸一口氣，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東方靈打開了包袱。

  因為她身邊說不準有多少人是顧念雲的眼線，東方靈還從來沒在宮中打開過這個盒子。她輕輕地打開了描金的紫檀盒子，幾乎被裡面的明黃色晃花了眼。

  龍袍！

  東方靈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雖然她已經知道了裡面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親手摸到這東西，還是讓她有點恍惚。

  真的要把這件龍袍藏進去？
  東方靈有些猶豫，她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可是如今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她無法不按照那個男人的話去做。

  一旦二皇子真的把那個太監交出去的話，師兄絕對此生此世一眼都不會再看她！
  深吸一口氣，東方靈開始在衛辰舟的書房裡查找著什麽隱秘又能放下整個錦盒的地方。

  查找了很久，她最終選擇了書架後面的一個死角，把盒子放在那裡之後，外面不管是哪一邊都無法看見。

  迅速地把紫檀盒子塞進去之後，東方靈把書房的一切東西都恢復原狀，開門離開了書房。

  看著她離開了書房，暗雪這才悄悄地回到了偏殿，先換下了一身夜行衣，這才進了臥房去見顧念雲。

  “剛剛東方靈拿了一個這麽大的盒子去了王爺的書房，出來的時候卻是空手的。”

  這麽說，東方靈確實把宮宴時候拿到的東西放在了衛辰舟的書房？
  顧念雲冷笑一聲，不管那是偽造的“和陵越之間的通信”，還是其他的證據，東方靈都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東西一旦被找到，衛辰舟就再也沒有可能登上那座皇位。

  再加上二皇子如今已經開始剪除衛辰舟手下的兵權……

  東方靈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處？難道她如今已經想開了不喜歡衛辰舟？
  在腦海中轉了幾圈，顧念雲還是沒想到為什麽東方靈會這麽做，不過東方靈確實在那書房裡藏了東西，卻是不可置疑的。至於到底藏了什麽，還要等衛辰舟回來之後才能去查看。

  “你們也都下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顧念雲今天雖然不像是流雲公主一樣喝了太多名叫“透瓶香”的名酒，可是卻也喝了一小杯，再加上為了準備除夕宴起床太早，剛剛坐在窗前等候的時候就已經哈欠連天了。

  瑤華扶著她換了寢衣上了床，又把蠟燭盡數熄滅，點了有益於睡眠的黑甜香，這才小心翼翼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