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睿親王妃，我們怎麽了？”

  墨無瑕雖然生性高傲，可是偶爾也會有些促狹，她臉上的笑容仍然沒有收斂，誇張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東方靈，“我的待客之道怎麽了？”

  東方靈氣結，她難道還能親口承認自己穿著大禮服不好看……懷疑她們是在笑話她的穿著嗎？
  她一直聽說墨無瑕是出了名的高傲性子，以為只要她質問，墨無瑕必然會承認。可是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樣笑吟吟地反問她？這哪裡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墨無瑕了？

  顧念雲也在旁邊有些忍俊不禁，她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墨無瑕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一下子就想起來當初四皇子班師回朝的時候，墨無瑕丟下去的那個荷包。

  這小妮子，一定是和七皇子有什麽進展了！

  墨無瑕臉上的笑容卻很快就收了起來：“睿親王妃，你有在這裡指責別人待客之道的時間，不如先想想你的作客之道吧。不經通報就闖進來指責我？”

  自從皇后去世之後，流雲公主的心緒一直不太好，如今東方靈正面撞了上來，她怎麽會放過她？墨無瑕的話音才剛剛落下，流雲公主的立刻牙尖嘴利地接上了下一句話。

  “睿親王妃，雖然我體諒你出身小門小戶，什麽規矩都不懂。但是不能直闖進別人房間的道理……你總應該懂吧？”

  “你……”

  被流雲公主當面揭了瘡疤，東方靈一時有點惱羞成怒。她上前想說什麽，卻被顧念雲站起來笑吟吟地攔了下來。

  雖然東方靈來的時候的態度不太好，可是墨無瑕和流雲公主之所以這麽嘲諷東方靈，完全還是因為顧念雲的面子。

  她自然也不能一句話不說是不是？
  “顧念雲，你也敢攔我？”

  “睿親王妃，您應該稱呼我為寧國郡主。”顧念雲臉上的笑容更深，“端妃娘娘剛剛回來，想必是忙得很……如果她知道現在的睿親王妃囂張霸道地到處跑，肯定早就派了老成嬤嬤來教導你了。”

  “顧念雲，你在威脅我嗎？難道你以為端貴妃會聽你的話？”

  東方靈眯起眼睛後退了一步。

  她本來以為，自己的態度強硬一下會更容易得到墨無瑕的好感。可是現在，看見對方兩人顯然更傾向於顧念雲，她已經放棄了一開始想要交好墨無瑕的想法。

  四皇子已經公然宣稱不參與皇位爭奪，隻願永遠為長興鎮守邊疆。因為這樣，不管衛辰舟和衛元庚誰爭取到四皇子的幫助，勢力都會一下子得到飛躍。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親自來到這裡，只是沒想到，顧念雲居然也會在這裡！
  “那你不妨就等等看好了，反正現在睿親王還住在皇宮之中，端妃想給睿親王妃派個教養嬤嬤倒也容易……不過就是幾步路的功夫。”顧念雲笑笑，她身量比東方靈要高出不少，又隱隱有種俾睨天下的氣勢。雖然隻穿著一襲錦衣，可是看起來卻比穿了全套大禮服的東方靈更像是真正的睿親王妃。

  “你……”

  東方靈一時間又氣又急，雖然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從此以後就好好地扮演貞烈的睿親王妃。但是在閻羅組織十幾年養成的小姐脾氣怎麽會這麽快就改正過來？
  她一跺腳，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次來墨府真是失敗，不但墨夫人提起什麽都不肯明確地表述意見，流雲公主的婚事也根本沒法提起，甚至還得罪了一個墨無瑕……

  最讓她生氣的還是，她這麽尷尬的時候，居然顧念雲也在場！

  “王妃……”

  點秋看著東方靈難堪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她。之前侍女雖然不敢攔下東方靈，可是卻堅決不肯讓點秋進去，她自然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

  只是王妃的臉色這麽難看……這還是第一次。

  她從小就被前任閻羅選拔出來伺候東方靈，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地跟在她身邊。之前衛辰舟出事之後，也是她第一時間找到了閻羅組織中的長老們，把東方靈從密室裡放了出來。

  不過，自從進宮之後，她就很難幫上王妃的忙了……宮中的這些鬥爭，每每讓她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小姐雖然是前任閻羅和許多長老捧在掌心上長大的，可是在閻羅之中如魚得水的小姐，如今在這宮牆之中卻有種步步難行的感覺……

  “小姐……”

  眼看著東方靈一路氣憤地走出墨府，點秋忍不住拉住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甚至沒用王妃這個稱呼，而是習慣性地像以前一樣叫著小姐：“小姐，你不過就是想嫁給閻……睿親王，如今已經當上了王妃，您只要好好地……”

  “叫我王妃！”

  東方靈卻完全沒感覺到點秋語氣中濃濃的擔憂，反而是把剛剛在墨無瑕那裡的怒火一股腦全都發泄到了點秋的身上。

  “剛剛那個墨無瑕……還有顧念雲那個賤人居然敢嘲笑我是小門小戶出身！以後不要再讓我聽見你叫我小姐，叫我王妃！”

  “是……王妃。”

  點秋被東方靈的一頓教訓弄得有些委屈，可是從小維護慣了小姐，她也只能低頭認錯。行了一禮，看小姐臉上的陰霾散去一些之後，她還是沒放棄地繼續勸說：“可是王妃，您現在勢單力薄，又不了解宮中……”

  她不勸還好，這麽一說，東方靈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是了……她怎麽沒想到。

  當年她父親也曾經沉迷於一個舞姬，年幼的她一直擔心母親，可是母親的應對方式……卻是把自己房中的侍女，提成了一名通房丫環。她依舊還記得當年母親的說法。

  “靈兒，你要記住，男人永遠都是偷腥的東西。千萬不能自己霸著男人，小妾不管有多少個都是小妾，只要你還坐在正室的位子上，都無關輕重。”

  一下子想起當年母親的說法和做法，東方靈一下子就好像想通了什麽似的。她扶著點秋的肩膀，看著從小跟著自己長大的侍女。

  “點秋，你覺得我勢單力薄……那麽你來幫我吧。”

  “王妃……？”

  點秋有點疑惑，可是仍然堅定地點了點頭。當年她就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前任閻羅把她撿了回來，讓她跟在小姐身邊。從此她就把陪伴小姐當成了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

  “奴婢當然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

  東方靈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點秋比起她來也不遑多讓的清秀臉頰：“很好，那你就去給睿親王做一名侍妾吧。”

  “什麽？”

  點秋一瞬間大驚失色，可是卻找不出理由來反對。她自然知道小姐這麽吩咐她是為了固寵，可是她真的沒想過要給睿親王做一名侍妾！
  在宮中，做一名有頭有臉的大宮女，可是比做一名皇子侍妾有臉面多了。而且，就算是她是因為小姐的命令才去做……以小姐對睿親王的癡戀程度，到時候也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看著點秋不回應她的提議，一直習慣了在點秋面前說一不二的東方靈危險地眯起眼睛：“怎麽，點秋，你也要違逆我的命令嗎？”

  “不……不是的……王妃。”

  點秋畏縮地縮了縮肩膀，她從小陪著東方靈長大，自然知道對方的脾氣一直都不算好。

  “可是王爺他……肯定不會看上我的。”

  “不知道顧念雲那個賤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迷藥！”這句話東方靈聽了倒是覺得舒服許多，她咬牙切齒地詛咒了一句顧念雲，這才繼續說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王爺看不上你，只不過是想給他用點藥罷了。“

  提到這個，東方靈說得又急又快。因為，成婚至今衛辰舟還從來沒有碰過她，提起這個她自然覺得十分沒有面子。

  本來，她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給衛辰舟下藥的，但是東方靈從小就知道衛辰舟是用毒的高手，又有深厚內功。下藥成功也就罷了，如果不成功，她這輩子都沒可能爬上衛辰舟的床了！

  但是……如果是讓點秋給衛辰舟下藥，她可絲毫不擔心成功不成功的問題。雖然讓衛辰舟和點秋，她也會有些嫉妒，不過不管如何，總要比和顧念雲要好！
  而且，想到顧念雲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娶妻之前又收了一房妾室的精彩臉色，她就覺得發自內心的爽快。

  看著東方靈興奮到幾乎有些扭曲的臉色，點秋卻從心往外感覺到了極度的恐懼。

  下藥……

  那可是殺手之皇閻羅！
  ”王妃……點秋，點秋願意永遠伺候王妃，我不想去勾引王爺……“

  面對從小伺候自己的侍女，東方靈卻顯得格外沒有耐心，她不耐煩地說道：”讓你下藥而已，到時候只要和王爺春風一度，我自然不會讓你沒有名分的，你怕什麽？再說，你以為王爺會看上你？只要有一次就行了。”

  看著點秋的樣子，東方靈不耐煩地說道：“叫你去你就去！難道你還想違逆我的命令？也不用挑時間了，就今天回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