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九十九)
“你確定?這沒有正面的鏡頭啊!”尤可追說道。
“不確定。但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那也原本覺得這個杜崇有些奇怪,但因為涉案不深,她也沒有太過關注,現在看來,如果監控裡的白衣男人真的是杜崇,他一定和這個案子還有著更深的聯系,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拜托和羅抽時間幫忙查一下了。
和羅接到電話後,一口就答應了,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見那也握著手機悶悶不樂的,尤可追覺得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將凶手緝拿歸案,所以提醒那也,“我們現在去見見這個叫杜崇的嗎?”
那也搖了搖頭,僅僅憑借監控中的背影,杜崇是不會承認的,除非可以證明杜崇和這件案子的關聯很深。
“我們去找一個人幫忙。”那也對尤可追說道。
“誰啊?”尤可追問道。
“裴詩言。”那也說道。
“裴詩言?”尤可追有些意外,“也是,裴詩言是杜崇的病人,和宋誠強的關系也是千絲萬縷。但她真有這麽大魅力?讓杜崇為了她冒險做這種事情?”
“不知道。還得見了裴詩言才能斷定。”那也說道。
“那個裴詩言願不願意見面啊?你是不知道,上次她可不願意配合調查。”
“但她不是替你打了掩護嗎?應該是願意和我們聊聊的吧。”
尤可追覺得也有道理,便和那也一起往裴詩言的家裡奔去。
敲門聲響起一遍又一遍,尤可追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就在這時裴詩言開了門。
“你在家啊?”尤可追說道。
那也打量著裴詩言,她依舊穿著寬松舒適的衣服,長長的卷發披在肩上,似乎早已料到她們的到訪。
“你們來啦?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裴詩言的聲音柔柔的,讓尤可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快請進,快進來。”裴詩言熱情地招攬兩人到客廳坐下。
“看樣子,您知道我們要過來啊!”那也笑著說道。
“嗯!”裴詩言笑著點了下頭,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我以為,你們還欠我一個解釋呢!尤警官,上次的事情,你都忘啦!”
“沒忘呢!謝謝你配合。”尤可追也換上了輕松的語調,希望能讓裴詩言保持現在的狀態。
“沒事,沒想到你們之間也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
裴詩言不住上勾的嘴角,看起來今天確實有些好事發生。那也問道:“所以,裴女士就猜到我們要來了?”
“啊!不是因為這個。上次那幾個人,看起來並沒有死心。想必回去以後,也一直想辦法再找理由過來。”裴詩言說道。
“他們能找到嗎?”
“哈哈。”裴詩言淺笑著,“我說過了,證據確鑿的話,他們早就把我帶走了。還能讓我每天這麽自由自在的?不過,你們今天過來,該不會是來閑聊的吧。還是為了宋誠強的案子?”
“是。”那也直接承認了。
“可我已經說過了,沒有什麽能幫上你們的了。”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們調查來調查去,好像都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你,裴女士。”
“我?”裴詩言笑了笑,“我是問題的中心?”
“可以這麽說。”那也往前傾了傾,說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是啊。這兩天有些好消息傳來,所以自然也就好些。”
“我看啊,不像好消息傳來,倒像是懸著的心放下了。”那也微笑著說道。
裴詩言歪了歪腦袋,想知道那也話中是什麽意思。
“說實話,進門之前,我一直認為,你的嫌疑很大,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說過了,所有的事情都圍繞著你。”
“現在呢?”
“現在?不懷疑你了。”那也說道。
裴詩言明顯松了口氣,說道:“那就好。不過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呢?就憑著我突然很開心?”
“可以這麽說。宋誠強還在醫院裡躺著呢,如果你是凶手,恐怕要笑不出來了。”
“就這?”
“我猜,你這麽高興,是因為你懸著的心放下來了。怎麽了?中了五百萬還是確認了婁知方不是凶手?”那也問道。
裴詩言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知方告訴我,他不是。我也不想懷疑他啊,但是差點死的是宋誠強,警察遲早會找到他那裡去。”
“有什麽證據嗎?”尤可追問道。
“沒有。”裴詩言歎了口氣,補充道:“不過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
那也點了點頭,說道:“你自己判斷吧。既然現在松了口氣,不如配合我們辦案,找出真凶,你們也可以早點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
“正常?我們是想正常,宋誠強給我們這個機會了嗎?”裴詩言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宋誠強有很多問題,但這種背後下毒的謀殺手段,不應該他來承受,不是嗎?”
裴詩言沒有回答。
“我想問你,這件事為什麽讓你當時懷疑婁知方?”
“知方那段時間和宋誠強有些衝突,工作上的。宋誠強接觸到了新的投資人,想要擴大公司的業務,知方不太同意,公司在主營業務上做得都不算突出,如果這時加入了新的投資人,萬一以後公司被他人掌舵,那就不好了。”
尤可追插嘴問道:“被他人掌舵?城牆設計的掌舵人不是宋誠強嗎?他都不擔心,婁知方擔心什麽?”
“是,公司的事宋誠強說了算。但知方才是一直為宋誠強出謀劃策、鞠躬盡瘁的人。宋誠強不過想圖個快活日子,想從新投資人身上撈點油水。”
“婁知方對這件事不滿?他們還吵了起來?”
“是。不過他們之間的吵,或者說爭辯比較合適,都是在工作范疇內的,並不涉及私人,所以,婁知方是不會因為這個去害他的。”
“你不是已經離職了嗎?最近的事,還這麽清楚?”那也問道。
“知方有時候心情不好,我會問兩句。我也問過以前的同事了,差不多是這個情況。”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告訴我們,你是因為被朋友看出了不太對勁,才去找的心理醫生,是嗎?這個朋友,方便透露姓名嗎?還是說,是我們知道的某個人?”那也問道。
裴詩言笑得有些無奈,隻好承認:“其實是知方的朋友,他的高中同學。有一次來福源,我們一起出去吃了飯,他感覺我不太開心,就問了我幾句,誰知道,他還有個表弟是在福源做心理醫生的,後來吃飯,他就把表弟帶來了。和他表弟聊完以後,他建議我重視這個問題。”
“婁知方當時也在場?他怎麽說?”尤可追問道。
“婁知方知道他朋友對我的狀況有些擔心,後來心理醫生過來時,他也有些不太高興。但是關於我的情況,心理醫生是私下告訴我的,沒有讓婁知方知道。”裴詩言說道,“我思來想去,還是去見了心理醫生,偷偷的,沒讓知方知道。正好那時候,我也生了一場病,知方就提出也許離開城牆文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也希望我們的關系能夠更近一步。我那時候對宋誠強的心裡操控還半信半疑,便和知方說自己會考慮的。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覺得心理醫生說得沒錯,宋誠強的一舉一動都被他說中了。當我看清事實的時候,再也不願意在那裡待下去了。”
“這件事,你沒有告訴婁知方嗎?”
“告訴了。畢竟他在公司的時間比我還長,又一直對宋誠強忠心耿耿,我害怕貿然告訴他,他會有什麽過激反應。所以,當時離職也沒有提這件事。我心裡知道,他這樣下去只會越陷越深。我找了一些介紹心裡操控的視頻和書籍,和他一起看。等他漸漸了解了是什麽情況,我再提醒他,宋誠強的某些行為是類似的。”
“他聽到你這樣說是什麽反應呢?”那也問道。
“他完全不信,說我想多了。我就告訴他,也許他可以花些時間,在公司觀察一下,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再後來,他碰見了我去見心理醫生,我也就把整件事和盤托出了。他覺得很荒謬,但是沒過幾天,就主動問我這類的問題了。”
“你沒有介紹他去見你那個心理醫生?”
裴詩言搖了搖頭,說道:“我勸他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不願意去,可能能抹不開面子,怕醫生把他的狀況告訴他同學。我說不會的,病人的隱私他們是不會透露的。他一聽我說病人,就更不願意去了。我勸他,他的資歷去哪家設計公司都不是問題,為什麽一定要耗在城牆設計這裡呢?他說會考慮,但也一直沒有下文。”
“我能冒昧問一句嗎?你們在一起工作也有十幾年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在一起的呢?”那也問道。
“我們在一起一年半了。雖然認識很久了,但也一直就是工作的關系。後來一次聚餐上,我們多聊了幾句,慢慢就開始在一起了。”裴詩言說道。
“你們在一起的事,宋誠強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我和知方都認為,這種事還是在同事面前保密比較好。”
“還有一件事,婁知方的前妻你知道嗎?他有和你提過為什麽會離婚嗎?”那也問道。
裴詩言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她移開了目光,才慢慢說道:“我也問過,他說工作太忙,顧不上家裡,所以沒有保住婚姻。所以,他在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就說希望找一個職場女性,這樣至少可以體會他上班的忙碌,知道他不是故意脫不開身的。他就告訴我這麽多。”
“那、他和前妻還有聯系嗎?”
裴詩言搖了搖頭,“他說沒有了,斷得很乾淨。”
“周一那天,你見過婁知方嗎?他那時候在休假,你現在也是待業狀態,沒有在一起嗎?”
“沒有。你們要的不在場證明,真的沒有。知方很少請假,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他處處都要顧及。這次請假,也是想借機捋捋思路,考慮接下來是留還是走。誰知道,宋誠強就出事了。他周一晚上給我打過電話,說宋誠強進醫院了,情況還不清楚,讓我注意安全。”
“那周一中午呢?”那也問道。
裴詩言看著那也盯著她的眼神,隻好歎了口氣,說道:“他中午也聯系過我,說過兩天帶我出去旅行,問我要不要買些東西。”
“關於婁知方,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嗎?”
裴詩言苦笑著,說道:“我還能瞞你們什麽,真的想瞞你們,就和上次一樣,發頓火,把你們趕出去就好了,何苦請你們進來呢?”
那也點了點頭,說道:“那最好不過了。對了,你那個心理醫生,叫什麽來著?”
“杜崇,杜醫生。”
“你覺得他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哪方面怎麽樣?”裴詩言有些不解。
“你們經常見面,他對於宋誠強的這種職場心理操控,有什麽反應嗎?”
裴詩言轉了裝眼珠,說道:“我感覺,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私下總是笑呵呵的,工作起來又很認真。我一開始只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去見他,他慢慢和我解釋,讓我接受。當他聽我說宋誠強的那些舉動時,表情也挺嚴肅的。但也只是正常的工作狀態吧。你們為什麽要問他啊?”
“公司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在杜崇那裡谘詢嗎?婁知方呢?”
“知方沒有去,他礙於面子。其他的,我也只知道陳小宇了。因為他是我介紹過去的。”裴詩言說道,“杜醫生也不會主動和我提啊,畢竟是病人的隱私。”
“我最後問一遍,婁知方和杜崇,有沒有什麽舉止異常,特別是最近?”那也問道。
裴詩言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尤可追看了看身邊的那也,也不知道還能再問些什麽,難道真的要去找那個杜崇當面對質?
那也剛起身,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俯視著裴詩言,問道:“我問你個事,你有和杜崇提到過宋誠強差點被毒害的事嗎?”
“沒有。”裴詩言否認。
“真的沒有?”
“沒有。我保證。我現在情況好很多了,不需要去那麽勤,從周一到現在我也沒有見過杜崇,我沒有和他說過。”
那也點了點頭,和尤可追離開了裴詩言的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