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理家
  從京歸來以後，已是冬季了。回來的途中芳草又染了病在家請醫調理。等到身體初痊愈時已經下過初雪了。

  這日等身體略好些，到周夫人房裡請安。

  周夫人道：“大媳婦好些了吧？”

  芳草答道：“還在用藥了，已經好多了。”

  周夫人最近也頗為煩惱，眼看就到年底了，生出好些事來。本來想著將媳婦娶進來幫忙打理家事，哪知卻用不上力。這些日子見芳草病病弱弱的，周夫人也不敢十分派事情給她。

  周夫人見她好些了，才放下心來，隨即對芳草道：“大媳婦既然好了，那麽替我管管家事吧。好些事堆積在那裡，只是覺得頭疼。”

  芳草忙說：“好，媳婦能替太太分擔些什麽，太太隻管開口。”

  周夫人便對白嬤嬤道：“你和大媳婦商量吧，我也累了要歇息一會兒。”

  眾人聽說便就退了出來。芳草便讓白嬤嬤到抱廈議事。

  白嬤嬤和管家白鳴是夫婦，白嬤嬤是周夫人的陪房，在傅家管事好些年了。白鳴管著外面的莊子和幾家鋪面的租子收取，白嬤嬤管府內一應之事，在府裡是一等有頭臉的管事婆子，兼又是周夫人的陪房，所以府裡的人也都敬畏她。

  白嬤嬤想芳草在杜家只是一個庶出的女子，還在府外住了一段時間。為了生計甚至是不顧侯府千金的面子，因此也有些瞧不上，但因是大少奶奶也得顧著些臉面。

  芳草坐定以後，立馬讓人給白嬤嬤上茶來。

  白嬤嬤斜簽著身子坐在下首的官帽椅上，讓人將一堆的帳本放到了芳草面前，接著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大一篇話。

  芳草倒也清楚，這些有頭臉的管事媳婦平時慣有幾分驕縱，對待手下的人向來也愛拿權勢壓人。手上有權，輕易得罪不得這起人。

  白嬤嬤又稟報了一件事：“十六是休寧伯家老夫人的生辰，少奶奶看看該送什麽禮？”

  芳草忖度了一回緩緩說道：“這些人情往來的想來府中都有規矩，我年輕不懂事又是才來的，沒有什麽辦事的經驗。少不了還得請教嬤嬤。”於是又讓白嬤嬤將以前來往的帳翻出來給她看。

  芳草自己又去裁度著該準備些什麽，一來要好看，二來用度也得控制，還不能失了禮數。芳草做了幾年的掌櫃，對於各類帳本她自是不在話下。拿回房裡整整看了大半天，直到眼睛也看花了，頭還疼。好不容易理出個頭緒來。

  想到休寧伯家的事，芳草自然也不好擅自做主，先去回了周夫人的話，後來又仔細估量了，開出了一張單子。

  福壽綿長的上用雲緞四疋 賀銀五十兩 檀木雕花炕屏一座 芳草寫好後便將單子交給了心慧，讓人拿到周夫人那裡過目，準許後便讓人去采辦。

  等東西辦好以後，芳草又讓四個常出門，且有執事的婆子將賀禮送去。白嬤嬤原本是想看芳草笑話的，沒想到她辦事倒也很平穩，且一絲不亂，一切都很合度。

  到了年下，天極還得招呼軍中的那些將士。芳草拿出一些自己精心調配的各式用得上的香料，讓天極帶去送人也是好的。

  天氣越來越冷，芳草既然接了周夫人交代的事，每到臨睡前都要到各處巡夜一回。夜裡漸長，上夜的婆子們也都漸漸不盡心來。她帶著心慧等才到園門處，不曾想就捉見幾位在夜裡聚賭的事。

  芳草將幾人看了一回，便對跟前的人道：“將他們的賭資，賭具都給我收了。將名字記下來，明一早送到太太房裡聽其發落。”

  當中就有白嬤嬤的親家，想著白嬤嬤的這層關系因此也沒當回事，撇了撇嘴。

  芳草冷笑道：“我知道幾位都是府裡資歷老的人了，也各自有勢力的。我才接過事來，有得罪的地方，一切有祖宗的規矩擺在那裡。不管是有臉的還是沒臉的，在我這裡只有規矩二字。今天先散了吧。明一早我再去稟報太太。”

  芳草又去天嬌的屋裡和天嬌說了一陣話，回到屋子時，天極已經回來了。

  芳草道：“今天還是這麽晚，想來也餓了吧，我讓人去給你弄點吃的。”

  天極道：“不用。我早已經吃了飯。今日你覺得還好麽，還要幾天的藥？”

  芳草道：“差不多痊愈了。今天太太讓我替著管些府裡的事，頭緒還真多呀。原來當家也是不容易的。”

  天極聞言笑說：“你也有兩下子，府裡的這些事都是小事。以前留香塢的整個運作不也是你一人擔在肩上麽？”

  芳草道：“這是兩碼事。你們家的這些當事奶奶們可都不是軟弱的主，個個都有自己的成算。在我面前倚老賣尊的多著去了。我倒也不是那起軟弱的人，還是有分性子的，到時候什麽事犯到我手上。我可不看什麽人的臉色。”

  天極道：“說來這些婆子有些也實在可惡。有些仗著是服侍過上一輩的人，慣會作威作福。是得好好的治理下，如此說來還讓娘子多多盡心了。”

  芳草一笑，又讓屋裡丫頭準備熱水來，兩人梳洗過便準備入睡了。傅天極拿出一支銀鍍金掐絲點翠梅花小簪遞到了芳草跟前，芳草接過看了一回，覺得形式很是別致，因此笑道：“謝謝你送的禮。處處都想著我。”

  天極道：“應該的，你要操持家裡，也很辛苦。”

  夫妻倆寬衣躺下了，天極睡在外面將芳草緊緊的護在懷裡，對芳草說道：“以後不管有什麽風雨，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芳草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覺得很是溫暖踏實：“那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許見了別的什麽姑娘覺得好，就左一個右一個的納回來。先說好了，我是個妒妻，眼裡可容不下別的女人來分享我的丈夫，所以要求我的丈夫必須得忠誠我。”

  天極輕笑道：“你的要求還真高呢。放心，我這個人沒有那麽多的花花心思，既然有了你，我還有什麽別的念頭。你認識我這些年了，想來也是清楚的，我並不是那起見一個就喜歡一個的人。”

  芳草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她將手探進了天極的衣裳裡，徑直往他下體探索去。天極哪裡受得了她如此主動的挑逗，忙覆身上來將芳草壓在下面，低聲和她說道：“你這個纏人的小妖精。身子才好些，怎麽就迫不及待了，真怕我冷落你麽？”

  芳草將滾燙的臉貼在他的臉上，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芳草又一手緊緊的攙著他：“說好了，今生你隻許對我一人好。”

  “好，我答應，早就答應你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芳草梳洗過便與天極一道去了周夫人房裡行早安禮。天嬌和天麟也過來了，大家在一起用了早飯，接著又伺候天極出了門。芳草記起昨夜參賭的事來，忙讓人將那幾個婆子帶到了周夫人跟前。

  周夫人一眼就看見了白嬤嬤的親家，知道此事不方便親自出面，於是對芳草道：“如今大媳婦在幫著管事，還是大媳婦去辦吧。”

  周夫人的態度是在芳草的意料之中。她起身道：“既然如此，那麽媳婦就按著祖上的制度辦了。事情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是許多禍端的火種。媳婦若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太太多多指點。”

  周夫人點點頭：“大媳婦說得對，縱容不得。不然以後偷雞摸狗的事也就跟著出來了，這麽大一家子，斷不許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

  芳草心下已經有了主意。將幾人帶到了自己院子裡，詢問出坐莊的人是誰，原來不是別人，正好是白嬤嬤的親家。

  芳草瞧了一回，冷笑道：“果然是有頭臉的，怎麽就做沒頭臉的事呢。今天我要是不辦你了，只怕別人也不服氣，要是辦呢。又怕傷著白嬤嬤的臉面。這府裡的規矩你們懂得比我多，我是新媳婦，才剛學著處理府中的事務。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初次行事，自然得嚴著了，怪就怪你們撞到槍口上。”又命身邊的婆子記下：“將坐莊的人罰去兩月的月錢，去打掃園子一個月。不許上前面來，”

  白嬤嬤的親家隻得應諾，當下與她為惡的人心裡卻很是稱願，原來她也有今日。這位坐莊的主心裡卻憋著一口悶氣呢，臉上很沒有光彩，心想該去求求白嬤嬤，讓在周夫人跟前說幾句好話，能免的就免。

  芳草又道：“其余幾位陪客每人罰銀一月，去漿洗上做半個月的活來。你們幾位算是在我這裡掛了號，以後再有什麽事被我拿著的，絕不輕饒。”

  眾人也都不敢出聲。心想別看芳草年輕，又不大經事，但行動起來卻賞罰分明，不偏不倚。也都暗暗的敬服。

  芳草理了一回別的事，隻覺得這些下人們得好好的管管了，若不整頓一下，只怕真鬧出什麽事來，自己再處理時就晚了。經過兩件事後，才知道管家媳婦不是那麽好做的，她倒真真的體會到曾大奶奶的難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