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曲肝腸斷（一）

  二曲肝腸斷，深院梨花相謝早，五馬羅堂久徘徊，油壁桐車載君去，去時盈盈紅淚滿紅綃。

  李香君的故事想必大家都聽說過，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愛情故事被寫作桃花扇，廣為流傳。今天要講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李香君。

  李香君，原姓吳，後來家道中落，隨養母姓了李。李香君自幼跟人習得藝家諸藝，音律詩詞、絲竹琵琶無一不精通，她尤擅南曲，歌聲甜潤，深得四方遊士追慕。

  她的養母李貞麗，為人豪爽，又知風雅，所以媚香樓的客人多半是些文人雅士和正直忠耿之臣。就在李香君剛滿十六歲的時候，對侯方域一見傾心。可惜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才有了桃花扇的故事，我們這裡書說簡短，麻雀雖小，肝髒俱全，且聽我慢慢道來。

  玉膚金釵紅羅裙，青絲飄飄及腰間。

  花扇輕搖香風飄，疑是天仙在人間。

  說的正是李香君，後被大家稱為香扇墜兒。與陳圓圓，董小宛，等人平分秋色，都是大美人。自古不光是英雄愛美人，奸臣賊子更甚之！所以才有了一段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由說書人口口相傳，成了千古佳話。

  這日裡李香君閑來無事，連天的瓢潑大雨，客人也稀松起來，憑欄而望。雨中美人甚是美麗，可是瓢潑大雨，哪有人抬眼觀望。正當這時，李香君看到不遠處橋邊站著一名男子，正朝自己這裡看。這人看的出了神，傘也歪了，大雨打在身上全然不覺。

  香君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嫵媚的笑了笑，雖然隔得有些遠，不過這一顰一笑還是被遠方的人捕捉到了。連忙羞澀的低了頭，匆匆的趕路。

  “哎呦妹妹~看誰看的出了神呀~”來人名叫卞玉京，是香君的好姐妹，兩人形影不離，常被誤以為是女風。

  男風斷袖也好，女風磨鏡也罷，古來有之，不足為奇。

  玉京相比較前幾日又成熟了許多，正值發育期的女孩子總是沒幾天有就很大的變化，香君年方十六，應該叫玉京一聲姐姐。

  “姐姐，有了心上人了？我見昨日董公子逗得你眉開眼笑，都合不攏嘴啦~”香君嬌柔的一推玉京，兩人撲倒在床榻上，香君體型嬌小，柳眉劍目，玲瓏鼻子櫻桃小嘴，一張娃娃臉。可是香君生氣的時候誰也不敢近前，這張臉幾乎可以做遍世上所有的表情一樣。

  “快說呀！~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玉京一副高冷禦姐的模樣，翻過身，用手指挑著香君的下巴說道。

  “姐姐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管，倒是你給姐姐說說，剛才你在看哪家的少爺啊？還不如實招來！”

  “哎呀呀，我又能怎麽招來！我也沒看清嘛！不過不過他看我的樣子傻乎乎的，我就喜歡這樣兒的男人，懂得心疼人~”

  玉京眼珠一轉，面帶微笑，“怕不是哪個莊稼人吧~我可告訴你，沒有黃金萬兩，想娶走我的小香香，門都沒有！~”

  香君一吐舌頭，“略~我才不聽你的！”

  兩人正談笑間，魅香樓的管事叫喊道，“玉京！董公子來了~”

  “哎呦喂！~這麽大的雨還來看你呀~姐姐加油哦~”

  香君一蹦一跳的去個隔壁房間，兩間房之隔了一層屏風似的隔斷，雖然不能開合，但是對面說什麽聽得一清二楚。

  “你別去那邊！你給我站住呀！”玉京正要去追香君，香君總是偷聽自己和董公子談話，搞的氣氛怪怪的。沒想到一出門迎面和董公子撞了個滿懷。

  “卞小姐這麽急，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卞玉京揉了揉鼻子，好在董公子今天一襲白衣，否則脂粉肯定印在公子的衣服上。整了整衣襟，抬頭看了看公子，公子個子一般般，反倒覺得蠻舒服。拍了拍公子的胸脯，董公子沒什麽武學，也不能算是文弱書生，既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也可以說是個十足的敗家子。

  不過像董府這樣的，既有官職，又經商，有著花不完的銀子。不過董秋生這個人還是很好的，雖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用珍貴的珠寶玉釵討好我，但是董公子卻幾乎每天都來看我，倒是貼心的很。雖然不會即興賦詩一首，但是出身文學世家，言談舉止頗為風雅。

  這邊兩人三杯兩盞淡酒，那邊兒香君豎著耳朵聽，卞玉京早就習慣了，況且做這一行的說來百般的傷心，卞玉京每每想到這裡便隱隱作痛，玉京也想擁有少女般的羞澀，可是那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的，騙得了別人，終究還是騙不了自己。

  天雷滾滾，屋外一片雨寂，夜深了才漸漸的停歇。早就送別的董公子，玉京又和香君依靠在欄杆上談心，兩人很少出門上街，需要什麽東西都告訴管事的媽媽，她就會差人買了。無論是日常的糕點果水，還是胭脂水粉，甚至是私密的衣物。

  兩人並不是不能出門，而是不想出門，來魅香樓的公子哥兒們多少還有些禮數，魅香樓的頭牌走在人眼嘈雜的大街小巷，難免不會出什麽事端。況且香君二人是在受不了那些男人的眼神，還有那些結了婚主持家事的女人，那些人老珠黃，或者一輩子都沒有光彩奪目的女人，那種嫉妒的眼神，更讓她們抬不起頭。所以兩人能不出門，就盡量不踏出魅香樓一步，兩人除了陪客人，唯一的樂趣就是憑靠在這橫木上，日裡看看車水馬龍，夜裡看看漫天的星鬥，談談心，日子就這麽過著。

  畢竟咱們做的是下九流的行當，就算眾星捧月一般，就算坐擁千金，就算絢麗奪目，出了這魅香樓多半還是會被人看不起。更沒有人會尊敬我們，那些男人女人的目光，就那麽直接的照射在我們身上，如果上天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我們究竟錯在哪裡呢我們又不賣身，也不會寬衣解帶，侍奉賓客靠的是琴棋書畫，靠的是甜言蜜語，難道這也有錯嗎？”

  “姐姐，我們沒有錯，是世人的錯，世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本章完)